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黑色袋子掉落，散落一地晶核。
基地一楼倒了两个男人。
封麟每天都会来守卫站岗，听到动静，他急忙赶了过去。
“暨哥！”封麟急呼。
他快步来到两人身边，蹲下身查看封暨伤势。
封暨浑身都是血，蓬头垢面的。
衣服也不能幸免，沾上了丧尸病毒的绿脓液体，看起来很恶心。
掀开衣服边角，封暨的腹部被掏了个洞，源源不断流着血。
短短几分钟，封麟脚下全是红血。
抬头回望，路上淌着血河，一步一个血印。
封麟心跳漏了一拍，不敢想象封暨是怎么回来的。
“沙。”
封麟脚下踩到袋子，弯腰去捡。
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薄膜，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远处掉落的晶核旁，还有一颗丧尸头。
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封麟不敢耽误，立马吹哨子摇人。
不一会儿，高层收到指令，派了几位异能者过来。
而这些人，恰好和封麟关系要好，剩了麻烦事。
封麟让他们把封暨抬到急救室，他去找许教授。
几人知道封暨来头不小，也不敢趁他虚弱下黑手。
几人老实抬着担架，把封暨送进急救室。
封暨离开后，封麟面色变得凝重。
他捡起地上的丧尸头，带着包裹晶核的黑袋子去往实验室。
回头的一瞬，似乎还有个人他给遗忘了。
温拾渡。
封暨平稳踏步走去。
在一路的血河中，温拾渡伤的更重，手臂被咬伤，露出骨头。
脚脖子被咬断了，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帅气的脸多了几道血痕，从脸颊到嘴唇那条血痕尤为刺眼。
就算擦了药，以后也会留下疤。
封麟摇了摇头，太惨了。
这两兄弟，一个伤的比一个重。
看温拾渡的狼狈样，应该是被封暨救下拖回来的。
温拾渡的能力，应该远不如封暨。
四重异能的封暨都被丧尸捅了血窟窿，可想而知，他们遇到的不仅仅是高级丧尸了。
封麟也不管躺在血泊中的温拾渡，继续带着东西朝着实验室走去。
急救室内，白大褂忙的不可开交。
封暨伤势严重，不过几分钟，四重异能者命悬一线的消息传遍基地。
甚至惊动了上层的高管，基地总指挥都亲自下来了。
透过厚重的玻璃，能看到染红血的白布。
一盆接着一盆血水倒出来，冲天的浓烈腥味令人胆寒。
这几日要不是有封暨出去打丧尸。
基地附近的丧尸怕不是围攻上来了。
不管是为了基地，还是真的担心封暨。
封暨绝不能死。
漫长的等待过后，急救室熄了灯。
医生肉眼可见的疲惫，嘴唇都干到起皮。
“封暨怎么样了？”总指挥立马上前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缓缓道：“总指挥放心，人已经救活了，渡过危险期就没有大碍。”
虽然是救活了，可对于一个没有生存意志的人来说。
活着比死痛苦。
封暨……不想活。
总指挥显然明白了医生的话，挥挥手让医生下去休息。
待到封暨被推回病房，总指挥想了很久。
封暨的偏执疯魔来自于女友溪甜甜，若是有另一个人取代了溪甜甜。
封暨就能老实待在基地，保护他们。
觉得还是要实行之前的计划，总指挥朝后面招手，问道：“东西做好了吗？”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扶着眼镜上前，“时间太急，只能造出个残次品。”
总指挥抿着嘴，无声看向黑暗长廊。
残次品总比没有好。
“把她带来，送到封暨身边。”
总指挥派了十个人围在封暨病房前。
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封暨。
看似是软禁，其实总指挥在保护封暨。
为的就是防止基地的小人作乱。
丧尸都能吃同类，人又何尝不是。
基地愈发不安全了，异能者开始互相残杀。
私底下聚众斗殴，下血书决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败的一方将被胜利者吃进肚里消化，借以增长自身异能。
有了实力，才能在末世更好活下去。
若迟迟无法研制出丧去病毒的解药，基地就会成为人间地狱。
人吃人，很快会成为家常便饭。
等到安排好一切，总指挥不是滋味摇了摇头，背着手默默离开。
除了保镖，大家都散了。
从实验室出来的封麟在病房外等了很久。
直到去了实验室见到许教授，他才知道封暨去杀了丧尸王。
单枪匹马，取下丧尸王首级，收集晶核。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帮他。
甚至还要抽时间救拖油瓶，温拾渡。
封麟不敢想，封暨是怎么做到的。
封麟靠在白墙上神情落寞，很多事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季明月从远处走来，不安的看向病房。
“暨哥，他没事了吧？”季明月还是不敢面对封暨。
看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的女友终于愿意出门了，封麟心疼的不得了。
他忽然抱住季明月，在她后背温柔摩挲着。
“明月，暨哥不会怪你的。”
“你做的很好了，没有人能做到完美，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季明月皱着细眉，扯着封麟的袖子。
呜咽在喉咙里低吟，难过在心底绽放。
若真能问心无愧，她怎么会自责。
季明月伸手去攀附他的肩头，小脸靠在他的侧颈，难受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封麟，我真的不敢见暨哥，如果我当时能顾及到嫂子，她就不会掉下丧尸群。”
“如果我的藤蔓能再快些，就可以把她拉回来。”
“可是……”
可惜没有如果。
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时间不会倒流，静止的时空同样不会一直静止。
封麟明白她的心情，但活着的人，更要看向未来。
“明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放下吧，没人会怪你。”
“放过自己，为你，也为我好吗？”
季明月啪一下，眼泪哗啦啦的流。
哭的泣不成声，身子抖的厉害，着实让封麟吓了一跳。
他抱着季明月，轻轻摇晃着，温柔哄着。
直到她的哭声慢慢平息，封麟带着季明月离开了。
不久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病房前。
“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记住，你的存在，是为了让封暨活下去，别妄图生出别的心思。”
机械地女声甜甜应着，“好的，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让封暨活下去。”
病房打开，穿着白裙的女人慢慢走了进去。
她坐在病床旁，托腮观察着虚弱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他想死。
人类，不是最怕死了吗？
病房的门再次关上，杜绝了外面刺眼的光线。
在空荡的病房中，男人立体的五官令她好奇心动。
创造出她的人告诉她，这辈子，她都要为了封暨而活。
封暨活，她活。
封暨死，她也不用存于世上了。
女人很想知道，封暨是个怎么样的人。
新生的她对于病床上的人产生了奇怪的探索欲。
她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盯着封暨。
第一天，封暨没醒。
第二天，封暨还是没醒。
就这样，女人一直等待，而封暨却一直沉睡。
她不用喝水，不用吃饭，好几天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她就是总指挥为封暨专门做的机器人女友。
按照溪甜甜的样子，专门一笔一划复刻的。
她会继承溪甜甜的一切，完美复刻溪甜甜的样貌。
但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溪甜甜的记忆，无法准确的共情封暨。
她是个机器人，体会不到人类的情感。
而她，是个残次品，只有一年的寿命。
若是封暨喜欢她，总指挥就会想办法提高她的寿命。
如果封暨不喜欢她，可能封暨醒来后。
机器人女友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