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衿大怒，怎么挣扎都不能动，眼中血光闪过，一口朝姬非离的肩窝咬去。
姬非离身子一僵，半响，才跟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每次见到姑娘，姑娘的牙口都很好。”
赵子衿一顿，随即跟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就松了口，不过，虽然只是一下，姬非离淡蓝色的衣衫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那是你活该。”赵子衿冷冷看了一眼道。
姬非离也没反驳，只是看了淡淡地赵子衿一会儿，缓缓收了收胳膊的力道，轻轻在赵子衿耳边道：“相信我，你先不要杀她，我帮你在林玉简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
赵子衿闻言抬头，暗夜中也依旧璀璨的目光反射出凉寒的光芒。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姬非离也静静看着她，瞳孔中风平浪静却又波涛汹涌。
“那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
赵子衿轻轻一声冷笑，使劲一推。
“相信你？怎样都不会。”
没想到姬非离忽然松了力道，赵子衿这次一推，竟然挣脱了他的禁锢，冷冷一哼，她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走了两步，忽然似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嘴角的笑意璀璨而欢悦。
“不过，虽然如此，我今天还是得感谢你，是你启发了我，就这样杀了她，那也太便宜林玉简了。”
两人来时的雨伞早已被丢在雨中，此时被雨珠淋得只剩几根消瘦的伞骨。
雨中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姬非离唇角勾起一个复杂的笑容，低头看了看地上残留的伞骨。
笑了笑，抬脚离开。
身后的伞骨，却在瞬息间化作一团齑粉，不过片刻，就被淋漓的雨水冲刷干净。
……
“清言，你帮我查一下羽然在红袖居以前的恩客，不管像什么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
这日，赵子衿正一点一点地整理清言传来的消息，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争执声，等了一会儿不见离开，赵子衿有些烦躁了走了出去。
“你又来干嘛？想让我把你再丢出去？”
没好气地，赵子衿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赵子琴。
赵子琴顿时被赵子衿的话吓了一下，不过随即想到自己今日是有事求她，不禁又忍了回去。
“我有事找你。”
赵子衿皱眉？
没炸毛？没挑衅？
还有事找？
“什么事？”
连赵子衿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竟然听起来十分郑重其事。
实在是因为，赵子琴这样规规矩矩来找自己说事实在是太罕见了。
有木有？
有木有？
“额，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西月，泡壶茶来。”
……
画面于是就这般诡异地持续了一会儿，西月的茶送来，赵子琴也开口了。
“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书画姐姐？”
赵子衿皱眉。
“你有什么事找她？”
赵子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伺候在一旁的西月，吞吞吐吐地不肯说，赵子衿想了想，便让西月先出去。
“好了，你说吧。”
“书画姐姐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我想去问问她关于太子……”
“你说什么？”
赵子琴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子衿脸色大变，“唰”一下站了起来。
赵子琴被赵子衿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看了看赵子衿的脸色，才有些讶异道：“你不知道啊？书画姐姐被许给太子了，后宫都传遍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赵子琴又不禁恍然得意道，“忘了姐姐不能常去宫里，难怪不知道……”
结果，她得意的脸色还没有持续两秒，赵子衿已经“啪”一下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备马车，去孙府。”
“诶？”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去，带我一起，等等我。”
……
怎么会这样？
书画嫁给太子明明是前世的事，为什么她已经改变了周围人的命运，她却又兜兜转转地回到原点？
还是，前世本是如此，她只是不曾知晓书画与林玉简之间这一段？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不能嫁给太子。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不可以。
……
“赵小……”
“你家小姐呢？”赵子衿打断丫头的话，匆匆问道。
“啊？哦，小姐在花园的……”
“诶，赵小姐！”
不过几日，原本那个容易害羞的朱门闺女，此刻已经显得形销骨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木然的瘦削和冰凉。
赵子衿心针扎似的疼，慢慢地走近，握住孙书画那冰冷的双手，喃喃低唤：“书画姐姐？”
孙书画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她。
赵子衿再也忍不住，低头痛苦起来。
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那般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局面，怎么会让书画看到那样的不堪的画面，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若是她不曾努力促成书画与林玉简的相处，她也不会对那个大傻子情根深种……
都是她的错。
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赵子衿眼角的泪珠，孙书画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容，温柔地对赵子衿道：“我要嫁人了，嫁给你口中更好的人，子衿为什么还哭？子衿不应该为姐姐高兴吗？”
“他不是更好的人，他不是。”
赵子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理由，只能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不依不饶地重复强调。
孙书画被她哭得没法，轻轻拍着她的背，也跟着附和道：“嗯，他不是好人，子衿说不是就不是。”
赵子衿闻言，立刻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满天的繁星。
“那你不要嫁他好不好？”
孙书画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赵子衿的眼睛。
“子衿。”
轻声一笑，孙书画垂下眼眸，缓缓地，如同吐出心中不可承受的痛哭一般。
“姐姐可是被退过婚的人，哪有选择的资格。”
赵子衿一听，立即就要开口反驳，却被孙书画的手指堵在了唇边。
“子衿你想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是为姐姐好，只是，既然不是嫁给自己爱的人，嫁谁都不一样吗？太子身份高贵，我嫁过去虽是侧妃，但……”
但怎样了？
孙书画也说不出来，也想象不出来。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未来生活想象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