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跟林帆都被她这模样吓住了。
关氏的牙齿打颤,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她赶紧拉着儿子连退了好几步。
疯子!姜家大姑娘是个疯子!
什么温婉贤惠?!这不纯有病吗?
林帆脑中回想起她在逐鹿台上,一鞭子把柔嘉公主抽翻了那股狠辣劲,心中发怵。
他就不该听着母亲的话,来招惹这个疯女人!
姜十鸢连苍狼国的皇子公主都敢打,打他还不是随手的事?
“我,我错了,方才只是我口误,我我,我跟县主开个玩笑,县主不是还要去给段姨娘治病吗?县主快去!”
林帆连滚带爬的往后退:“我,我想起方家公子找我有事,就不打扰县主了。”
说完,连自己的老娘都不管了,头也不回的跑了。
姜十鸢将目光转向关氏。
关氏吓的脸色惨白,京都的贵女们那个不是端着架子,一个比一个矜贵,哪见过这样的?
姜老大人亲自教养出来的,怎么是这般模样?
这种疯子娶回来,她还有几天好活?
她的声音轻颤着:“我也还有事,就不打扰县主了。”
姜十鸢低笑了一声:
“思琼是本县主的朋友,本县主自小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她若是不高兴了,本县主就不高兴,本县主不高兴了,就喜欢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关氏哑然。
姜十鸢笑的越发温柔:“夫人不相信的话,大可试试看!”
关氏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再也不敢多停留,像是见鬼了一样,快速离开了。
姜十鸢嗤笑着,不过如此。
林思琼目瞪口呆,关氏跟林帆竟就这么被吓跑了。
她的脑中全是那句:“思琼是本县主的朋友。”
这句话就像是一束强光照在她身上,驱散她周围的阴霾。
姜十鸢上前朝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别发呆了,带路。”
林思琼回过神,脸颊通红:“好,好,县主请......”
温祈年派来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这县主的脾性,莫名合胃口是怎么回事?
段姨娘的院子依旧冷清。
房间的窗户开着,阳光照进屋子,少了昨日那种逼仄的感觉。
段姨娘气游若丝,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姜十鸢一眼,艰难的笑了笑。
姜十鸢让丫鬟把药包拿给林思琼:“三碗水熬成一碗拿过来,再准备一个浴桶,装满冷水。”
林思琼连连应是,带着自己的丫鬟去准备。
姜十鸢拿出一卷兽皮做的针夹,上百根金针有序的排列着。
她转头看向温祈年派给她的两个人:“能否劳烦两位姐姐帮我按住她?”
两人点点头,她们也想看看这位姜大小姐有什么本事。
她们依照姜十鸢的吩咐上床,将人按住。
姜十鸢在拿起金针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敬畏、信服。
她的动作极快,金针精准的扎在段姨娘的穴位上。
段姨娘的眼睛徒然睁圆,身体颤抖着。
姜十鸢沉声道:“想想你的孩子,撑住了!”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随着她的落针,段姨娘的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快速涌动着。
起起伏伏,甚是吓人。
两个丫鬟惊了一瞬,但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开。
姜十鸢提醒:“按好了。”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草药团子点燃,丢进一个罐子中,清烟升起,段姨娘闻到这个味道,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狰狞起来。
段姨娘的身体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血肉骨头又疼又痒,全身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
她控制不住的颤抖抽搐,痛苦的挣扎惨叫着,明明身体都虚成这样了,此时竟像是照注入了无限的力气,两个丫鬟险些没按住。
姜十鸢用针将涌动的那团东西禁锢在段姨娘的手臂处。
她一手端着罐子,一手拿刀割开段姨娘的手腕。
一只全身沾满血液的肉虫从伤口处挤了出来,掉进了罐子里。
段姨娘也在这个时候平静了下来。
姜十鸢将罐子盖好,止住段姨娘流血的伤口,又在她嘴里喂了一颗药丸,这才吩咐两个丫鬟把人放进浴桶里。
余光瞥见因段姨娘的挣扎,从枕头下面露出来的玉佩,姜十鸢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姜十鸢依次往浴桶里加入药液跟药材,桶里的水逐渐变成深褐色,明明是冷水,却在加入药材后,水面开始翻滚起来。
段姨娘的皮肤表面渗出淡黄色的液体,脸上那种青黑色的死气已经退散了大半。
刚熬好药进来的林思琼吓了一大跳。
姜十鸢擦拭着手吩咐:“把药喂她喝下去,我给你的方子,让她连续服用一个月,早晚各一次。”
林思琼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县主大恩大德,我林思琼铭记于心......”
姜十鸢想了想对段姨娘说道:“思琼拿命也要为你博一个生机,你好自为之。”
原以为她身体里的蛊虫是被别人种下的,今日看到她枕下的玉佩,才知道,这蛊,多半是是段姨娘自己养的,没想到被反噬了。
那玉佩被一种名叫幽冥草的草根反复浸泡过,用来安抚蛊虫的情绪。
段姨娘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姜十鸢没有深究的打算。
段姨娘紧闭的双眼睁开,她无奈的苦笑着:“多谢县主。”
林思琼云里雾里的,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姜十鸢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林府。
半路又去京都最大的酒楼,金玉满堂买了两份佛手酥。
两个丫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人都没有为难县主的意思,她们何必跟县主过不去。
回到鉴察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姜十鸢正准备将热乎的佛手酥送去给温祈年,就听到即墨羽阴沉的声音:
“县主好惬意!”
他身边的宋瑶解释道:“即墨皇子别误会,县主是得了大人允许去给人治病。现在事情办完了,正要回牢中待着呢! 您说是吧?安平县主!”
姜十鸢挑眉,宋瑶对她的敌意太过明显,她又不是傻子,去接这话。
她看向即墨羽讽刺道:“当街纵马而已,又没死人,大皇子还要怎样?拿刀捅死我吗?”
即墨羽攥紧了拳头,从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人,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王没记错的话,贵国的皇帝陛下责令你在鉴察院反省思过。”
姜十鸢表情严肃:“即墨皇子说的对,可陛下也没有规定我不能中途出去啊!”
即墨羽语塞。
宋瑶不喜即墨羽,更厌恶姜十鸢。
温祈年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趁机给姜十鸢一个教训,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呵斥道:“安平县主,事情已经办完,您该回牢房了,县主可以选择自己走,或是我押着您走。只是我这人粗糙惯了,动起手来没个分寸,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