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回到屋子,发现里面有人在。
推开门一看。
琉璃躺在床上,玉卿尘就坐在床榻边上守候她。
“师妹。”
玉卿尘心虚的站起身来。
二人对视上,他不自然的低下头。
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回来了就好。”
扶光表情淡淡,扫了一眼他脖颈上的红痕,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再看床上熟睡的人,她的伤似乎好全了。
扶光背过手去,放了一缕灵力在琉璃身上察看。
果不其然,没有受内伤的痕迹。
琉璃露出的肌肤不同程度的出现青紫的掐痕。
暧昧的痕迹。
不是玉卿尘干的,难道是琉璃自己掐自己?
仅仅在秘境中待了几天,琉璃的修为从筑基突飞猛进到金丹。
玉卿尘则虚弱疲惫。
不是双修之法,扶光不信。
她也曾走过弯路,如今玉卿尘自甘堕落,谁也别说谁。
玉卿尘不知该如何与扶光开口,他与琉璃坠入海葵梦境一事。
他虽身中情毒无法脱身,但他真的没有碰琉璃。
扶光不知,玉卿尘就不打算开口。
不想因此惹对方心生猜忌,待加固封印后,他们回宗门就会立刻宣布结为道侣。
玉卿尘不愿多生是非。
扶光落座后,只顾着闭眼沉思,连关心玉卿尘的话都没说两句。
玉卿尘难受极了,往日他出远门,扶光都会相送,或是叮嘱。
他回宗门后,扶光也会主动来接他。
为何下山后,他总感觉二人之间有什么在发生变化。
“师妹,永生花可还在?”
男子的黑影压下,鼻尖是玉卿尘的气息。
扶光未曾睁眼,冷淡说道:“在。”
玉卿尘灰心丧气,再次开启话题,“待找到妖邪,我们就离开千山派,南疆鬼域一带终年飞雪,银霜裹挟,师妹最是喜欢,我们去看看吧!”
“嗯。”
扶光的冷漠狠狠打击玉卿尘,师妹好像不想理他。
是在怀疑他与琉璃有私情吗?
“师妹,其实我……”
“有魔现身!”
玉卿尘想要解释海葵梦境发生的事,扶光忽然被一阵黑风吸引走。
玉卿尘想追,榻上的人叫住了他,“玄澈仙尊。”
玉卿尘一回头,琉璃柔弱无骨的支撑起半身,发丝凌乱散于胸前,楚楚可怜的脆弱模样看的玉卿尘于心不忍。
去追扶光的步伐停下,为琉璃倒了杯水。
“海葵梦境一事,对任何人不能提起,包括扶光。”
玉卿尘霎那间像换了个人,一改温柔和煦,眼神中透露出与扶光同出一辙的冷漠。
琉璃心碎一地,握着茶杯的手默默收紧,“琉璃明白。”
不许她说出去,她可以不说,但要是扶光自己猜到了,就不关她的事了。
琉璃低着头笑着,笑意含着太多恶意算计。
玉卿尘忍着爆体之痛都不碰她,琉璃死都想不通。
抛开修为不说,她脸和身子从来不比扶光差。
同样身为女人,玉卿尘却只会选扶光。
拉不下玉卿尘这个温柔仙君,她便自下地狱,永不轮回。
重莛没有回到自己的院落,他来到藏书阁,找了个角落把扶光给的精囊打开。
是一株天雪草。
天雪草能增强修士的体魄,延年寿命,在破境渡劫时,更是能为渡劫者提供灵力抵抗天雷。
扶光有心了。
他怀疑徐歧,强迫带她来到掌门主峰认尸,按照她的尊贵身份,她完全可以杀了自己。
然而,她没有。
重莛不由得感慨,从小仰望的扶光仙尊,果然是顶好的人。
再将明轩给他的东西拿出。
是一根草茎,准确来说,是一根花茎。
在根茎的最顶端,残留着一小片花瓣,花瓣颜色呈现深蓝,好似时间过久,花瓣萎谢了,不再像刚摘下那样新鲜。
一个词很快浮现在重莛脑海。
“永生花。”
来不及去小屋寻找扶光,重莛在藏书阁翻来覆去寻找古籍。
藏书阁他熟得很,很快就找到一本陈旧的古书,来回翻页,在一处画图页上,他找到了永生花的模样。
根茎与图纸对比,几乎无差。
重莛肩上一沉,苍老沉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在看什么?”
重莛立马合上书,身体微震,缓慢的转过头去。
只听见清脆的敲头声,重莛脑门挨了一下。
“咦嘻嘻!吓到你了吧。”
重莛完全转过身去,老顽童咬着香喷喷的兔腿儿坐在地上翘起兰花指,一脸好笑的看着重莛。
又被老顽童吓到了。
重莛恼怒的说教起来,“老顽童,说多少次了,不要在人身后装神弄鬼,下次我绝不轻饶。”
若他防备心强一些,老顽童就被他侧肩摔成肉饼了,哪能吃的兔腿爽歪歪。
“嘿!臭小子,今日脾气这么爆,你师傅惹你了?”
从藏书阁离开还好好的,再回来脾气都炸了。
“没,不关师傅的事。”
重莛就重避轻,将书特地和架子上其他书弄混堆放,好不让老顽童看出端倪。
“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啊!还有一只兔腿留给你,你不要了?”
重莛走的坚决,留给老顽童一个逆光背影,他举起手挥了挥,“不了,你留着喂馋虫吧。”
重莛飞身回到小屋,在他的房门口,徘徊着一个人。
“师妹?”
流花焦急的搅动手指头,忽然听见重莛叫她,流花紧扣的肩终于打开了。
“师兄,我终于等到你了!”
流花火急火燎的拉着重莛离开,他连家门口都没进去。
“师妹,发生了何事如此匆忙?”
流花急死了,走的太快险些被裙子绊倒,幸亏重莛平稳扶住了她。
“师弟不见了。”
流花脸色羞红,将大致原委告知重莛。
君子盛贪恋欢爱,没有随大部队离开秘境,如今秘境入口已关,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人能自行打开秘境入口,则谁都无法进出。
“荒唐!”
在秘境中不好好寻机遇,找灵药。
违背长老命令,私自与女子贪欢,在秘境中害了性命。
实在愚蠢至极!
“我去寻长老。”
重莛拂开流花,义正言辞说要带回君子盛。
秘境当中的时间与外面不同。
外面一天,抵秘境中四日。
他们出秘境后,已经过了两日。
估算起来,在秘境中过了八天。
君子盛怕是死的透透的了。
倒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再看扶光那头,她一路寻着魔气下山。
进了一家客栈,等入了上房,房门“啪”一下关上了。
扶光扫向窗户,窗户也紧跟着关上,门窗上围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施了法致使门窗无法打开。
房间内的陈设清新典雅,还有女子的梳妆台。
魔头困住她,却不现身伤她。
一个不可能的念想浮现心头。
她款步来到窗前,触碰着黑气。
凡是修仙者碰上魔气,都不会感到舒服。
甚至魔气会趁机钻入修仙者体内,掠夺体内的纯正灵气。
但她碰上去,黑气就像小孩闹着玩,亲昵的蹭着她的手背,丝滑的从她指尖流走,没有伤害扶光。
扶光表情未变,玉手轻抬,捏住那一缕黑气,与生俱来的的威仪压下,震慑四方。
“告诉我,你是谁?”
黑气被她捏散,消失在屋内。
暗处之人并不想她知晓。
扶光推了推窗子,没有推开。
床榻上的被褥崭新,桌上杯子瞧着也像是刚买回摆上的。
她进了房间那么久,掌柜的也没人过来催。
除了那个人有意安排,扶光想不到还有谁。
徐歧能耗,她不能耗。
鬼域封印的时间快到了,千山派的事,她得尽快解决。
“徐歧,我知道是你。”
“出来吧。”
男人躲在门外,骤然听见扶光叫出他的名字。
他欣喜之余,更多的是难受。
师傅知道他活着却不来找他,是因为玉卿尘比他重要吗?
徐歧收起邪狞的表情,无声攥紧指尖。
推开门,走了进去。
“师傅既知是徒儿,为何不来寻我?”
他讨厌扶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玉卿尘身上,他不满就是要说出口。
换来的不是扶光的冷眼,而是一柄长剑架脖。
“你要杀我?”
徐歧嗓音沙哑,似笑非笑,他握着芜霜剑冰寒的剑身,一步步走向她。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他不是扶光唯一的徒弟吗?
扶光轻蹙细眉,抖了抖剑身,试图让徐歧停下。
“你入魔了。”
徐歧继续朝她走来,二人仅隔一个拳头的距离,徐歧停下了。
“因为我入魔,所以你要杀了我。”
扶光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出:“不是。”
“千山派掌门死了,重莛说是你杀了他。”
徐歧苦笑,落寞的松开握着剑身的手,满目疮痍的神情令扶光心口一痛。
“你怀疑我?”
扶光眼神闪烁,她想说不是,但入了魔的徐歧,她……不确定了。
“师傅,人……不是我杀的。”
杀没杀人,徐歧怎么可能不清楚。
“当真?”
徐歧咬着唇,卑屈的拉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
“师傅你摸摸看,我的脸是热的,心是跳动的,我是人,纵使入了魔,我还是师傅的徒弟。”
“师傅不喜欢的事,徐歧不会做。”
扶光感觉怪怪的,徐歧一朝脱胎换骨回来,好像对她更亲昵了。
徒弟未死,扶光当然高兴。
他说他没有杀人,她便试着相信一回。
总归是自己的徒弟,她还是会向着徐歧。
很多时候,人都是护短的。
“乖,师傅相信你。”
扶光生硬的摸摸他的头,像招呼未开灵智的小兽一般轻轻哄着他。
芜霜剑收起,徐歧得寸进尺,不依不饶的抱住扶光腰身。
“师傅误会徒儿,徒儿心里难受。”
扶光挑眉,徐歧都会向她撒娇了呢。
“你想如何?”
“师傅疼疼徒儿。”
“疼疼徐歧吧!好不好嘛!”
扶光脸色一僵,抱住她的徐歧在故意偷笑。
疼?如何疼?
她想的那种?
“别胡闹,为师还要回千山派。”
回千山派找玉卿尘,休想!
“师傅操劳,徒儿备了酒菜好好伺候师傅,皆是灵草所制,不会耽误修炼。”
这回,扶光没有理由再拒绝。
夜幕渐晚,有的人已经喝上了琼浆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