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恨你一辈子,生生世世。”
“打死我,打死我啊!”
“孟泽深,午夜梦回,你不害怕吗?”
“孟泽深……”
床上的人惊坐起来,连连喘着粗气,脸上的汗水汇集到下颌,顺势滴进早已湿透的衣服里。
方管家给他擦汗的动作停滞一番,起身送走了候在这里的医生和陪护人员。
再回来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孟泽深拿着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四肢无力,但身上的伤痛感却很真实。
方管家给他倒了一杯水,孟泽深大口咽下后,声音沙哑地问:“方叔,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这个容后再说。”方管家身形挺直地站在他床边,“泽深少爷,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雨幕中捡到浑身是伤的你?”
“浑身是伤……”孟泽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七年前,你也是在雨幕中,捡到了这样的我。”
“那些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方管家按下餐铃,让佣人送来营养餐,“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然后去公司,处理这两天累积的事务。”
“两天?”
孟泽深惘然了,仿佛恍如隔世。
从那件事之后,事隔七年,这是他再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如今居然在走下坡路了。
他忍着痛从床上下来,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让人送他去公司。
现在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了,梁浅这星期加班加点地完成工作量,为的就是这一天。
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到点就准备开溜。
但是,但是,但是!
她突然看见门口映着一道身影,顿觉不妙!
来人背着手进来,左看看右瞅瞅,最后咂了一声。
“小浅呐,工作都完成了?”何副总严肃地问。
“是的。”
“嗯,非常好。”他点点头,“公司就需要你这种高效的员工。”
“谢谢何总。”
“好好干,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何副总大手一挥,“过来做个会议记录,这可是内部会议,我都不放心让别人来。”
我梁浅何德何能……
“何总,所以我需要加班吗?公司给多少加班费呢?”
“诶!作为深得公司信任的优秀员工,你怎么能只谈钱呢!”何副总恨铁不成钢地说,“格局,做事要讲格局!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在乎那些小钱,柏拉图曾说……”
梁浅听得迷迷糊糊,横竖就听出“免费劳动力”几个大字。
何副总最后来了一句:“而且,这也是孟总的意思,你应该不会违背孟总的意愿吧?”
“孟总?”
梁浅想起那个两天没出现在公司的男人,突然有阵失神。
虽说孟泽深为了应酬全世界各地跑是很正常的,但他还从没有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过。
董事们在一旁激烈讨论着新商业城的发展方向以及股份问题。
梁浅在一旁听得百无聊赖,开始在本子上涂鸦。
何副总正好看见这一幕,呵斥了一句:“梁浅,你在做什么!”
“啊?”梁浅无辜地抬头,“做记录啊。”
“你画的那是什么东西!”何副总气红了脸,“记录本上不许画狗!”
“好吧。”梁浅爽快地答应了,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孟泽深的模样。
何副总又看见了。
“画些什么神头鬼脸的,你能不能消停点!”
“?”
这不行那不行,梁浅直接自闭了,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听着。
“我建议拿出90%的股份进行抛售……”
有位董事说着,梁浅头一偏,开始认真听他说了。
很好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董事们开始举手表态,梁浅抬眸,突然利落地起身站起。
“梁浅,你干什么,坐下,快坐下!”
“这样的蠢话已经需要被公开赞许了吗?”她不卑不亢地说,“你们搁那儿自嗨什么呢?”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董事会作出的重要决定。”
“所谓重要决定就是一堆狗屁吗?”梁浅冷着脸看向周围众人,“这种稳赔不赚的决策你们居然也敢同意?真是无知者无畏连死都不怕啊。”
“我们都是恒瑞多年的股东,恒瑞什么情况我们很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诋毁我们!”刚才那位董事就差破口大骂了。
“赵董,赵董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何副总粉饰太平道。
“这位大叔,我很佩服你企图和我辩论的勇气。”梁浅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将PPT投影到屏幕上,“接下来我就简单地做一个汇报,让你明白你到底蠢得有多离谱。”
“别骂了,别骂了。”何副总要缩到地心里去了。
“她谁啊,她谁啊!”赵董被气得心律不齐,“保安呢,叫保安过来!”
“这位先生,你再扰乱我的讲解,我就要请你出去了。”梁浅说。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会议室莫名其妙安静下来,部分董事早已领教过她的厉害,一开始就选择了闭嘴。
你说你去惹她干嘛,你去惹一个江大高材生干嘛!
“要是你今天拿不出更好的方案,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梁浅充耳不闻,让会务秘书给了她一块白板。
她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刚才的推论行云流水地写下来。
赵董见了,大声直呼:“这不可能!这样的推算方法就连我们公司最顶尖的投资顾问都不一定会,你是在哪儿抄的?”
“是不一定会,都怪我当时编书推算得太难了,如果这一步能直接这么做的话,会好很多。”梁浅自言自语地涂涂改改,不一会,白板就成了“黑板”。
她敲了敲板子,问:“有哪个地方看不懂的?”
会议室鸦雀无声。
“哐——”
大门被人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孟总?!”
孟泽深慢慢走进来,说:“这个议题不用再讨论了。”
“各位好,各位好。”
梁浅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直到她看见唐女士端庄优雅地挥手进来,梁浅发现自己不仅幻听,还幻视。
“啊这是我们家浅浅啊。”唐女士惊喜地上前,“你的眼袋好深噢,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妈,我们还在开会呢。”梁浅小声地说。
“是泽深带我过来的,等你开完会,我们正好一起去吃饭呐。”
“嗯?”
此时,孟泽深已经朝她们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