顾辰北带着老太太和天浩一起去了瑞士。谢安琪回到办公室整理他交给自己的资料。她昨晚没怎么睡,现在脑袋和眼睛都疼的厉害。如果不是怕愧对顾辰北的一片苦心,实在是难以坐的下来。更别提工作。张明也很难过。但是他不敢在谢安琪面前表现。丢给他的工作多的让他要跑断了腿,只好用此来短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听人提起顾总。还没有人知道顾总出事的消息,所以提起他来都是一副兴致勃勃,满脸崇拜的样子,这让张明的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中午休息时刻,谢安琪和张明都倒在办公室里不想动,更不想吃饭。“张明。”“嗯?”“给我讲讲有关顾总的故事吧。”“你想听哪一段?”“从你认识他的时候开始讲。每一段我都要听。”“安琪姐。”“嗯?”张明突然有些哽咽。“我总觉得顾总没事,咱们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过两天大哥就把他带回来了呢。”谢安琪趴在办公桌上,眼泪无声从胳膊上滑落。顾辰北费尽心思想扳倒二叔三叔,如果顾辰东回不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顾氏掌权人。60%的股权。绝对的boss。就冲这些,他还会让他回来吗?“讲吧,张明。我想听。”“我和顾总认识是顾总的父亲安排的,当时我家境不好,从大一开始就自己找工作赚钱,有一天偶然帮了顾老爷子一个小忙,他就让我到这里来了。只有寒暑假,给他做助手。”谢安琪知道顾老爷子对顾辰东影响深远,只是以前他不愿意提,她便也没有问了。“顾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跟顾总很像,表面严肃但其实心肠很好,不然不会一路扶持两位弟弟走到今天。据我所知他跟老太太关系一直不好。所以,感觉他挺苦闷的。”“哦。你接着说。”“我大四那年,正式来公司实习,碰到了刚刚回国的顾总。他从德国一家商学院研究生毕业,看起来非常年轻帅气,意气风发,而且他那个时候有些腼腆,女员工都围着他的时候他会不好意思。”谢安琪忽然想到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年轻,谦虚,笑起来阳光温暖。真的很符合刚从象牙塔走出来的一切男生的特质。“那个时候他是销售部总监,不参与什么社交活动,不联系什么老友聚会,知道老爷子可能身体撑不了多久,终日沉浸在工作里面。”想到这,张明突然笑了。“怎么了?”谢安琪抬头看他。“那时候顾总终日一副表情,生活也规律到极点。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上班的时候在默默发笑。有时候开会也是,撑着嘴角偷偷的笑。”“干嘛?他恋爱了?”张明看一眼谢安琪。“没错,他恋爱了。他认识了他的前妻,跟你长的几乎一样的陈希希。”谢安琪眼底又浮上一层水雾。“你接着说。”“他们俩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只是后来顾总让我帮他做事情的才打听到,陈希希是上城电台的一个小主持人,刚转正,没钱没势,只有一腔热血。”谢安琪一眨眼,泪水滑了两滴下来。没错。就是当时的她没错了。“有一次星期天回来上班,顾总很兴奋,一大早叫我过去帮他在网上发个兼职,因为这个兼职比较另类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他让我买了一本三国,找一个播音主持专业的人来读给他听。”“后来呢?”“后来陈希希就来应聘了。她可能实在缺钱,而且涉世未深,所以她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再后来就是一些常规的套路了,顾总主动出击,一段时间以后他们俩就在一起了。”谢安琪看他避重就轻,偏偏绕开自己想听的一段,忍不住主动开了口。“照你这么说顾总应该跟陈希希感情不错,那疏影和陈晓晓又是怎么回事?”“姐,你别问这个。这是顾总一辈子的伤疤,一辈子的悔事,当初因为这件事,顾总把自己虐了个死去活来,还喝酒喝的胃出血住院……其实顾总之前不抽烟的,也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烟瘾才越来越大。”这些事情谢安琪倒是不知道。当初她只顾自己伤心,每次顾辰东回去她都不屑给他好脸色看,哪里还管他喝不喝酒,抽不抽烟呢。“既然这么伤心,这么后悔,为什么还是走了离婚那一步呢?”张明深叹一口气,身子往下滑,往座椅上用力拱了拱。“陈希希的脾气跟顾总很像。顾总说也许是因为她从小没人心疼,所以总会轻易地推开别人,让自己回到那个习惯的没人心疼的状态。她自尊,骄傲,不容许自己的爱情里出现一点瑕疵。你不知道,当初她怀了孕,知道陈晓晓的事情以后,她自己打算去把孩子打掉,然后一走了之。”谢安琪不说话,那段最可怕的往事,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也没那么可怕了。“那段时间项目出错,招标文件泄密,大哥在外面惹是生非,公司里被一帮亲戚搞的乌烟瘴气,老太太还时不时地找他麻烦,顾总真的要疯了。从我的角度看,我都怀疑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让他没有疯。极有可能是因为陈希希吧,顾总一直希望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不要像他父母那样彼此仇视。他感觉她从小吃了太多苦,竭力想给她好的生活,希望她无忧无虑。但是知道陈希希要做人流之后,他就疯了……跟疯了没什么两样。”谢安琪眼底没有泪水,这一段回忆了太多次,让她都麻木不仁了。“然后呢?他后悔吗?”“当然。陈希希身体很弱,三天两头抢救,在医院躺了一个冬天才好。顾总无颜见她,总是让护士看她什么时候睡着,他才敢什么时候过去。刚开始的时候,她每抢救一次顾总就要自虐一次,后来渐渐看她脸上恢复了血色他才跟着好了一点。陈希希大病一场,顾总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