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来,我记起来我曾经的人生。
我记起了祁森,记起了许静初,记起了我失去的孩子,记起顾衍是祁森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记起祁森说要救许静初,我记起在悬崖边上的无望恐怖。
记起五年婚姻里,祁森的冷漠无情,记起每一个清冷寡淡的夜晚。
记起他所说的,要我付出的代价,因为我占了许静芝的位置。
我喃喃的重复:“我……记起来了,顾衍,我……”
“啊!”
我疯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心扉,穿透静逸的因特拉肯。
我还记起来,被祁森带走的那三天,记起我手上为何会有伤口。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带走的。
因为我一睁眼,他就在面前,陌生的环境也就在我面前。
我出于求生本能的缩在床角:“我。。为什么会在这,你想怎么样。”
“乔凉,我带你回家。”
“顾衍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就是我的家。”
我只认识顾衍,也只有顾衍在毫无怨言的照顾我。
祁森发狠了,一听顾衍,他就像是一颗随时引爆的炸弹。
他咬着牙,锋利的两撇眉皱在一起:“他死了,他不是你的家,我才是!”
我整个人都在下坠,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不可置信。
“啊!你把顾衍还我。”我疯了,上前对他一通乱打。
顾衍不见了,一直陪着我的顾衍不见了。
这个陌生男人,居然说顾衍死了。
“乔凉,冷静点,我们很快就回家。”
“我不叫乔凉,我叫Miyo,顾衍就是我的家!你把他还给我。”我继续喊叫着。
没有了顾衍,我该怎么办,这世界上就再没有我熟悉的人。
“他不是!我不想再从你口中他的名字!”男人以压倒性的分贝,压过了我尖利的嗓音。
我被吓到了,喘着粗气,眼神呆滞。
他缓和下来:“乔凉,我会照顾好你,会比他照顾的更好。”
“你真的……杀了他?我求你,把顾衍带过来好不好?我求你。”我红着眼哀求。
顾衍真的不在了吗,为什么不来救我。
祁森面色铁青:“又是他!你不准提他,他死了,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我耳边一阵嗡鸣,像被世界抛弃,像一片树叶飘在无边的海上。
我泪如泉涌,拼命的摇头,像个拨浪鼓。
“好了,乔凉,很快就好了,你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他张开双臂,试图将我拥入怀里。
我闪躲开,红着眼瞪着他:“我是顾衍的Miyo,不是你的乔凉。”
我看着他越来越愤怒,似炸弹的引线被点燃。
他真的恨顾衍,他已经抢走顾衍的一切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走!
他摔门走了,显然在压抑自己。
接下来,我只能透过密闭的玻璃窗,来确认自己还在因特拉肯。
我靠着窗,等了整整一天,从日落等到日出。
为什么顾衍没有来,他真的出事了吗?那个可恶的恶魔真的杀了他吗?
我屋里还来过一个自称心理医生的人,他叫欧路鸣。
他问我,我长期服用的是什么药。
我觉得他和祁森一样,不是好人,我选择闭口不谈。
我又等了一天,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等着窗外那条小径会有顾衍的蓝色跑车出现,我不能没有他。
可是我只等了那个叫祁森的恶魔。
他推着餐车进来,前两日都是女佣送进来的,我一口都没有吃,食物就原封不动的摆着在那。
顾衍走了,没有记忆的我,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活着有什么意义。
“听话,吃一点,明天我们要回国,飞行旅程比较长,空腹坐飞机胃会难受。”他柔着嗓音说着。
我没有看他的脸,却看到了他手中明晃晃的餐刀。
我坐直身子,接过餐具。
他很高兴:“吃饭,我陪你一起吃。”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的话语还没说完。
而鲜血已从我手腕涌出。
我听到他哭的声音,听到他怒吼叫医生的声音。
“把顾衍……还我。”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看着医院长廊的白织灯一束一束的,在我眼前忽闪
而过。
我还听见了顾衍的声音,他很生气,他说:“你!又害她死了一次,你究竟想怎样!”
我都起来了,全部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顾衍,看着一直悉心照顾我的顾衍。
我用尽全力推开了他,哭喊着:“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也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