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慧光大师云游回来了，不知哪位有缘人能见他一面。”
“别提了，同在寺院，我们做扫地僧的，想见大师一面都难。”
小桃抬起头，瞧见树下有两个偷懒的小僧。
小桃扶着公孙凝登上最后一层石阶。
小僧还在说悄悄话，话中谈论的人，正是她们要去拜访的慧光大师。
此次上山礼佛，为了就是将玉麒麟吊坠给大师开光，借以镇宅消灾。
“小姐，奴婢都打听好了，慧光大师今日就在寺内。”小桃指着另一条小道，似乎是想说服公孙凝走近路去寻慧光大师。
公孙凝颦眉，冷然道：“小桃，我们是带着诚心上山的，礼仪不可废，若我们是有缘人，即使不走近路，大师也会见我们。”
听了公孙凝的说教，小桃自愧不如，“小姐说的是，若无诚心，大师怕不是会对我们心生不满。”
主人二人朝着寺院内走去。
跨过门槛，里面升起浓烈的烧香味，烟雾缭绕的白烟把飞檐掩藏，飘向上空。
礼佛的人太多了，供人跪拜的蒲团都没了。
人来人往，都排着长长的队准备烧香拜佛。
头顶的烈阳光芒四射，温暖的光落在身上很热，炙热到滚烫。
打下的光影穿透一旁的姻缘树，光斑成圆形散落在树上系的红绸。
“小姐，我们去那吧。”
小桃见远处有僧人在算卦抽签。
想着排长队等待拜佛，还不如先去算卦取个好彩头。
公孙凝也是这样想的，点点头同意了。
二人朝着姻缘树后面走。
“这位姑娘，可要算卦抽签？”小僧摇着竹筒里的签，笑眯眯说道。
“我们寺庙的姻缘签最准了，姑娘看看吧。”
听到姻缘签算的准，公孙凝脸色顿了顿。
想到自己那桩不了了之的婚约，她叹了口气，指了指竹签，问道：“这签，怎么抽？”
小僧把鬼画符的图纸摊开，故弄玄虚笑着。
将竹筒放置到公孙凝身前，开口道：“姑娘尽管抽，抽到什么签，小僧就为姑娘一一解答。”
公孙凝看了眼烧香的人，几乎没变少，反而上山的人愈发多了。
大热天的，怎么都来烧香了？
看来慧光大师的名号，真不是空穴来风。
公孙凝收回眼神，玉指轻轻划过竹筒面。
从中随意选了一只竹签。
“小师傅，帮我看看。”
小僧从公孙凝手里接过竹签，脸色微变，肉眼可见的慌乱，指尖点在竹签横面不停发抖。
公孙凝没仔细看自己的签，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于是，她出声问道：“小师傅，签怎么了？”
小桃也急了，拉扯着小僧的袍子，“你个小秃驴，快说啊。”
公孙凝警告似的瞥她一眼，厉色道：“小桃，不可无礼。”
小桃委屈瘪嘴，“是，小姐”，默默退回了主子身后。
小僧笑着说没事，那只签是废签，做不得数。
小僧背过身去，用手去掏竹筒里的签。
发现没有大凶之照的竹签，小僧迷茫了。
她怎么会抽出怪签，还是最不常见的……死签。
姻缘签，死签。
大凶，要不得！
“姑娘，再抽一次吧，说不定这回，上上签就来了呢。”小僧不好意思挠头，把竹筒递了过去。
公孙凝惦记着玉麒麟，没心思抽姻缘签了。
她福了福身，平静推拒，“不必了，我们二人还需拜访慧和大师，今日的签，就到这儿了。”
公孙凝带着小桃走了，越过地上跪拜的人，往着禅房方向去。
来到慧光大师的禅房外，有两位小僧守候。
“施主，慧光大师今日不见客，请回吧。”小僧双手合十，朝公孙凝微微低头，无情拒绝了她们拜见大师的请求。
公孙凝回头，对小桃使眼色。
小桃清咳两声，放大自己黄鹂般尖细的声音，“听闻慧和大师喜爱玉石，左仆射公孙家有玉麒麟吊坠一枚，慧光大师可愿为其开光，见一见我家小姐？”
半晌，禅房内毫无动静。
小桃歪嘴，继续喊道：“慧光大师何在？”
守门的小僧做了请的手势，面色平静道：“施主请回。”
看来，今日是见不成大师了。
公孙凝颔首，“叨扰了。”
小桃努着嘴，心底暗道，这慧光大师看不清自己身份，自视甚高，连左仆射公孙家都不放在眼里。
“小桃，我们回吧。”
小桃从小跟着她，心思都写在脸上。
公孙凝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定是小桃为她鸣不平，心底有怨气。
主仆二人匆匆上山，匆匆下山。
一个时辰的山路台阶，走的腰酸背痛，湿汗涔涔。
头上还顶着个大大阳，照的人头晕目眩。
暑气燥热，饶是干惯粗活的小桃都顶不住。
耗费力气下山，直到坐在马车上公孙凝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菩愿寺是京中最高的山，德高望重的大师都在寺里。
想要请大师算命破灾的人太多了。
心不诚者，连山都爬不上去。
马车渐渐驶出山脚，朝着城门方向去。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抖动的厉害，有什么东西从车上掉了下去。
公孙凝掀开帘子一看，周围树木葱绿，并无异常。
紧接着，车夫惨叫声四起。
马车慢了下来，马儿嘶吼不愿走动，似乎有人勒住了缰绳。
公孙凝想要下车查看，却被小桃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吓到停住了脚。
“别！别过来。”
“我们是公孙家的人，敢动我家小姐，左仆射饶不了你。”
小桃守护在马车旁，回头暗声说道：“小姐，别怕，我引开他们，你朝着西南方向跑！”
小桃掏出腰间令牌，“你们瞧好了，公孙家的令牌错不了，若是我家小姐不见了，你们都得死。”
“沙沙。”树林外蹿出两个贼眉鼠眼的乞丐。
拦住马车的土匪手拿砍刀，将钝的那头扛在肩头，看着乞丐目光不善。
“臭乞丐，公孙家的人都敢惹，活不耐烦了。”
土匪凶神恶煞，头上裹着灰扑扑的麻布，一脚踹上乞丐屁股。
“去你的臭乞丐，敢诓骗老子。”
乞丐捂住屁股乱跳，“爷，真不是啊，爷！公孙家娘子如花似玉，爷就不想尝尝鲜？”
小桃见他们狗咬狗，以为她们有救了，但乞丐的话瞬间给小桃泼了一盆冷水。
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桃慢慢退到马车窗旁，给公孙凝递话，“小姐，我现在引开他们，你快逃，逃的远远的。”
马车内的公孙凝敲着马车车壁，暗示她已经知道了。
山路多贼人，时常不安稳。
官府派人密切巡逻，但还是给土匪钻了空子，将她们的马车拦截下来了。
通风报信的乞丐被土匪狂揍，地上哀嚎的车夫不见了。
小桃抓紧手心，趁着土匪不注意跑向远处。
“哎呦，疼，疼死老子了，爷、爷快别打了，美人跑了！”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乞丐指着逃跑的小桃狂喊。
土匪一看，小桃要跑。
人都拦了，真给她跑回京城了，死的不就是他们了。
土匪垂下大刀，愤怒喊道：“给我抓住她。”
埋伏的土匪小弟抽出短刀冲了上去，都追着小桃的方向去。
两个乞丐为献殷情，一瘸一拐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