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慌乱的无以复加,我被彻底的哀伤穿透心扉,浑身无力,跌坐到了地板上。
捂住面,我失声痛哭,我来这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忘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
现实太残酷了,残酷的让我只想逃避。
我宁可去当一只任人宰割的羊,也不想当一只遍体凌伤的鸟。
我哭干了眼泪,双目无望,因特拉肯却下起了雨。
雨滴穿破云层,落入人间,温润干涸的大地。
我听见了楼下引擎启动的声音,我起身去看。
今天周三,顾衍要去酒店一趟。
我看见门缝处,有一张纸条。
拾起,我用红肿的双眼去看。
上面写着:“很快回来。”
他在傍晚时分回来,雨已经停了。
我看着他开门进来,看着他的惊喜的神情,如见曙光。
我终于肯下楼了。
我圈着腿,环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有空聊聊吗?”我轻声问。
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点头:“有空。”
我如鲠在喉,缓了一口气才说出:“为什么救我?”
他凝着我,启口:“利用。”
是我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不喜不怒。
“用我报复他,夺回祁家,为什么后来不做了,是发现我根本没那个份量吗?”我有些自嘲的意思。
夕阳照进现实,照在我生活过的屋子里,每一处都有我的记忆。
“后来,我舍不得。”他说
我面色平淡,又问:“为什么?”
“因为爱你。”
不像前面的问题,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很快。
爱我?真的吗?
我忽然明白,爱情,是个可怕的怪物。
它会让人欲求不满,让人迷失方向,让人忘记仇恨。
因为爱情,我换得了这一身伤疤。
“看到我为你割腕,很高兴吧,用我的血,你赢了一局。”
那几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
我是被顾衍刻意交出去的,不然,祁森怎么可能那么悄无声息的将我带走。
我一语中的,我看到了他懊悔不已的眼神。
他应该没想过,我会想起来这些。
也没想过,我会变得有想法有思路。
“我没想过你会……,对不起。”他承认了。
他想说没想过我会那么偏激吗。
是啊,他们都有完整的记忆。
怎么会明白一个没有记忆,完全依赖别人的废人,在失去依靠后,会有多不安。
“是,你只是想我在他面前,不断的提起你的名字,不断说想你,然后,你再来我面前,我肯定会抛下他,选择和你走。”
我说,云淡风轻的。
这一切,难道不是利用吗?
他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的说爱我。
“Miyo,他已经走了,那些事我不会再做了,也不会再发生了。”他说。
他双手不知所措,无处安放,最后他掩住了自己的面。
“是不会发生了,再看见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我说的轻松,却把顾衍吓到了。
我看着他讶异的神色,看着他和祁森有几分相像的面孔,我反而一笑:“吓你的,杀人是犯法的。”
“Miyo,别这样。”他半蹲到我面前。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声音:“那你要我怎么样。”
“对不起。”
最近,我听了太多对不起,祁森说过,顾衍说过。
“你们兄弟俩都和我说对不起,都希望我能傻呼呼的说出没关系。”我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原来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词,比杀人犯还让我害怕。”
“Miyo……”他被我的话狠狠堵住,只能发出他为我取的名字。
我鼻子一酸,看着自己手腕上新增的伤痕,又哭又笑。
我离开因特拉肯的那天,是周三,顾衍不在家。
机场,我拨了我手机里唯一的号码。
“喂。”
“Miyo,你在哪?”
“顾衍,我不回去了。”我清冷回应
那段沉默,一声啜泣声:“是今晚不回来,还是。。永远不回来。”
“谢谢你救我,但你不该喂我吃那些药。”
那些药,会让我变笨,变得迟钝。
每次醒来,我都顶着空白的脑袋,去思考我睡了多久,去思考这世界和我有关系。
“你走了,婚纱……怎么办。”
我听完了他说的话,按掉了电话。
登机前,我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
把我对顾衍的恨,弃在了因特拉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