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yo,Miyo……”
忽的,我的脑门被拍了一下,视线被迫从窗外移回屋内。
“我们在挑结婚礼服,你能不能专心点。”顾衍笑道,尴尬的扣了扣眼皮。
我没有记忆,时常反应不过来Miyo这个名字,也时常觉得这名字不是我的。
我苏醒时,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顾衍。
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在登山的时候从山谷跌下去,昏迷了半年才醒来。
而这一年多里,一直都是他照顾我,无微不至,我相信了他说的,我是他未婚妻。
而下个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我说,眼神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个捧着木盒子的男人呢?怎么不见了。
顾衍半蹲下来,用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眼神专注在我手上的伤痕。
我身上有许多疤,像一只只肉虫扒在我身上,触目惊心。
顾衍说是跌下山崖是伤到的,安慰我过几年就会变淡。
“去试婚纱,按你的意思改好了。”他说
我点点头,我不想露出那些疤痕,婚纱改了不少地方。
外国佬设计师直呼我不懂婚纱,把他的设计改的面目全非。
白色的帘布打开,顾衍的微笑说明了一切,他很满意他的新娘。
“满意了?”我问
顾衍歪头一笑:“满意。”
我提着婚纱裙摆走到他面前:“那赶紧走,去吃奶酪锅。”
因为住的远,他很少带我来镇上,最近因为试婚纱,所以经常来。
而每次,我都得好好吃一顿。
“不准备管理一下身材,下个月就要当新娘子了。”顾衍玩笑道。
“还没嫁给你,你就嫌我胖。”我嗔了句。
说归说,顾衍还是陪我去吃了奶酪锅。
店内的位置不大,很快就涌进来一队中国旅行团。
在因特拉肯听到中文的机会越来越多。
“顾衍,婚礼后,我们能回国看看吗?”我问。
“不能。”顾衍一如既往,直接否决。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回国,时不时就会向他提议一下回国的事。
他很宠我,什么事都顺着我的意思来。可唯独对回国这件事上,他从不肯退让。
我心想,好吧,反正总有一天,他会同意的。
餐厅古朴的法式小窗外,影影绰绰的光照进来。
我又看见婚纱店外的男人,目光不受控制的跟随着他,直到再看不见他。
他的手中捧了个暗红色的木盒子,眼眸时不时的就往怀中的木盒子看,好看的唇微微动着,像在对盒子说话。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也是华人,他们皆用一种怜悯的眼神去看他。
我也莫名觉得有些哀伤,他是有多孤僻,居然和木盒子说话。
夜晚,因特拉肯把宁静演绎到了极致。
月光照在湖面上,水承着风,湖面被吹皱,漾起粼粼波光。
“Miyo,吃药了。”顾衍端着水杯和药丸走到阳台。
我睨了眼药丸,这一年半里,我成了药罐子。
不过幸好,我从吃一手捧的药,撑到了现在一天只需要吃三颗药,
我一口便把药丸吞了下去,在躺椅上,睡意如期而至的朝我袭来。
我扯住了顾衍的手:“再给我讲讲过去好不好。”
这些药很奇怪,我一吃完就困,脑袋就会一片混沌。
顾衍坐到我身边,柔声给我讲着。
他讲的每次都一样,就像照着书本念的故事,而且那故事里的主人公我都陌生至极,甚至连顾衍都陌生。
我睡着了,以往我时常睡不醒。
而那晚,我却被噩梦惊醒。
胸腔中涌动着刻骨那般的恐惧,许多杂乱无章的画面一齐充斥在我的脑海。
那个梦太真实,我始终存在惊吓过后的余悸里。
清晨,顾衍经过我身边,浅吻了一下我的发丝,顺手抚了一下我脖颈。
我陡然木了一下,浑身僵硬。
“怎么了?”顾衍问
我沉了口气,缓和好情绪:“我做恶梦了,梦里有一座山,光秃秃的都是石头,和因特拉肯的山不一样。”
顾衍的眼神依旧沉静温和,但声线却很低:“梦是假的。”
“不是。”我反驳。
我努力重现着梦中的场景,一字一句的描述:“我被挂在一颗树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然后……”
“别想了。”顾衍揽我入怀,声音不低温柔也不似恼火,很低,也很冷。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轻声问。
其实,我就是个病号,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妻子这个角色,
每天醒来,我都需要放空好久,才能整理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世界上。
“想好什么?”他沉着声音问,把我搂更紧
“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