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能自诩善良吧,他救活了我,
功过相抵之后,我放过他了。
飞机直入云霄,窗外的流云埋葬了我和顾衍的那两年。
头等舱的机舱很静,只有乘客熟睡的呼吸声。
我身边坐了一个和我一样睡不着的人,也是华人。
她向我搭话:“你是港城人?“
我点头:“嗯。”
“那你听说过祁氏总裁,祁森吗?”
我沉默了一阵,转而问:“有什么事吗?”
“哈哈,我爸妈安排我和他联姻,听说他一个月前才结束环球旅行回国。”
环球旅行!真是有闲情逸致。
我摇头:“我不认识。”
那个女孩像个话痨,把一张报纸摊在我眼前。
“就是他,帅吧。”
我看了一眼报纸标题,不过是捐赠仪式,捐给了港城大学法律系。
我的母校。
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吗?坏事做多了,他应该也会睡不好。
“你住港城哪里?我们……”
“小姐,我们并不熟。”
我无情出声打断,侧过身子。
我在看机窗外,看着渐渐出现的城市建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一切都变得未知,我回来港城做什么。
我想着复仇,想着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体会什么叫痛。
走出机场,家乡的风,扑面而来。
我离开了两年,却像隔了一世才回来那般,连家乡都陌生了。
立于港城的海风中,风灌进我的脑海,吹进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再一次抿心自问,我回来做什么?
把失而复得的人生浪费在对祁森的恨上?
把他折磨的灰飞烟灭,是否就能隐去我这一身伤疤。
计程车在的士等待站排成长龙,我脑海里浮现着种种过往云烟。
我从始至终紧握的双手,松懈下来。
我走回机场,买了最快出发的大巴票,到了港城边的小城市,桐城。
“我该还一个自己给人生,而不是为了他,再赌上人生。”
三月后
桐城众志律所
砰的一声彩色礼花撒下。
“来,让我们庆祝乔律师打了第一场胜战。”
我从法庭归来,看着眼前一幕,揉着眉心,笑了起来。
“这可是我们律所开张三年以来,接的第一个大案子,而且,多亏我们乔律师,我们赢的太精彩了。”有人夸到。
这是我重新做回自己后,接的第一个案子,赢的漂亮。
这才是我想做的事。
“收拾一下,今晚,我请客,不醉不归。”我也高兴,是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不多时,我的眼前尽是KTV的灯火酒绿。
年轻人,来的地方也不一样。
在律所同事的欢呼声中,我喝了不少酒,但酒量依旧好,没有半分醉意。
“乔律师,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我听了连连摆手:“真不会唱。”
“唱一个,好汉歌总会吧。”
“好汉歌!”
我一懵,然后音乐响,话筒交到了手上。
我忍着笑,唱完了这首歌。
而后,我随意的坐在沙发一角,看着眼前肆意歌唱,手舞足蹈的同事们。
我有些困,也有些累,但也很开心。
我活过来了,这才是我想要的。
做个凡人,有喜、有怒,有悲,为胜利感欢呼,为金钱报酬奔波。
什么祁森,什么顾衍,都他妈的算个屁。
我坐上了凌晨的计程车,分外喧闹过后的极致宁静,我的耳边只剩下风声。
三个月,我已经把桐城给逛遍了。
这座城远没有港城闹,港城是浓妆艳抹的丰腴女人,桐城则是清新宜人的高中女生。
我下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署名,李警官。
我接起:“李警官。”
“乔律师,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什么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祁森来警局要为你重启户籍,取消死亡,我同事不小心把话说漏了。”
我的预感果然准。
其实,我回过港城,重启了自己的姓名、职称还有人生,做回了乔凉。
我让熟识的警员帮我保密。
“他有……”
我被眼前闪现的男人给吓到,像是降至人间的雷,让我措手不及,无处藏身。
我的话语和手皆停滞在了空气之中。
“乔律师?你还好吗?”
“乔律师?”
电话那端,李警官不断询问。
我凝着眼前的人,喃了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