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走开。”
“唔……好疼,别,别揉了。”
公孙凝抗拒轩辕檀之的触碰,他每次将手碰到她身子,不断涌出冷气,把公孙凝给冷透了,身子都要坏掉。
公孙凝靠在床头,湿汗涔涔。
身上盖着厚被子,披上了外衫,依旧冷的要命。
轩辕檀之缩在床榻最里面,一动不敢动。
空气中,传着淡淡的血腥味。
血味的来源,是公孙凝。
是的,她……来月事了。
昨日的缠绵被迫停下,公孙凝身下一片腥红。
把正在欢愉的轩辕檀之吓的半死。
轩辕檀之以为是自己被戾气蛊,不小心惑伤了她,急急忙忙用鬼气为她疗伤。
怎知,公孙凝边哭边笑,将轩辕檀之的慌乱看做笑话。
直到唤来小桃,把被褥垫子换下,重新铺上新的。
轩辕檀之才肯相信,公孙凝没事。
女人来月事最是痛苦,从前他也曾有所耳闻。
书上说,经水不止难受者,严重叫崩,次之为漏,统称崩漏。
以白芍、香附、艾叶用之,则屡有成效。
公孙凝用着轩辕檀之给的方子让大夫瞧了瞧,说是没问题,她才敢用着。
用了一天,成效果然好使。
可只要轩辕檀之一凑过来,她就冷的要死。
平日倒还好,就是月事期间格外敏感,受不得风吹。
于是乎,轩辕檀之再是不情不愿,也被公孙凝赶下床。
轩辕檀之孤零零坐在圆凳上。
他至阴至冷,不能靠近公孙凝。
男人心中忧虑,愁容满面。
恨自己无法替她承受苦楚。
说不出的怨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即将把他的理智摧毁殆尽。
轩辕檀之脸色阴鸷,握紧茶壶倒了杯热茶。
热茶滚烫,飘出缕缕热气烟。
轩辕檀之灵光一动,他明白要怎么做能减轻她的痛苦了。
轩辕檀之握着茶杯,来到床前,“拿着。”
公孙凝不想动,看都没看他,头落到另一侧歪着。
嘴唇发白,发钗都掉了。
轩辕檀之坐到床边,生硬把杯子放入她手心,掰开她的手指,一个个往白杯壁上按。
公孙凝难得使性子,火气被他撩起,“拿走,我不喝。”
轩辕檀之病态地咬住她的尾指,面色阴鸷,阴森森开口,“阿凝再不乖,恶鬼可是会舔人血的。”
舔……人血。
是她想的那样吗?
公孙凝心骇,手抖个不停,冷不防把水杯中的热茶洒出。
水珠乱跳,在快落到被子上时,水珠凝固住了。
轩辕檀之像捏蚂蚁一样把水珠轻而易举移走。
他的强大鬼力再次刷新公孙凝的眼界。
轩辕檀之手一挥,窗台上的宣纸围成水杯形状,水壶里滚烫的热茶自动掉入宣纸中。
宣纸在轩辕檀之的操控下,落于公孙凝盖稳腹部的被褥上。
透过厚重的被子,竟还能传来十足的滚烫。
有被子挡着,既不会伤着她,还能传递热意。
公孙凝的小腹暖乎乎,冰冷的足尖忽然变得热。
公孙凝支起半身,发现被子里透着光,光点若隐若现,叫人不易察觉。
公孙凝掀开被子一看,她的脚底被轩辕檀之点了两盏灯。
和他棺材旁的红灯盏好像!!!
公孙凝害怕烧到自己,忧心腿脚着火,颤颤巍巍缩回脚。
余光扫向男人,不可忽视的难受。
轩辕檀之还想杀她!!!没完没了了是吧。
女人眼底的惧意过于明显,防备他比防备山贼还要紧。
他有这么可怕吗?
轩辕檀之心中一痛,先前伤她皆是被恨意控制,压不住滔天戾气,无形中给公孙凝留下了阴影。
她惧怕是常态,轩辕檀之无法否认。
他靠近,公孙凝就闪躲。
轩辕檀之抿嘴,表情苦涩,软着声音,轻声解释道:“阿凝别怕,这些灯盏伤不了人。”
轩辕檀之拉扯着床幔,精美的丝绸花边碰上灯盏,没被烧毁一点。
易燃的丝绸花边都没事,她应该也没事。
公孙凝横在心头的大石落下,半信半疑去触碰灯盏。
没想到身上压着太多东西,她一个不小心,脚底踩到了灯盏上。
脚掌心炙热,传送着热意。
公孙凝不忍看被火灼烧的残相,闭眼等待痛苦降临。
等了一会儿,她睁开一只眼,古灵精怪去瞧灯盏。
发现脚底好像不痛,总算是确定下来,灯盏烧不了人。
她完全睁眼,轩辕檀之倚靠在床木边上,嘴角噙笑,饶有兴致看她。
“阿凝迷糊,不如爱宠机灵,憨态可掬,傻的可爱,怪叫人心生喜爱。”
想,独占。
据为己有。
窘态被人看了去,公孙凝脸色爆红。
她指着他,愤愤开口,“轩辕檀之,你无耻!”
“不要脸!”
竟然敢戏耍她,看她窘迫,借以玩乐!
无耻小人!
轩辕檀之双手环胸,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阿凝如水中鱼,半点不记事。”
“为夫一早便告知于阿凝,灯盏无害,可怜无人听信,泼脏水都叫人无法洗清。”
轩辕檀之说的一愣一愣的,直叫公孙凝陷入他的情网中难逃。
片刻清醒,她却红着脸怒骂轩辕檀之不要脸。
“你个孤魂野鬼莫要胡言乱语,我乃清白女郎,休要污我名声。”
“鱼乃七秒记忆,我可记得好些年前之事,你莫信口雌黄说胡话。”
轩辕檀之笑声清朗,透过窗台微光。
观他容貌无双,听他清冽笑声。
恶鬼的阴森扫去,徒然为他渡上活人阳气。
公孙凝舔了舔唇瓣,心跳加快地别过眼去。
这样春风明朗般的笑容,真想让人把他藏起来,不许任何人窥视。
“阿凝,我劝你提前适应。”
“你迟早是我轩辕家的人。”
公孙凝脸蛋微红,相互交叉的指尖热意频频。
小腹的疼痛忽而不见,被宣纸包裹的热茶温的暖暖的。
全身上下都是热的,她热的跟个火灯笼似的,急需冰冷为她降温。
但公孙凝明白,轩辕檀之必然不愿碰她。
他的寒冷,公孙凝承受不住。
公孙凝还想打听关于轩辕一族的事。
眨眼功夫,男人就不见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她藏在屏风后的亵裤。
公孙凝耳朵要滴出血了,羞意浮于眼底。
她慢慢躺下,扯着被子盖过半张脸。
忽而,她就弯起眼睛笑了。
房间里传来娇弱的咒骂声。
轩辕檀之,不知羞。
这等污秽的衣物他都要夺去,害得公孙凝都没脸见人了。
正蹲身于水井旁为她洗亵裤的轩辕檀之接连打喷嚏。
周身血腥味深重,有意无意激起他内心的暴戾嗜血。
轩辕檀之望着一盆血水,心弦摇晃,咬住自己的唇狠狠封住破体的暴虐。
他搓着手里衣物,风扬起他乌黑的长发,发梢拂过脸颊,露出如玉的天人之姿。
轩辕檀之来回洗了好多遍,笑意吟吟,勾起唇角淡笑,“我要把它洗干净,洗干净了,阿凝就不讨厌我了。”
“不能让阿凝讨厌我。”
轩辕檀之一个孤魂野鬼,沦为给仇人洗衣物。
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风飘落叶,一片落在清水盆中。
一片落在禅房外。
“呼。”
第三盏往生灯灭了。
“执迷不悟,只会陷入无线循环,该放手了。”
“阿弥陀佛。”
慧光大师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在他面前,摆放着师叔祖的牌位。
还有一个断成两半的牌位。
轩辕。
七盏往生灯,亮了上千年了。
不过短短几日,灭了三盏。
“迷途知返,回归暗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越靠近她,离消失……不远了。”
慧光大师摇着头为灭掉的灯盏添加人鱼油。
可惜,无论怎么点火。
灭掉的灯盏就是燃不起来。
剩下的四盏灯,亮的灯火都很微弱。
慧光大师把牌位扶正,虔诚叩拜。
“师叔祖,你的要求,慧光怕是守护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