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修看清来人的脸以后,那张 万 年不变的冷脸杀意必现。
来人面带浅笑,一身绯红长袍,微风拂过,衣袖晃动着,如高山神邸,尊贵中带着儒雅。
淳于修咬牙道:“温祈年!”
温祈年怎么会在这里?
敌国摄政王都来到国都了,他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温祈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是谁伤了她?”
淳于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说的竟是元玉!
难道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元玉?
很快他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开,温祈年来这里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淳于臻对温祈年有些发怵,今天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全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抿着唇没说话。
姜十鸢看着温祈年,心中一阵悸动。
她抬手指向淳于臻身后那人:“那个背着长弓的,是他伤了我。”
温祈年点点头。
背着长弓那人升起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温祈年。
突然,距离淳于臻很近的一个侍卫提刀洞穿了背着长弓那人的胸口。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他的动作太快,身边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杀完人以后,侍卫轻点着足尖来到温祈年的面前,半跪行礼,随后站到了温祈年的身后。
这场变故太突然,淳于修跟淳于臻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如果刚才那人的刀对准的是他们......
这一套下来,极大程度的震慑了所有人。
淳于修眼中的敌意不减,温祈年胆敢明目张胆的来到这里,肯定有后手。
温祈年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代凤临国出使北冥,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别的事情了。”
淳于臻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温祈年,你是真没将我们北冥放在眼里,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拿下!”
姜十鸢、温祈年、百里砚尘三人均是面不改色。
侍卫们被震慑的不敢上前,明明对面就那么几个人,可就是让他们有种不可逾越的恐惧。
仿佛眼前的三人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官员跌跌撞撞的从后方冲到了淳于修的面前。
“王爷,凤临国的大军压境,铁山三城失守,薛老将军,薛老将军他殉国了!”
官员的声音让北冥国众人的心彻底乱了。
姜十鸢的目光闪了闪,温祈年的动作那么迅速,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跟北冥一战。
紧接着,又有人来禀报:“王爷,不好了,六世子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很多官员的孩子。”
淳于修跟淳于臻提起来的心烦躁不安。
这还没完。
又有人来禀报:
“不好了,王爷,泰安王府着火了!”
“不好了,王爷,皇上寝宫着火了!”
“王爷,内阁着火了!翁阁老没出来......”
淳于臻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
淳于修的脑门直突突:“温祈年,莫不是你以为丢了三城,我北冥就要败了吗?”
温祈年淡然的笑道:“再加上归云如何?”
淳于修的瞳孔骤缩,他试图从温祈年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温祈年这人,他从来看不透。
半晌过后,淳于修有条不紊的下令:“斗方,请摄政王去驿馆歇息。其他人跟本王走。”
“是。”
说罢,淳于修调转马头,带着侍卫离去。
淳于臻恨恨的看向姜十鸢,现在的他进退两难,该死的淳于修,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那些被劫持的孩子怎么办?
母后怎么办?
姜十鸢适时的开口:“我们无恙,三日后,泰安王自会见到想见的人。”
形势比人强,若是不管不顾拿人,还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还有那些大臣的孩子。
若是那些大臣知晓他不管孩子死活,丢了人心,怕是夺位无妄。
想明白了,淳于臻冷着脸放下狠话:
“三日后,若是没有得到本王满意的答案,本王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踏平无忧谷跟九幽 谷!”
“母后暂且忍耐三日。”
说完,也不管皇后的反应,策马掉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皇宫内也起火了,可不能让淳于修一个人在父皇面前刷好感。
大乱的时候,也是笼络人心的好时机。
淳于臻很快就把皇后抛在了脑后,什么都没有皇位来的重要。
谁让母后吃多了没事干,非要招惹那个元玉!
一个元玉,炸出那么大堆事情!
北冥国的人撤走以后,姜十鸢跑到了温祈年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中全是欣喜。
温祈年直接把人拉进了怀里,俯下身低声道:“我想你了,来接你回家。”
姜十鸢的耳根发烫。
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只能自觉的转过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还没走的斗方看的目瞪口呆。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姜十鸢见温祈年抱着不放,往他腰间拧了一下:“师兄还在呢,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温祈年听闻,低笑着放开了她,朝着百里砚尘道:
“砚尘兄,请。”
百里砚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姜十鸢摸了摸鼻子:“师兄,我们走吧!”
百里砚尘轻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看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并不是驿馆的方向,斗方硬着头皮上前道:
“温王爷,驿馆不在这边。”
温祈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去,再跟着,死。”
这一眼让斗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就这么看着这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带着皇后离开。
他们去了城中的一处没挂牌匾的府邸。
皇后被人捂着嘴带了下去。
温祈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包扎用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帮姜十鸢清理伤口。
百里砚尘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师妹倒是说说,弄出这么大阵仗是为何?”
以姜十鸢谋定而后动的性子,若非触及逆鳞,是不会做出让自己置身险境的事情的。
姜十鸢心中畅快,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在皇后宫中遇到了纪穆染,我把他宰了!”
温祈年从没见过如此张扬的姜十鸢,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光。
以往的她,性子总是刻意收敛着,现在的她带着点邪肆跟张狂。
能让人明显感觉到,她很开心。
百里砚尘坐直了身子,片刻后说道:“干的好!”
说完又觉得不妥,轻咳了两声:“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太莽撞了点。”
姜十鸢乖巧的点点头:“师姐说的是,下次我一定深思熟虑,小心行事。”
百里砚尘无奈,姜十鸢从小就是这样,认错比谁都快,但性子从来不改。
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祈年一言不发的帮姜十鸢上着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十鸢温声解释:“纪穆染是我师傅素云真人的大徒弟,之前用活人试药,做了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后来使诈打伤师傅逃了......”
温祈年擦药的手顿了一下,那种融入不进去她跟她师姐的世界,被隔绝在外的感觉瞬间消散。
姜十鸢的就像个小太阳,仿佛任何阴暗的心在她面前都能被照亮。
温祈年认真的听着。
姜十鸢简单的说完了过往,随后认真道:“咱们得快些离开北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