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中盘桓十余日,那岚岳身上的伤已经愈合,留下几处疤印,在光洁白皙的皮肤上煞是扎眼,他自己本不在意,只是容婳见了总要伤心落泪,他便想着等出了山谷必要想法子祛除。
反倒是容婳的寒疾,似有复发的症候,连着两晚高热,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那岚岳心急如焚,索性往山谷里去寻那蓝袍高士。
“前辈!”那岚岳已经暗暗运了内力,声音在整个空谷中回响。
就见迎面一个合影,他抬手以冰剑相抵,“呛啷”一声,竟是一只双耳金套杯。
那岚岳拎起那金杯循声而行,竟发现一面石门,进入之后眼前便是漆黑一团,进入之后通道繁复曲折,他取出火折子弯弯曲曲的东绕西回,走了半晌,之间一个巨大的石坑,石坑中央摆着三具石棺,周围密密排布着什么,光线晦暗,他瞧不分明。
“前辈?”那岚岳凝神一望,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里原来是一座墓室,而那蓝袍人竟大喇喇的躺在一口石棺之内,以袍袖裹着脑袋,似乎很不耐烦。
“嚷什么!”他从棺材中坐起来。
“前辈……您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怎的?谁人最后不得躺到棺材里?”
那岚岳笑道:“虽说是人死后均要躺进棺木之中,但活着享受这待遇的……您这怕也是独一份了!”蓝袍人冷哼一声,那岚岳接着说,“不如前辈先活动活动筋骨,免得躺得乏了。”
他一边说着竟腾空一跃,足下在石坑中轻轻一点便直落在石坑中心的石棺旁边。
这会那岚岳可看清了石坑中密密麻麻排布的东西,竟是上百具婴孩的尸骨!
“这、这……”他心下大骇,连退三步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只听得“轰”的一声,石棺微微旋开一个口子,“什么!”
那岚岳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猛地回头,还未及反应过来,蓝袍人一掌便将棺木合了起来。
“这、这里头竟然有人……不是、有尸……”那岚岳张口结舌。
“你小子找本王作甚?”
那岚岳正要开口请蓝袍人出手为容婳疗伤,忽然见他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敞开的领口处微微泛红。
“前辈!你这是——”那岚岳伸手去揭蓝袍人的衣领,却被反扣在脉门,两人瞬间已交了几十招,“前辈莫要运功,你已遭赤华珠反噬!”
蓝袍人冷哼一声缺不领情,一掌划过,那岚岳无奈只能硬以掌相接——
他二人内家真力一阳一阴,大相径庭,那岚岳只觉对方内力浑厚丰沛,若非他遭受赤华珠反噬之苦,单拼内力,自己恐怕这会已经败下阵来。
“前辈不可!”那岚岳见蓝袍人内力极速衰弱,但仍没有半点收手之意,他此刻大可以逸待劳,仗着自己后劲取胜,但那蓝袍人恐怕就要内功耗尽而亡;但若他此刻撤下掌力必定被对方所伤。
“阿岳!”容婳不知何时已经追至墓中,眼看两人相斗,正不明所以。
“不要过来!”那岚岳急吼一声,眼看蓝袍人双目微闭,整张脸都浮出一层淡金色,晦暗不明,已是强弩之末。
那岚岳不敢再等,“咄”的振气发声,内力陡然一收,只觉一股沉重巨力乘隙涌至,直击胸口和丹田,犹如河水泛滥,不可遏止。
那泛滥的河水,蓄势已久,立时便向缺口溃出,长河决堤,浪如山涌,那力道是何等惊人,那岚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住。
何况他二人内力,一个刚猛,一个阴柔,两力相角,痛得那岚岳几乎昏晕过去,他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连退六七步,终于瘫倒在地。
那蓝袍人这是方悠悠醒转,双目恢复清明:“小子!”
“看来这棺材、随葬晚辈要先受用了。”那岚岳苦笑,却极力压制乱窜的气息,道,“还望前辈莫要让婳儿知道,晚辈不想她再为我担心。”
“阿岳!”容婳此时赶到,见那岚岳脸如白纸,竟无半点血色,身上却没有伤痕血迹。
那岚岳但觉心胸之间气血翻涌,却咬牙忍住,被容婳扶着缓缓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只锦盒。
“这是——赤华珠的解药?”容婳一愣,转而看向蓝袍人,“前辈,您体内有赤华珠?”
蓝袍人没有回答,亦未接药。
“前辈,您心脉已损,反噬之毒日益加重,若无解药,不出半月便会心智全失,生不
如死。晚辈身上仅有一枚解药,此药可保一年无碍。”言毕,那岚岳极力忍住伤痛,丝毫不露声色,将那锦盒砸向蓝袍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