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夜色中来，带着满身寒气。
墨色眸子如同这夜色，染了浓重的寒霜，伟岸的身子似乎背了满身的疲惫。
我垂下手中的手机，垂首不再看他。
曾经，我总想着，离婚后，我们再见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那时我想像的，远比此刻美好。
因为我没想过，自己会被他害死。
“你记起来了？”
祁森启口，磁性的嗓音好像隔了一世才传进我的耳中。
“嗯，都记起来了。”我说，冷冷的。
他往前迈了一步，我局促的跟着后退了一步。
他立刻退了回去，出声安抚：“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鼻子有些酸，继续垂首，思绪定在高跟鞋上：“你已经看到了。”
以前，我会穿着紧身的中裙，露出自己光洁的小腿，再搭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简单干练。
而现在，我只能穿着西装长裤，去搭我喜欢的黑色高跟鞋。因为那些伤疤，我没能露出我的腿。
“回港城，好不好？”他问，居然还有脸问。
我哧的笑了声：“我有幸得知，两年前，我本可以不用死，只是祁先生，救人心切，没有给我留时间。”
我都知道了，从当年营救行动中的警员口中得知了真相。
我死的，比我所知道的，还要冤。
我再一次看见他挫败无依的神情，让我不禁觉得畅快，像口干舌燥之时喝了一扎冰啤一般。
“祁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罪犯。”我说，喊他祁先生，把他冠上杀人犯的罪名。
他威严自若的五官，挂着突兀的两道泪痕，沁人心肝的苍凉。
“猫哭耗子，假 慈悲。”
我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那一夜，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辗转反侧，还率先做到了一觉到天亮。
原来，面对他，比我想的要容易。
我一身轻松，提着满满一袋文件，上了公车。
公车停顿有序，我终于熬到了律所站点。
刚下公车，还恰巧碰上昨晚一起高歌的同事。
“乔律师，你的好汉歌唱的真心不错。”
我笑：“别提了行不行。”
“真的，我模仿给你看，大河向东流……”
“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刚好今天心情大好，我不住的大笑。
我笑的太专注，没注意车流。
哧的一声急刹声，一辆出租车急刹在我身前。
我瞪着眼睛，吓的捂住心口。
“你这女人，长没长眼睛！”
“大哥，现在是行人绿灯，你就算是要拐弯，也要等行人啊！”
我没吵，但我的同事为我打抱不平起来。
司机一听，愤怒的掀开了车门，势必要和我们来场当街骂战。
他没能走到我们面前，也没能开口和我们大骂一场。
电光火石之间，司机被一个黑衣男人反手按到了引擎盖上，疼的嗷嗷大叫。
我愣住，是祁森。
而且来的人，不止他，还有四五名彪形大汉。
同事拽着我：“这谁啊，好帅。”
我摇头，好心情被打破：“不认识，走吧，该上班了。”
“诶，可这帅哥在帮我们……”
我根本没在听，大步流星的走着。
他想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定。
我的侧边就是窗户，窗户下便是马路，视角可以看到我路过的那条斑马线。
万幸，我看着出租车司机开车走了，祁森那暴戾行径，我深有体会。
同事正在门外，热火朝天的讲诉刚刚自己被英雄救美的事迹，热闹不已。
忽的，讨论声停了。
“麻烦你了。”祁森的声线，他该不会要冲进办公室来见我吧。
“哦……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是哪个女人？说话这么利索。
我凝着眉，门开。
我直觉肯定是祁森，但不是。
我的同事带着一份文件袋，进来。
“你的文件，丢马路上了，那个帅哥给送来的哦。”
我平静的嗯了一声，接过文件袋。
还好，他没来打扰我。
“这就完了？”同事很惊讶的神情。
我是做错了什么嘛……
“这两月，我可算看出来，你为什么单身了。”
我不以为然，继续工作。
下午，我和几个同行坐在会议室里，开着所谓的什么律界研讨会。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人未现，声先出。
这做派，这声音，好熟。
老周！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他就先看见我了。
他指着我：“你……你……”
然后一下子，那一米七的小个子就直接晕了过去，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