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不是喜欢我嘛,可是,你的太子妃,你看,还不是不是我?”大的有些灿烂的眼睛,此刻满满都是冰凉的笑意,姬非离硬是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半响,在赵子衿脸色变化的瞬间,缓缓开口道:“子衿,我的妻子,我的太子妃,一直都只是你,只有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却相信别的不认识的女人?”
赵子衿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看着眼前还想要骗自己的男人,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说我不相信你?呵,那我问你两个问题,如果你能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我就选择相信你,如何?”
姬非离没有说话,赵子衿便继续道:“第一,我想请问太子殿下,当初你支持天郓帮助渡颈时,在朝堂之上,是如何说的?”
姬非离的瞳孔怔了一下,当初?
瞬间明白赵子衿的意思,姬非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朝堂之上,争得本来是利益,是在国家利益掩盖下的私欲,他不可能当面以他的目的开口,想要压倒姬非怨的意见,就必须抛出比他更大的利益。
可是,那不过是表面的技巧,根本就不是真的!
只是。
见姬非离说不出话,赵子衿了然地哼了一声,果然,还真得,不过如此!
忍不住再次想起那个女子将自己踩到脚下所说的话,一句句、一点点,都是姬非离给她的刀子!
“第二,太子殿下的府邸之中,可否还有一名与我很像,呵,或者说,我长得比较像她的女子?”眼见姬非离脸色微变,似乎想要反驳,赵子衿快速打断冷声问道,“你不用解释,你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
姬非离的瞳孔一下子沉了下来,望着眼前已然消了信任的赵子衿,缓缓地、沉沉地道:“是。”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人,或许,你比他更清楚。
冷哼一声,赵子衿不想再听再多的虚伪解释,刚想让姬非离滚出去,眼睛却忽然看见一个章家小兵,一边跑一边大口喘气地朝这而来,有些尖利的声音甚至有些刺耳:“皇上……皇上驾崩了!”
赵子衿和姬非离闻言双双变色,几乎是同时反问道:“哪个皇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再次看向那个已经跑到跟前的小兵。
“是……是太上皇,氿焱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大将军让小姐您赶紧过去!”他们都是在齐无伤的手下成长起来的一批人,习惯性地还是称他为皇上。
只是,他话落的那一刻,赵子衿和姬非离的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诡异得复杂。
赵子衿是一瞬间的震惊、不可置信和惊喜后的失望、猜测、不安,而姬非离,却是完全想得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此时,两人也顾不得再说别的,纷纷快步朝正堂而去。
太上皇驾崩在这个时候驾崩,怎么说怎么诡异,死的也太奇怪了些。
“外公!”来不及换掉嫁衣,赵子衿就一身红衣利落地出现在正堂,无视众人看见她后一瞬的呆滞,皱眉看向神色深沉复杂的外祖父。
姬非离紧跟着进来,此时站在众人的一边,静静地看着。
“一一,你外公说他要去企御,你快劝劝他。”章云淑看见赵子衿进来立马松了一口气,连忙对子衿说道。
赵子衿闻言皱眉,朝外祖父望去,似乎是料到了她会阻止,章清也缓慢却不容置疑地开口:“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氿焱的臣子,是先皇的臣子,大行皇帝,我作为臣子必须去参加他的大殓!”
厅堂中还有不少和章清也一样的老将军,此时全都齐齐地看着他,似乎也是同样的看法。
知道现在直接劝肯定不行,可是,若是他们真得去了,那又是绝对回不来的,赵子衿想了想,倒也不复之前的严肃,微笑着走到外祖父身旁,半蹲在他的身边,眨巴道:“外公说得有道理,我们说到底都还是氿焱的臣子,如今这般,也不是先皇逼的。”
赵子衿的开口让章清也有些动容有些感动,他本以为子衿肯定不会让他去的。
“不过,外公,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渡颈和北地十八族已经联合城一体,如果去的话,咱们以什么身份去呢?”
章清也一下子被赵子衿问呆在原地,皱眉沉思,是啊,他们就算认为自己是氿焱臣子,可是,他们现在王城都成立了,已经算不上是真正的臣子。
他们又能怎么去呢?
“当然,如果想去,还是可以去的,”赵子衿缓缓笑道,“吊唁贵在心诚,虽然我们不能明着以氿焱的身份去,可是,我们还是可以借着伊甸的名头啊!”
众人看着赵子衿。
“你们看,氿焱先帝驾崩,而我现在是伊甸王城目前的王,我可以以王者的身份去吊唁先帝啊!”众人又是一愣,感觉小姐说得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一一,你的意思是你去?”章清也觉得有点懵,赵子衿却认真地点点头,“如今我们也算是一个与氿焱并立的国家,邻国皇帝宾天,我代表另一个国家前去吊唁,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再者,”赵子衿顿了顿,趁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飞快道,“此去企御,虽已开春,但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外祖父你身体还没痊愈,怕是路上吃不消,我去的话,一来可以找找舅舅,二来,我是个女儿身,如果氿焱真得想扣下我威胁渡颈,至少外祖父你可以坐镇,保护渡颈和北地众族,对不对?”
众人半天没有说话,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章云淑呆愣愣听了半天才算明白过来,子衿是现在是劝住父亲不去企御的,可是怎么她要去?
“一一,你……你……你是要成亲的?”找不到阻止的理由,章云淑想了想半天忽然想到。
章清也此时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向赵子衿。
“先皇驾崩,举国同悲,红事本该因此停止,”不知道为什么,赵子衿说这话时,竟然莫名地觉得一阵轻松,“而且,我们又不是不成亲,等先帝吊唁回来,我们再完成也不迟啊!”
“可是……”章云淑觉得心慌乱跳个不停,看着一脸笃定的女儿,还是坚持劝道,“可是,这个事情,你不应该和……呼韩律商量一下吗?”
“我同意。”缓缓抬脚跨了进来,呼韩律眼中十分平静,其实,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只是一直站在门外,因为这事他不好开口,更不好插入,所以便没有进来,除了最开始看过来一眼的姬非离,倒也没有谁注意到。
“只是,如果一一你要去企御,我要跟你一起。”
其实,刚刚一一说婚期延后时,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逼迫一一,也不想她做出她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就算他喜欢她,但是,他更想看到她真正爱上自己之后,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呼韩律你……”没想到呼韩律会突然出现,还这么突兀地在她说完婚期延后的事情后开口,赵子衿顿时觉得有些许尴尬,眼光竟是不经意地扫到了站在一旁静静望着她的姬非离。
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此刻却仿若晕开了涟漪,淡淡的浮起一丝悦色。
“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跟你一块去企御,不是应该很正常嘛,再说……”呼韩律眨了眨眼,“万一企御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揍他啊!”
被他的说法逗笑,赵子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好,虽然此次前去,齐谨则此时也不可能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以防万一,有个照应还是好的。
“那行,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微微笑道,赵子衿看向外祖父,章清也思考半刻,终是无法反驳,只能点头。
一旁的章云淑却觉得简直要昏过去了,哥哥去了企御如今还没有回来,女儿竟然也要去?他们……
然而,决议已经定了下来,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再拖延,当日商量好之后,赵子衿当即带着一批五百人组成的人马,第二日,便同呼韩律一起出发。
只是,没想到的是,或许说,本来在赵子衿的预料之中,临行时,之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姬非离,牵着一匹白马,淡然地跟了过来。
没有拒绝也没有多说什么,六月的微风已经从南面吹来,风尘四起,塞外的马儿开始扬蹄。
所有的风卷云涌,都开始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点一点地酝酿。
……
由于之前递了将要吊唁的信笺,所以,赵子衿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自然有安排好的人前来迎接,先将他们安置在使馆里。
只是,五百人的精兵毕竟人数较多,不可能全部呆在使馆内部,赵子衿便留了最精锐的十五日跟着,其他人则在使馆安排的其他住处,与此地不远的地方待命休息。
只是。
“一一,你觉不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很怪啊?”负责给他们送东西的侍女小厮恭敬地离开之后,呼韩律才憋了半天开口道,老觉得那眼神看起来不是很善意啊!“他们不会是想偷袭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