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臭气蔓延,被波及的学子们脸都绿了。
被泼的人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他的嘴巴紧闭着,不敢张口。
不少围观的人都恶心吐了。
直到一只白色的虫子扭 动着从他的鼻孔爬了进去,那人两眼一翻,直接昏死在地上。
季今安忍着恶心,到现在还在端着风度,让众人冷静。
到底是领头人,混乱的场面很快就被他稳住。
被泼粪的人躺在地上,没人愿意上前扶他。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不少,再没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汪策同踩着梯子,半个身子探出门顶,笑的花枝乱颤。
“年轻,天真!”
季今安蹙着眉头:“你说江泽不是你杀的,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汪策同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你们每天把本官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本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哪里给你们找证据?
莫不是只要死了人,屎盆子就要往本官头上扣?污蔑朝廷命官!你们可有证据?”
季今安哑然,江泽已经死了,确实没有证据。
被姜十鸢重点关注的五人倒了一个,其他四个还是没有安分,叫嚣着:
“不要听这狗官放屁,江泽都死了,当然死无对证!”
“杀了狗官,冲进去!让皇上看看,凤临国的平民学子到底有多卑微!”
众人的情绪在几个人煽动下,又开始暴涨!
芙蕖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她低声说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姜十鸢抬了抬手。
碧水领命,飞身一个起落,叫嚣着的四人就被她抓了出来,全部丢到姜十鸢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众人惊惧万分。
什么人?
姜十鸢站在人群中的身影是那么醒目,明明年纪不大,可一身气度跟傲骨让人根本不敢小觑。
随着碧水的动手,四周涌入了不少银甲装扮的官兵。
这些官兵气势如虹,跟知州府衙的衙役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一部分人有序的驱散着围观的百姓,另一部分人将学子们都围了起来。
这些官兵身上的煞气外露,光远远的看着,就让人胆寒。
领头的男人对着姜十鸢行了个礼:“鹰军铜台营十二队队长王莽见过安平县主。”
姜十鸢挑眉,鉴察院的权利果然大,连附近驻扎的兵将都能借调。
王莽总的带了一百人,对付这些文弱书生足矣。
姜十鸢道:“王队长辛苦,麻烦你们跑一趟,事情结束,本县主请兄弟们喝酒。”
王莽谢过,姜十鸢能有这个心就够了。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实在是这些人的气势太过骇人,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伐气,哪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四人哀嚎着:“官爷,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们胡乱抓人,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王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说话的人住了口,王莽的眼神让他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砍死的错觉。
姜十鸢嗤笑:“你们犯了什么错?你们不知道吗?”
四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季今安知道朝廷的人会来,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个半大的孩子?安平县主?还是个女的?
看来朝廷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派个小姑娘来解决事情。
心中涌起无限的失望跟绝望,这样的朝廷,哪有他们这些人出头的余地。
他的面色阴沉,对着王莽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是在你们这些显贵眼中,我等平民都是可以随意打杀的玩意?”
姜十鸢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他故意忽视她,跟王莽对话,是看不起女子?
果然,这人就像祖父说的,迂腐!
姜十鸢没跟他计较,浅笑着说道:
“何勇锐,万智奇,满登,邵韦,瞿凯,一个月前与人达成协议,收取纹银五百两。
五人教唆学子跟官府对立,故意制造矛盾,煽动学子情绪进行暴 乱活动,经本官核查属实,其罪当斩。”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跟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字字句句像是冷水一样泼在了众人头上。
“王队长。”她唤道。
王莽抱拳上前:“请大人吩咐。”
姜十鸢的红唇轻启:“杀!”
季今安大惊:“等等......”
王莽根本不管他,抬手间,四人连求饶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死在了刀下。
躺在地上的那人,被芙蕖隔空弹过去的石子,洞穿了眉心,瞬间毙命。
四个人头滚落,被尘土沾染的脏污不堪。
喷涌的血柱片刻就将大地染成了红色,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不少人当场昏了过去。
尖叫声四起,远处观望的百姓一哄而散,少数几个胆子大的人还垫着脚看着。
被围在中间的学子们牙齿打颤,生了退却的心思。
五条人命,说杀就杀了!安平县主说的是真是假?
季今安脸色发青:“仅凭你一面之词就动手杀人,还有没有王法?”
姜十鸢不答,说道:“季今安是吗?本官原先听祖父说起过你,说你有大才,就是不知道变通。
本官觉得祖父实在高看你了,大才没有看出来,智商是挺低的。被人蹿腾几句就领着人往上冲,呵呵!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本官乃陛下亲封的江都巡查使,姜十鸢。”
她明晃晃的鄙夷,像是隔空给了季今安一巴掌。
季今安抿着唇不说话。
姜十鸢继续说道:
“读书是让你们明事理,正自身。
你看看你们这一个月都干了些什么?
恶意散布未经查实没有证据的谣言,打砸官府,制造混乱恐慌,阻止民众正常报官,影响百姓生活。
这就是我泱泱大国的有才之士干出来的事情!”
她的声音带着厉色,震的人心口发麻。
那声被加重的“有才之士”让在场的学子面红耳赤,回想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他们找不出一句话反驳。
最后还是季今安说道:
“汪策同收受贿赂,在县试给有钱人放水,这是不争的事实,说到底你们还是在官官相护,我等不过是为自己将来的出路讨个公道!”
“对!我等不过是讨个公道!”
“你们根本不给我们平民学子留活路!”
不少人附和着。
王莽上前一步:“都闭嘴。”
姜十鸢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们要出路,本官就给你们一个出路,七天后, 知州府衙,本官亲自出题。
尔等若是能交出让本官满意的答卷,本官亲自将你们引荐给皇上。”
她没有顺着季今安的话解释,实在没必要,她喜欢自己掌控节奏。
所有人被姜十鸢的话震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掐着大腿,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就连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周知节,呼吸都乱了。
有人嘀咕:“到时候过不过还不是你说了算?”
姜十鸢听在耳朵里,也不辩解:
“你说的对,考试结束,本官会将所有人的人答卷公布。满不满意本官说了算,你们不愿意参加的,可以不来。”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多说话。
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姜十鸢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几句话送给你们。
何去何从,你们随意,若是再有人蓄意滋事,杀无赦!”
她的语调并不算激昂,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对上姜十鸢的眼神,清晰的感受到,她没有开玩笑。
季今安低垂着眼,神情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府衙对面的房顶上突然出现十多个黑衣人,他们的手臂上绑着袖箭,凌厉的短箭朝着姜十鸢射去。
芙蕖跟碧水挡在姜十鸢面前,抵挡着飞箭。
王莽也反应了过来,护着姜十鸢下令:“抓住他们。”
岳清词皱着眉头想了想,想伤害阿鸢的都是坏人,师兄说了,可以杀。
这么想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姜十鸢惊诧的看着。
岳清词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无法捕捉。
只听一阵惨叫,房顶的黑衣人已经死了一半。
芙蕖低声道:“主子,这些不是我们的人!”
姜十鸢当即命令:“让我们的人动手!”
“是!”芙蕖对着暗处比了个手势。
几道身影冲了出来,带着满身杀气,提剑朝着姜十鸢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