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科病房
祁森头疼欲裂,皱着眉睁开眼。
眼前是他的心理医生,欧路鸣。
自许静芝死后,祁森时常要来这里做心理疏导。
不过近半年,他都没有来过。
“怎么样?做了什么梦。”欧路鸣问
祁森照例先点了根烟:“我梦见,我救回静芝了。”
祁森看了看手表时间,六点,这么晚了。
不知乔凉下班没有,最近时常去接她下班,她好像都挺开心。
不过她爱面子,始终会推三阻四一阵。
他拿出手机,按了乔凉的手机号,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接起。
祁森皱眉,又拨,依旧无人接听。
“先走了,去接乔凉下班。”他对欧路鸣说,拿起外套,起身便要走。
“祁先生,节哀顺变。”欧路鸣真挚的说。
在他眼里,祁森是经历过两次核爆的人。
初恋许静芝因他去世,发妻乔凉也在三天前因为他的选择去世,他也在这里昏迷了三天。
而祁森,他的意识里显然只觉得那不过是一场梦,把现实锁进了牢笼里。
祁森顿住脚步,释怀一般的叹气:“嗯。”
他以为,那句节哀顺变是为了故去五年的许静芝。
律所地下室,祁森没等到下班的乔凉。
他按了电梯,上了楼。
律所办公室灯火通明,一双双怨恨的双眼投向他,气氛沉重显然不欢迎他的到来。
他没太在意。
“祁总。”老周拦住了他。
“乔凉还没下班?”
老周浑身抖了一下,冷笑:“杀人凶手是准备不认账了吗。”
祁森一听,眉峰紧蹙。
除了乔凉,还真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我,老周,就在这,你祁总要杀要剐都请便。”
“乔凉,你在天有灵,好好看着!”老周指着天。
转而,一记重拳抡下。
祁森踉跄一下,别过脸,舌尖顶着脸颊。
什么在天有灵?为什么说乔凉在天有灵。
“乔凉死的有多无辜你知道吗,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替你的情人去死啊!她有恐高症你知道吗!她心善,不会做恶鬼缠着你,但我诅咒你!诅咒你来生做猪狗!”
老周含着泪咆哮道。
三天前的绑架案,登上报纸,港城上下皆知了乔凉的死。
祁森心口遭受重击,却始终不愿信自己听到的。
他没有还手,越过老周,大步走向了乔凉的办公室。
推门,不大的办公室里,满是文件卷宗。
桌前,沙发上,皆堆的整整齐齐。
阳光照射在尘埃上,扬起了搅乱光阴的迷雾。
他的眼前浮现出乔凉的身影,长发用簪子盘着,她的周身有一圈光,金黄的,如梦似幻那般。
她坐在办公室上,握着笔,在文件上修注。
“别忙了,来接你下班了。”祁森启口,一如往常那样,轻松的口气。
可乔凉没回应他,始终坐在那,手中的笔始终在同一处笔画着。
“下班回家。”祁森重申。
乔凉依旧未动,如画中之人一般。
祁森走近,不禁好奇,她在做什么,这么专注。
伸手触及,他的手停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空了一下,有一层屏障出现了裂痕。
乔凉人呢?提早下班了。
暗红色的宾利超跑,由南至北,极速驶过城市。
乔凉的手机依旧无人应答,只有嘟嘟的响声,让他听着心慌不已。
他没有公寓的钥匙,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连连按着门铃。
“乔凉,开门!”他对着门内喊。
接着又按着门铃,一下接一下,手抖的也越发厉害。
“你找这房子的主人?”物业保洁问道。
祁森没理会,继续按着门铃,等着乔凉开门。
兴许门开了,他的心也就能安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落落的。
“别按了,这里没人,屋主三天前死了,真是可惜了那么漂亮一大姑娘。”
保洁人员继续说道,这男的难道不看报纸吗。
祁森,置若罔闻,边按着门铃边喊:“乔凉,开门。”
“乔凉,开门。”
……
一声接着一声的唤,低沉且慌乱的嗓音只说给了空气听,无人应答。
安明辉在一小时后赶来,祁森喊的声音太大,周遭聚集了不少住户围观。
而安明辉三天未眠,那个山谷太大,野兽横行。
三天三夜的搜救,只找到了乔凉带血的衣物碎片。
搜救队已经撤离,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乔凉没有生存的可能。
那个山崖太高了,就算有幸找到了尸体,也只会是肉糜。
“祁总,别喊了,太太走了。”安明辉无力劝道。
“去哪?她在哪?机场还是车站?”祁森连连三问。
“天堂,您去不了,太太也回不来。”安明辉哽了哽喉。
祁森心口的屏障瞬间分崩离析,化作粉末,三天前的记忆如大江奔流一般回溯。
“祁森,救我,救我……
无辜的乔凉在卑微呼救,而他却选择救了始作俑者许静初。
他的妻子,他的乔凉,跌入了万丈深渊。
祁森高大伟岸的身子,双膝轰然跪地。
“祁总,太太没有家人,需要你去警局签字确认。”安明辉试图把祁森拉起来。
祁森冷冷的看他:“确认什么?”
“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