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镇压住了你的痛苦，但这只是暂时的，而且，下次发作还会比这更痛苦。”云公子看着她轻声道。
林默言依然没说话，只是将眼垂下，像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云公子继续道。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跟我回阴阳门，用门中祭坛为你凝神。”
林默言记忆闪过当年她在阴阳门的情景。
那时候她是跟着齐少卿在南疆平乱，平乱结束后，推出阴阳门来统领南疆，她这才有幸进阴阳门看到那个祭坛，
阴阳门，听名字就知道祭坛并不是那么美好，实际上也是如此，需要活人生祭，她看了一次，场面血腥残忍简直令人发指，她还想着阻止这样的祭祀，被齐少卿拦住了。
“这是阴阳门的祭祀，外人无权干涉，除非将他们满门铲平。”当时齐少卿是这么说的。
“可是，南疆需要一个主事者，阴阳门再合适不过，如果和他们交恶，那我们可能走不出南疆了。”
林默言那时候虽然经历了穿越，还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但并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她只相信科学，齐少卿说的厉害，她也只认为是从利益出发。
齐少卿是当朝太子，未来储君，他推出个阴阳门是政治上的考虑，她自然不好破坏，只好作罢。
后来，阴阳门的招魂师云公子提出叫她留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恶心的活人祭祀！
她从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又见面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死了又活了，他救了她，还看出她的身份，这也叫她内心感到了难以置信，难道她不信的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不然又怎么解释她的重生？又怎么解释她那种痛到灵魂深处的痛苦？
承认吗？
承认只有呢？
不承认？
可不承认，那种痛苦她体会过，真的能叫她痛死过去，董明月还没有死，假太子也没有死，她的仇还没有报，她怎么能死！
她沉默着，直到云公子不说话很久才说道。
“我听说过你，南疆阴阳门最好的招魂师，是皇后请来的，确切地说是假皇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救了我，我还是谢谢你。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是要我跟你走，去阴阳门吗？”
她到底不愿承认自己是林默言，不管这个云公子怎么想，那都是他的事，至她死不承认又能将她如何？
云公子惊讶了下，也很快就明白了，顺着她道。
“是，我希望你跟我走，你愿意吗？”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跟你走。”林默言打定了主意，看向他道。
“你要我帮你杀了董明月吗？”
林默言忍不住地心头发麻，他真的能看穿自己！
“是，我要她死，这样我就是昭阳公主。”
林默言强作镇定地道，拿出了林小言的身份。
没想到云公子摇头。
“不，我做不到。”
林默言怔住，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难道是要逼自己承认是林默言才肯做到吗？
云公子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怜悯。
“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你是林默言，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只想问你，你在董明月身边很久了吧，为何你没有杀她？你杀了那么多人，可见你这具身体也能完成你的意愿，那么为什么你没杀死董明月呢？你最想杀的还是董明月吧？为什么？”
林默言被问的呆住。
对啊，为什么她没有直接杀了董明月？
想想看，她还是有机会的，她接近董明月那么多次，就算无法杀死，用毒也可以，可为什么没有动手？
她在想什么？
是了，她在想要董明月生不如死，要让她痛苦颤栗惶惶不可终日！
可将董明月像杀死那些人不也一样达到目的吗？还能彻底解决！
为什么她就没有动手？
林默言没说话，只觉得头乱乱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董明月命不该绝。”云公子的声音极为轻柔，像是在安慰林默言，“人的命是很奇妙的，人们常说命数无常，其实一切都有定数，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定数，包括你。”
林默言终于忍不住说道。
“难道她害死的人也是那个人的定数？”
“你是说你吗？”云公子面露难过之色，“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看不到你的命，也看不到你的运，用我们阴阳门的话来说，你是不存在的人，所有这个世界的定数不包括你。”
林默言呆呆，她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人？这个世界的定数不包括她？
难道就因为她是穿越来的，才这样吗？
可那为什么董明月能杀死她？
想到这愤怒地道。
“既然我不存在，那为什么董明月能杀死我！”
云公子怔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你承认你是林默言了？”
林默言一惊，冷冷地看向他。
“你故意的？”
云公子摇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戒备吗？我从开始就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
林默言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云公子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喜欢齐少卿，可我开始就告诉你，他只会给你带来伤害。”
喜欢你就不伤害了？林默言在心里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口中道。
“我承认我是林默言又怎么样？”
“你承认你是林默言，你的魂魄便会凝聚一些。”云公子认真地道，“如果你自己都不承认，你的魂魄会越来越散，最终消散消失。”
林默言怔怔。
“你说你无命是因为我看不到你的命，并不是你真的无命，有命自然有纠缠有恩怨，所以董明月能杀你也很正常。可你死了又活了，这违背了阴阳之道，天不容你活太久的。”
“你能违背天？”林默言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云公子摇头。
“不，谁也不能，但我们可以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林默言哑然，想到了什么，好笑地道。
“就用你们的那个活人祭祀吗？”
云公子点头。
“不错，就是用活人祭祀。”
林默言声音淡了。
“你们的活人祭祀又算什么？遵守天的意志吗？”
“不，还是偷天换日。”云公子依然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