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相差悬殊的我。
两个男人,一个弃我与万丈深渊,一个骗我至神智不清。
我以为,我失去的记忆,就是顾衍说的那样。
在大学时遇到了他,然后我们自然相爱,恩爱的让所有人都羡慕。
在两年前的一次登山之行中,我不慎坠落山崖,身受重伤,昏迷半年。
我的男友,对我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照顾我。
英俊多金的男友,不嫌弃我头脑迟钝,也不嫌弃我满身是伤,一直坚持要娶我。
被人那么认真的爱过,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就算跌过悬崖,遭遇不幸那又怎样。
那依旧是个美好的人生,依旧是被上帝眷顾的人生。
可那就是一个虚妄故事,一个根本不属于我的故事,一个弥天大谎。
现实总是那样不堪,揭开的每一角,皆是鲜血淋漓。
接下来才是我的故事。
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整整五年。
五年里,他的心被一个叫许静芝的已亡人占据,他的身体被一个叫许静初的女人占据。
他会掐我的脖子让我险些死掉,他会为了许静初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违背我的职业道德。
我的婚姻苟延残喘,他在秋风中,向许静初说,要我付出代价,所以他不肯与我离婚。
我坠落山崖的那一日,我刚得知自己要荣升做母亲,我还没来的及欢喜。
一场因许静初而起的绑架案,我带着腹中的孩子成了丈夫情人的替死鬼。
那个万尺山崖边,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救许静初。
无辜的我,被视若无物,我一声声的呼救说给了空气去听。
我恨啊!我好恨。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
没有那些药,我不再犯困,头脑也很清晰。
我甚至可以手动写下几页离婚协议书,我最恨的,就是死前没有和祁森离婚。
我怕我的墓碑上会写着,爱妻之墓,我怕我会以祁家儿媳的身份,葬在他们祁家的墓园。
我不要,我坚决不要。
顾衍……他。。
这两年里,我把顾衍视作信仰。
没有他,我甚至无助到要去死,但他兴许也只是把我视作复仇道具。
他做到了两年前想做的事,夺走敌人的妻子。
我的人生在分裂,我幻想出的爱情城堡轰然倒塌,那些沉重的土砖瓦片,钢筋水泥,皆压的我喘不上气。
我是死了无数次的人,我是横在他们兄弟之间被玩弄的人。
仇恨的恶兽在我胸腔中叫嚣,即刻冲出胸膛,就算毁了自己,我也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一万倍的代价。
叩叩,两声门响,不会有别人,只会是顾衍。
“饭菜在门口,多少吃一点。”顾衍的声音。
我没有回应,过了很久,他又说:“和我谈谈,别把自己闷坏了。”
我叹着气,缓缓合上双眼,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我好像又没办法恨顾衍。
他救了我,是真的。
他日日夜夜在医院陪着我,是真的。
他对我的宠爱和包容,也是真的。
我时常犯傻,傻到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但他毫无怨言,
“Miyo,你的中文名,叫安暖。”
“安心的安,温暖的暖。”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穿入我耳畔,我好像被触动到。
安暖,和我原来的名字像是两个反义词。
乔凉,安暖。
凉和暖,他也是用了心的吧。
其实,我已经走到门边了,手也握上了门把,但我没有去开那扇门。
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个想法,突袭来的恐惧,让我后背渐渐发凉,寒意在我骨缝中凝聚。
我忆起那个叫欧路鸣的心理医生问我:“您平时吃的是什么药?药名记得吗?”
那些药,是什么药?
为什么我一吃药,就想睡觉,为什么我的脑袋一天比一天空白。
为什么就一天没吃药,我就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