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血布
黄凯2024-10-03 00:006,813

  雪瑶曾被凤凰兽袭击过,那种失魂落魄的滋味,如今回想,仍是心有余悸。如今再听到,雪瑶正好借跌倒之机,一头扎进冰雪中,不让它嗅到自己身上的任何气息。

  然而,那凤凰兽并未现身,而是扑落在冰山之后,发出阵阵暴戾的叫声,似乎遇上极为厉害的妖孽,正在疯狂袭击。

  此时,薛飞扬正在闪身之际,无处借力,挡得开身前的鬼抓手,也必定被身后的抓中,一听到凤凰兽的叫声,情知它未必来得及救援,但还是立马出声召唤。可不知为何,凤凰兽竟然没有丝毫回应,或许是因为正在全力搏斗,或许是因为压根儿就没听见。

  眼见薛飞扬就要受袭,间不容发之际,半空中突然飞出一道黑影,黑影闪动处,迸出一道寒光,寒光朝薛飞扬身后的鬼抓手打落。鬼抓手一落,薛飞扬的身形刚好从此处闪过。若非那道寒光及时出现,薛飞扬恐怕身遭重创。

  薛飞扬逃过一劫,精神为之一振,抖动剑如虹,对着四条勾魂索和十几把鬼抓手一搅,劲力过处,搅得勾魂索和鬼抓手纠缠在一起。鬼抓手的力道本就凶猛,薛飞扬这一搅,斗转星移,推波助澜,加速鬼抓手的去势,登时化解了血衣人和谢范二人的合围之势。

  眼见那条黑影落在一旁,薛飞扬当即抱拳道:“道前辈,薛飞扬谢过你老人家的援手之德。”

  原来,薛飞扬尚在半空时,见有人出手相救,从法器的寒光来看,早已断定那是八卦铜镜所发。天下法师之中,以八卦铜镜为法器的不多,而能将这法器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且又会相救自己的,那必定是无极门的掌门道不同。道不同年过八十,早已退出江湖,但来寒江镇前,薛飞扬为了壮大血盟令的声威,特地与正阳公主亲自登门造访,恭请他出山。道不同见盛情难却,且又熟悉二十年前寒江镇妖孽横行的情景,只得答允。薛飞扬也因此见识过道不同八卦铜镜的威力。

  道不同一落定,转过身来,双眼圆睁,怒瞪薛飞扬,然而虎目虽威,却老泪纵横,充满伤痛欲绝的寒意,也充满无穷无尽的敌意。

  怎么这样?

  雪瑶看到这样的眼神,心中的惊惧不亚于见到血骷髅。

  薛飞扬正想好意相劝,却听得道不同哽咽道:“薛飞扬,还我儿的性命来。”完全是哀求的语气,没有了先前救人时的威势。

  此言来得太过突兀,薛飞扬心中一凛,知道误会已铸成,说道:“道前辈,令郎失踪一事,薛飞扬难辞其咎,深感抱歉,但令郎身在何处,还须仔细查明。”

  道不同手握八卦铜镜,仍是冲着薛飞扬喊道:“薛飞扬,请你看在老夫救你一命的份上,还请手下留情。如今一命换一命,请告诉我,我的孩儿在哪里?”如此问话,显然而见,他早已到来,藏身一旁,且听到了那阴阳声音所说的一切。否则,也不会这么巧,能在薛飞扬遇险之际及时出手相救。

  谢三笑暗暗得意,有意煽风点火,说道:“二十年前,各路法师失踪,早就有人怀疑是无量剑宗所为。”范长哭也加油添醋,接着道:“二十年后的今天,仍有各路法师失踪,想不到仍是无量剑宗所为。无量剑宗勾结妖孽,言不虚传。”谢三笑道:“道老兄,你一直膝下无儿无女,不料退出江湖后,才老来得子,可喜可贺。”范长哭道:“你老将这唯一的儿子视作掌中宝、心头肉,并将毕生所学尽心尽力传授,后让八卦铜镜的绝学后继有人,青出于蓝,可喜可贺。你老与金九鼎齐名,并称‘金刀铜镜’,若是八卦铜镜失传,从此而后,江湖上就只有孤零零的‘金刀’,岂不寂寞?”

  谢三笑道:“可你竟然越活越老糊涂了,明知寒江镇是一潭浑水,放着清福不享,偏偏相信人家的鬼话,大老远跑来赶这趟浑水,弄得无子送终,岂不悲哀?”范长哭道:“晚节不保,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可悲,可叹,又可笑。”

  他们二人无须正视一眼,却能心意相通,知晓对方要说什么话,此时相互唱和,一笑一哭,显得极为兴奋,偶尔相对,竟然没有呕吐。

  薛飞扬不满谢范二人如此嘲弄,但他们所说的确实是实情。道不同归隐后,原可以不再理会江湖上的事,如果不是自己和正阳公主请他下山的话,他就不会发生痛失爱子的这样悲剧。

  道不同越听越恼火,厉声喝道:“两只妖怪,给我闭嘴!”转而对薛飞扬道:“薛飞扬,你若是不明示,请恕老道无礼!”不等薛飞扬搭话,奋起八卦铜镜,直逼薛飞扬。

  薛飞扬见他来势凶猛,只得挥剑招架,但自知理亏,出招之际只求自保,并无伤人的意思。

  道不同越斗越气愤,喝道:“江湖传言,说什么无量剑宗勾结黑灵渊,要将天下法师一网打尽,老夫尽管见到各路法师失踪,甚至见到犬儿失踪,仍是一直将这些话当做狗屁。无量剑宗向来受世人敬重,传人身上流淌着丹心铁血,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如今亲眼目睹你与这些妖孽纠缠不清,老夫不得不开始怀疑。”

  薛飞扬忽有所悟,架住八卦铜镜,说道:“道前辈,抓住血衣人,便可问个水落石出。”

  道不同虽在伤痛和暴怒之中,还是听进了这句话,觉得有理,这完全有可能是血衣人的诡计。毕竟,道不同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虽然早已察觉到这些血衣人满身妖气,却并未因此就断定他们是妖物,说道:“薛令主之言,未尝毫无道理,老夫暂且信你。”正欲罢手,却见冰山后闪出漫天火光,正是凤凰兽所发。

  薛飞扬和道不同顺着火光看去,只见凤凰兽尚未露出半个整个身形,口中早已叼着一人,从冰山后疾飞而出。那人亦是一身血衣,与其血衣人的打扮一模一样。道不同忍不住叫道:“凤凰兽叼着血人,这血人必定是妖。”

  自凤凰兽出击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再响起,显然,被袭击的就是众血衣人的首领。

  那血衣人身在半空,喊道:“孽禽!”挥动鬼抓手,直抓凤凰兽。

  凤凰兽有意向薛飞扬邀功,冷不防被袭,被逼松了口,头一甩,放开了那血衣人首领,但最长喙的尖勾仍是勾中那血衣人的肩头。只听得嗤的一声,那血衣人肩上被撕下一大块,连皮带肉,鲜血淋漓。

  薛飞扬正被道不同纠缠,听得凤凰兽名叫后,颇为惊异,这些真的是来自黑灵渊的妖灵?否则,凤凰兽绝不会如此暴怒。

  薛飞扬正想上前察看,却被道不同举着八卦铜镜拦住,道不同喝道:“薛飞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薛飞扬确实无话可说,因为凤凰兽乃神物,转为识别和袭击妖孽而生,如今它主动袭击那血衣人首领,那血衣人必定是妖孽。

  道不同觉得薛飞扬言之有理,已然暂时罢手,但凤凰兽袭击血衣人,血衣人就是妖孽,道不同岂能不信?因此又要再斗薛飞扬。

  其实,道不同纵横江湖数十年,无论是法力、定力、能力还是锐力,都是非同小可。如此老江湖,原本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被妖迷惑。并且,无量剑宗向来受世人敬仰,二十年前,寒江镇妖孽横行,名义上是天师堂平息祸患,也因此被封为“天下第一堂”,但若说无量剑宗并未参与其中的话,任何法师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在妖患平息的前一夜,无量剑宗全宗上下尽数覆灭?为何会覆灭,那自然是倾尽全宗的力量剿灭妖孽了。时至今日,薛飞扬作为无量剑宗的唯一传人,自然同样受到天下法师的敬重,否则,他年纪轻轻,为何能被推举为血盟令的令主?

  这些道理没人说,但天下法师都心知肚明,道不同自然亦是了然于胸。只是,失子之痛来得太突然,且中伤无量剑宗和薛飞扬的谣言太过猛烈,如今更是亲眼目睹凤凰兽袭击了血衣人的首领,那么这些血衣人就算不是来自黑灵渊,也必定是妖。因此,道不同没有理由不相信传言属实,薛飞扬当真勾结妖孽,祸害天下各路法师。

  这一刻,道不同觉得薛飞扬是天底下最虚伪的人,远比妖孽更可恶。

  道不同大喝一声,挺起八卦铜镜直取薛飞扬,出招狠辣,身法迅猛,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凤凰兽又是一声凄唳,舍弃那血衣人首领,去攻击其余的血衣人,疾如闪电,或叼、或扑、或抓,几个来回便将所有的血衣人打得东歪西倒,相互碰撞之际,血衣人身上竟然发出金属的铮铮之声。

  谢范二人只听得凤凰兽的大名,并未见过其真容,如今一见之下,立马被这股威势所慑,静候在一旁看薛飞扬斗道不同。

  那血衣人首领躺在雪地上,虽在重伤之中,但见到薛飞扬仍是一味忍让,又阴阳怪气地说道:“薛飞扬,只要你将功赎罪,能擒住这三名法师,交由我们这些妖灵带回黑灵渊,冥王定会格外开恩,让你稳稳当当做血盟令主。”

  道不同一听,当真是老命也拼了。

  谢范二人旁观者清,听得那血衣人首领的话后,立马同时一声唿哨,同时欺身上前,将他夹在当中。

  谢三笑道:“婆娘,我转身看这妖孽时,你决不能转过身来。”范长哭道:“凭什么你看我不能看?黑勾魂索的法力比白勾魂索的低?”谢三笑道:“那你先看,我再看!”范长哭却道:“你这叫谦让?谁要你卖好?你让我先看,我偏不看。”谢三笑道:“那我看了。”

  谢三笑扭过身来,不料范长哭也转过身来。两人又是一阵哇啦啦。

  两人就此一番折腾,错失了擒住那血衣人首领的良机。其余的血衣人抢身过来,夺过他们的首领,将他簇拥在当中。他们虽然被凤凰兽袭击,并狼狈不堪地倒地,但因为血衣奇特,似乎刀枪不入,竟然安然无恙,一摆脱凤凰兽的纠缠后,立马就来救援首领。

  待到血衣人首领被救走后,谢范二人才从呕吐中回过神来。

  范长哭哭了一声,趁势追击血衣人,谢三笑却低声叫道:“不必啦!嘿嘿嘿!”范长哭一愕,正欲转过身来,却又不敢。原来,谢三笑早已瞥见雪地上的血衣碎片,并捡了起来,说道:“这明明是人皮和血肉,为何散着妖气?”

  范长哭冒着呕吐的危险,瞪了谢三笑一眼,说道:“拿过来,让我瞧一瞧。”噔的一声,不等谢三笑回应过来,早已夺过他手中的血衣碎片,立马知道那些血衣人不是什么妖孽,而是有人别出心裁易容而成。

  谢三笑又笑道:“一场突变早已绝了妖孽的踪迹,除了血老儿收养的那只血妖之外,寒江镇哪里还有什么血妖?”

  范长哭变哭声为嗤笑,说道:“整日就只会嘿笑,血骷髅被凤凰兽袭击,不是妖物?这些血衣人也被凤凰兽袭击,不是妖物?”

  谢三笑微微一笑,叫道:“嘿对!嘿对!嘿对!嘿嘿嘿,对对对!”潜运内力,不动声色将碎布和血肉化为乌有。因个头高,能将远处看得清楚,忽地瞥见雪地上多了个雪堆,突兀异常,当即晃身过去。

  那雪堆,正是雪瑶所在。

  雪瑶怕被凤凰兽伤及,一直藏身冰雪之中,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可憋在冰雪之中,呼吸困难,难受至极,偶尔探出头来,对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众血衣人逃走后,除了道不同仍在缠斗薛飞扬之外,四下一片平静。雪瑶看得出来,道不同不是薛飞扬的对手,也就不再担心薛飞扬的安危,自言自语道:“凤凰兽呢?”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不见凤凰兽的踪迹,正想钻出来透一口气,却见眼前蹦出一个黑色大皮球。

  雪球吗?怎么是黑色的?

  雪瑶大半个身子仍是埋在冰雪里,见大皮球向自己逼来,唯有出尽全力,退入冰雪之中,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脚踝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钳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慌乱中,雪瑶祭起血木棒,猛然一点,却忘了血木棒仍在半空中,这一点也就空有姿势,毫无实际。只听得身后传来啊的一声,脚后跟一松,整个人顺势跌落。

  雪瑶身子尚未着地,已被前后两股力道夹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只听得身后一人笑道:“小姑娘,你就是血老儿收养的妖,快随我去见血老儿。”正是范长哭。

  原来,谢三笑一动,范长哭已知道有异样,噔的一声,抢在他之前,挥出勾魂索,缠住了雪瑶的脚踝,将她当空一抛后,与随后赶来的谢三笑一齐发力,将雪瑶夹在半空。

  雪瑶脸面虽然涂红,又穿着新娘子的礼服,但因以断念剑威逼谢范二人,还是被认了出来,此时逼于无奈,只能说道:“好,放我下来,我领路!”一语未毕,两股力道骤然而消。

  雪瑶大喜,想要将血木棒引过来,化棒为伞逃走,数度运力无果后,当即斜地里闪出,要尽量靠近血木棒后才发力。

  然而,谢范二人似有感应一般,感知雪瑶动身,头也不回,双双飞身跟随,仍是将雪瑶夹在当中。

  雪瑶挣扎不脱,进退不得,骂道:“两只妖……”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后面的话说不出来,正是被谢范二人催力夹击。

  雪瑶被压得说不出话来,却瞥见雪地上突然冒出一条长得出奇的人影,人影越来越粗,自谢三笑脚下延伸开去。

  怎么有一人影?

  出于好奇,雪瑶转过头来,只见右首一团火光迎面逼来,正是凤凰兽。

  原来凤凰兽驱散血衣人,一番追赶后,返了回来,早已嗅到异样,便四下寻找,恰好瞥见被谢范二人夹在当中的雪瑶。

  谢范见识过凤凰兽的威力,自知身形奇异,不等凤凰兽过来,同时一声唿哨,以勾魂索缠着雪瑶就逃。凤凰兽一声悲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上来。谢范二人无奈,只得舍弃雪瑶,分从两旁飞出。

  雪瑶突然见到凤凰兽,吓得浑身发抖,可意中人当前,既不甘就此示弱,又不愿给他增添麻烦,喊了一声:“臭家伙,有眼无珠。”随手抓住一件法器,正是血木棒,也不多想,便打向凤凰兽,但因法力有限,哪堪凤凰兽一击?

  雪瑶吓得一身冷汗,转过身去,撒腿就跑。

  凤凰兽紧随而上,对着雪瑶就是一通暴躁狂叫,双翅扇得雪花漫天纷飞,显然愤怒异常。如此情形,与前些时日在大街上的一模一样。

  无奈之下,雪瑶唯有向薛飞扬喊道:“薛飞扬,救我!”

  薛飞扬正被道不同纠缠,一时无法分身。

  道不同年迈,且一味狂打猛击,后劲逐渐不济,而薛飞扬年少,功力本来就在道不同之上,出招又只求自保,为时一长,稳占上风。可是,薛飞扬想要摆脱道不同,也非易事。

  薛飞扬念在道不同有心替血盟令出力的份上,又怜悯他爱子下落不明,实在不愿意再让他劳心费力,一直苦劝道不同罢手,眼见血衣人纷纷逃走,说道:“道前辈,若是让血衣人逃走,拿不住活口,就无法逼问令郎的下落。”说得十分真诚。

  然而,道不同早已认定薛飞扬与妖孽勾结,薛飞扬所有的好意,自道不同看来,无一不是一种羞辱。你加害我的儿子,将我蒙在鼓里,还要将我当猴耍?道不同胸中有股怨怒之火,虽在冰天雪地之中,仍是炙热无比,烫得他整个人发了疯似的,八卦铜镜每发出一道寒光,就有一座冰山被打塌。

  道不同这些寒芒,原是朝着薛飞扬打去,但薛飞扬身法灵活,为了不削道不同的面子,故意避得狼狈不堪。

  然而,道不同是老江湖,虽然年老,但目光仍是锐利,若薛飞扬作伪作得不够真实,还是会被他看出来。道不同一旦看了出来,非但不会领薛飞扬的情,还会认为薛飞扬存心戏弄。因此,薛飞扬为了不着痕迹,避得凶险至极,也巧妙至极。

  一番争斗后,薛飞扬看到凤凰兽袭击雪瑶,不由得暗暗担心,同时也左右为难。

  凤凰兽是天生神物,专为识别和克制妖孽而生,如今攻击雪瑶,那么雪瑶就是妖孽,自己贸然出手相救,岂不是进一步让道不同怀疑自己与妖孽勾结?先前,不正是因为凤凰兽袭击众血衣人,道不同才相信那些血衣人是妖孽的吗?可是,雪瑶极有可能是自己要寻找的妹子啊!因为,自己始终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妖孽的气息,并且她还会一些似是而非的无量剑法,还有各种自己能驱役的法器。她的身份尚未弄清楚,如何能任由凤凰兽攻击?

  薛飞扬正觉得苦恼,却见雪瑶朝自己飞奔而来,又出言呼喊自己救命,逼于无奈,只能一声呼啸,示意凤凰兽退下。

  然而,凤凰兽刚打败血衣人,风头正盛、气势正嚣、斗志正旺,又天性使然,哪里听得进薛飞扬的指令?仍是冲着直啄。

  薛飞扬大急,再也顾不得道不同的面子,立马逼得剑如虹泛起阵阵七彩寒芒,直劈八卦铜镜。镗的一声,道不同拿捏不住,八卦铜镜竟然直飞落地。

  薛飞扬抱拳道:“道前辈,一切情非得已,还请见谅。”得此余暇,早已飞剑刺向凤凰兽。

  剑去如风,直逼凤凰兽。

  凤凰兽见主人攻击自己,实乃从所未有的事,不由得发出阵阵悲鸣,陡然收住双翅,双眼直瞪薛飞扬。

  道不同失了法器,亦是平生从所未见的事,神情为之一呆,指着薛飞扬喝道:“薛飞扬,枉老夫一直信任你,你……”盛怒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薛飞扬不得不分辨,又抱拳道:“道前辈,这位姑娘是法师,不是妖。”

  道不同怒极而笑,看了雪瑶一眼,只见她满脸冰雪,冰雪之下,一片殷红,虽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妖气。

  真的不是妖?

  此时,雪瑶正朝薛飞扬奔走过来,突然见到道不同满脸怒气,心中一惊,立马收住了脚步。

  道不同觉得奇诡,问道:“薛飞扬,凤凰兽乃天生神物,岂会弄错?你若不勾结妖孽,为何要救此妖?我儿是生是死,还请你明示!”

  薛飞扬挺起竖起剑如虹,指天为誓,昂然道:“无量剑宗的使命,以天下百姓的安宁为己任,荡平天下妖孽。薛飞扬在此立誓,我身为无量剑宗的传人,终身以妖孽为敌,若是做出半点加害法师的事情来,天诛地灭,灰飞烟灭。”

  道不同却道:“你图谋不轨,又岂是发个毒誓就能蒙混过去的?”突然摄起雪地上的八卦铜镜,逼得它朝半空打去。

  薛飞扬听风辨物,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当下也不敢大意,立马摄回剑如虹相阻,不料八卦铜镜攻击的,却是黑白两条长蛇。

  谢范二人一笑一哭,看到凤凰兽袭击雪瑶,虽然未曾相对而视,却早已会意:这女娃是血老儿门下,如今被凤凰兽袭击,必定是血老儿收养的那只妖。

  两人惧于凤凰兽的神威,一直静候在旁,站得远远的,俟机夺雪瑶,暗中祭出勾魂索,却没想到还是被道不同察觉到。

  薛飞扬见道不同与谢范二人相斗,正是求之不得,一面召唤凤凰兽,一面飞身追上剑如虹,伸手正要拿住雪瑶的后领,却见一道寒光突然打了过来,正是八卦铜镜所发。

  薛飞扬大急,来不及抓住雪瑶,只能趁势拍出一道阴柔的力道,将雪瑶推开,自己也借此后跃。

  雪瑶被推,喊道:“薛飞扬,你……”却得轰的一声,不远处的冰山被打得粉碎。

  好险,还是薛飞扬救了我。

  八卦铜镜大显神通,谢范二人亦不甘落后,能否摆脱怪异形状,全落在血老儿的断念剑身上,岂容雪瑶被救走?两人的勾魂索又再双双迸出,以铺天盖地之势,打算网住雪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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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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