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章 血色
黄凯2024-10-04 00:007,451

  薛飞扬知道三人都要对雪瑶不利,明知出手相助雪瑶会加深误会,但为了弄清楚雪瑶的身份,也不敢松懈。只见他双脚一着地,立马借力反弹,抢先一把拽住了雪瑶,顺势在雪地滑行了数丈,避开了勾魂索的天罗地网势,同时再次出声召唤凤凰兽。

  范长哭呜地一声喝道:“薛飞扬,凤凰兽袭击此女,此女必是妖孽。江湖一直有传言,说你勾结妖孽,果然属实。先前那些妖人斥责你办事不力,如今你又包庇妖孽。无量剑宗优良传统,世代相传。”

  薛飞扬道:“不敢!凤凰兽是世间罕有的灵物,天生便有识别妖魔的能耐,决计错不了。这位小姑娘若是妖,在下将她提上半空,必定教她魂飞魄散,露出妖形。”他平日严肃,不苟言笑,哪里说过这等滑头的话?但此时为了找个借口救走雪瑶,不得不大违本性,说出这样的话来。

  雪瑶听罢,气在心头,叫道:“放开我,我不是妖。”薛飞扬道:“无量剑宗决不会滥杀无辜。你是不是妖,我自有办法让你失魂落魄。只要你魂魄出窍,妖身自会露出原形。你若不是妖孽,我自然会放你。”雪瑶大怒,却挣不脱薛飞扬的束缚。

  说话之间,凤凰兽去而复回,薛飞扬早已收起雪瑶的法器,飞身一跃,落在凤凰兽的背脊上。

  三人见说,也不好应对,何况凤凰兽早已返回?

  谢范二人领教过薛飞扬的本事,知道合二人之力仍是占不到上风,但一想到与无量剑宗有着血海深仇,此时好不容易遇上无量剑宗的传人,岂可就此放过?无量剑宗早已覆灭,而薛飞扬是唯一的传人,所有的仇恨无法报,不着落在薛飞扬的身上,还能着落在谁的身上?当即挥动勾魂索。

  道不同既要向薛飞扬逼问爱子的下落,也要诛杀雪瑶这个妖孽,也不容许薛飞扬带走雪瑶,说道:“薛飞扬,老夫和你一起逼问。”也飞出八卦铜镜。

  薛飞扬催促凤凰兽升空,回头拱手道:“道前辈,事情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薛飞扬定当设法查探令郎的下落。”

  凤凰兽何等威猛迅捷,又岂是勾魂索和八卦铜镜所能羁绊得住?早已箭般升空,将三人的法器远远地甩在脚下。

  雪瑶一听到薛飞扬的话,尚未被逼得魂飞魄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觉腰身一紧,耳际生风,整个人早已被凤凰兽带上了云霄之中。

  在望江楼见薛飞扬大展身手时,雪瑶便浮想联翩,联想着如何联袂行侠,如何一起御剑江湖,如何过着神仙眷侣的逍遥生活。可如今身在半空,除了胆战心惊之外,哪里有半点愉悦?

  凤凰兽认定雪瑶是妖,一直发出阵阵哀鸣,不愿让她乘坐,但见主人薛飞扬有令,又不敢不从。

  雪瑶睁开眼睛来,只见脚底落空,腰身被薛飞扬牢牢抱住,心里甜滋滋的,但嘴巴仍是不肯服软,骂道:“薛飞扬,人妖有别,势不两立,又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薛飞扬略觉惊诧,沉声问道:“你终于承认你是妖了?”雪瑶道:“我是人,你是妖。快放开我!”

  薛飞扬实在吃不准雪瑶的身世,如果她是妖,为何竟有如此多的法器?且会无量剑法?身上又没有半丝妖气?如果她不是妖,为何会遭凤凰兽袭击?且谢范二人称她是血老儿收养的一只妖?

  薛飞扬正自思疑不定,忽听得雪瑶如此呼喝,竟然说道:“唯命是从,放手啦!”

  恰在此时,凤凰兽又是一抖,抖得雪瑶的心几乎要从口腔蹦出来,一声惊叫道:“哇!不要!”整个人向下急坠,错乱中手脚乱划,竟然一把抓住薛飞扬腰间垂下的一物,正是那块血骷髅木牌。

  这是薛飞扬随身携带之物。那日在长安大街上,雪瑶因看到这块木牌,才认为薛飞扬是小白花钱雇来扮妖的。

  薛飞扬顺手一抓,抓住了礼服上的红绸,向上急扯,将雪瑶扯了上来。

  就在这一扯之间,薛飞扬早已看到了雪瑶紧抓着木牌,当即催发内力,透过那块木牌血骷髅,逼入雪瑶的体内。雪瑶身在半空,必定惊惶,薛飞扬正好趁机以木牌验她的妖性,教她显出妖形来。

  在长安大街时,人来人往,薛飞扬虽有木牌在手,却不便动用,而那时雪瑶也不惊惶。此时,雪瑶急坠,下的魂不附体,又手抓木牌,正合薛飞扬之意。

  薛飞扬的内力一催,雪瑶即喊道:“薛飞扬……”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五里雾之中。

  霎时之间,雪瑶仿佛经历了沙漠、海洋、草原、森林、雪山、冰川,甚至天堂和地狱……但口中念念不忘的,始终是那一句“薛郎,你在哪里?天上地下,我都要随你去。”

  薛飞扬一惊,本以为以这木牌血骷髅可以让雪瑶显出妖形,却没想到所看到的是雪瑶对自己的情意。原来,她内心深处装着的全是我,无论吃尽千辛万苦,始终不肯放弃我。

  其实,薛飞扬催逼内力之际,何尝不是摇摆不定,心乱如麻?自己是无量剑宗传人,天职就是斩妖除魔,且即将出任血盟令主一职,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天下捉妖法师的表率;同时,不知为何,又十分担心雪瑶受此惊吓,会被木牌逼得露出妖形。如果她真的是妖,自己会不会心软?会不会手下留情?

  这千山万水,全是幻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薛飞扬早已将雪瑶提上了凤凰兽。

  雪瑶吓得口冷面青,紧紧抱着薛飞扬,过了好半天才醒过来,却不愿就此松开薛飞扬。

  我先前跌下去,吓得失魂落魄的,他必定早已趁机验证了我的妖性。他不是说过了吗?这位小姑娘若是妖,在下将她提上半空,必定教她魂飞魄散,露出妖形。我吓得半死不活,如今仍在凤凰兽上,且抱着他,他又不拒绝,那就表明,我没有显出妖形咯。我是血老儿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是妖呢?

  良久,薛飞扬一推。雪瑶不愿就此松手,假装吃惊,叫道:“薛飞扬,我……我要做你的女人。”

  薛飞扬一怔,完全没想到雪瑶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将雪瑶推了开来,道:“幻象已过,你也该清醒了。”

  咦!他果然是趁机验过我的妖性,自打心底里不信我才如此。

  雪瑶心中大怒,顺势将薛飞扬一推,骂道:“姓薛的,你自称行事光明磊落,却满肚子都是坏主意,你明知我是人,却污蔑我是妖,以捉妖的名义来接近我,占我的便宜,欺负我是弱质女流,我……我才不吃这一套。”但一见到薛飞扬迷人的风采,能与他一同遨游苍穹,想想也觉得挺美的。刚一推开,因不愿,又想再抱住,突然见到薛飞扬这不怒自威的眼神,立马缩手回来。

  薛飞扬怕雪瑶有不测,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好正对着雪瑶。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又转了开去。

  薛飞扬放开了雪瑶,一颗心随着凤凰兽窜高掠低而起伏不定,却不便让雪瑶知道自己的心思,听得凤凰兽仍发出阵阵哀鸣,当即借机出声喝止。

  这时,凤凰兽早已飞出了闹市,来到镇外荒郊的上空。

  雪瑶放眼望去,只见天边泛着一片淡淡的血色。

  原来,雪瑶从陆家庄出来后,足足折腾了一夜,此时已是天亮。寒江镇因是天象突变,才有一年四季下雪结冰的奇景,但寒江镇四周气候如常。雪瑶身在浓云之上,刚好看到的那一抹血色,就是日出东方的景象。

  雪瑶法力有限,即使御伞,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那日在寒江江面上被冰雪崩塌的推力推到半空,却没有眼下这样的高度,又因从来没有出过寒江镇,如今见到这日出的景象实在是平生第一遭,且是与薛飞扬一起遨游看到的,心里岂能不甜滋?然而,这份甜滋也不长久,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肚痛取代。

  不知为何,雪瑶突觉肚子剧痛无比,忍不住伸手捂住腹部。

  薛飞扬以木牌验不出雪瑶的妖性,心结早已解开,此时见雪瑶举止有异,不由得眉头一皱,极为担忧,问道:“你的妖息隐藏得几号,直到此时才失魂落魄,露出妖形?”

  难道我真的是妖?是血老儿收养的那只妖?我……

  雪瑶一想到自己是妖,便觉得失落无比,质问道:“薛飞扬,我是妖,你会不会杀我?”薛飞扬道:“我……”雪瑶忽地醒起一事,叫道:“不对!一定是迎凤楼的点心不干净,弄得我肚子不舒服。”其实,她已有一日一夜没吃过东西,又如何会肚子不舒服?

  薛飞扬曾见过她大街上行骗,这时认定她为了掩饰自己不是妖,才故意找借口,说道:“小妖,凤凰兽认定你是妖,才会袭击你;黑白无常两使认定你是妖,才会擒拿你。你怕显出妖形,才故意找借口下去吧?”

  雪瑶接口道:“凤凰兽只是一只恶禽,谢范二人像两只妖怪,他们都认定我是妖,哪里做得准的?你是捉妖法师,且还是什么令主,难道就无法断定我是不是妖?哼!你宁愿相信一只恶禽,两只怪物,也不愿信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两只怪物骂你与妖孽勾结,那你……哎哟!不好,薛飞扬,我……我真的要拉肚子啦!”

  薛飞扬知道雪瑶极善狡辩,便无动于衷,学着雪瑶狡黠的样子,说道:“悉听尊便。”

  这四个字,原是极为寻常的一句话,但用在此情此景,显得极为粗俗。

  雪瑶一听,几乎要晕倒,想不到薛飞扬竟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说道:“什么?看你斯斯文文的,竟然如此流氓。如此高空拉臭臭,我捉妖法师自此臭名远扬,砸了招牌,你负责得起吗?”

  薛飞扬眉头一皱,也没想到雪瑶竟以粗俗对粗俗,但转而又想,吃喝拉撒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再看雪瑶的模样,神情虽然痛苦,却绝不是失魂落魄要露出妖形,兼之这时凤凰兽反应激烈,也不必用强,唯有示意它落在一座雪峰之上。

  雪瑶好不容易在雪峰上找了隐秘所在,解决闹肚子的问题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薛飞扬祭出了诸般法器,问道:“姑娘,在下……”雪瑶觉得生硬,连忙打断道:“得,我叫雪瑶。”薛飞扬问道:“薛瑶?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与血老儿到底什么关系?”雪瑶怕薛飞扬将自己当妖,立马说道:“血老儿是我亲爹啊!整个寒江镇的人都知道,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薛飞扬问道:“你爹姓薛?”雪瑶摇头道:“我也只知道他叫血老儿,到底是不是姓薛,还真的不清楚。”薛飞扬觉得奇怪。雪瑶看了出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血老儿挺古怪的,终日除了做法事,就拿着鱼竿在天水渡头独钓寒江雪。我曾问过他,但他从来不说,我如何知道?不过,就算他姓薛,也不是你们无量剑宗的人啦!江富天早已验证过,我爹血老儿根本没有丹心铁血。”

  薛飞扬点了点头,似乎早已知晓此事。他原本就怀疑雪瑶的身世,见她说得那么肯定,才打消这个念头,又问道:“这些法器,都是你爹传你的?”雪瑶仍以为薛飞扬将自己当妖,说道:“我爹是法师,我是他的女儿,也是法师,他不传我法器传什么?”薛飞扬道:“不过,我觉得奇怪,法师运功时口念咒语,最为寻常不过,但你驱使这些法器时要念春联,这是你师门独家的密咒?”

  其实,雪瑶平日里出招时念春联,间或还有几句诗词,完全与法器配搭不上,只是为了壮胆罢了,眼见被问及,恨不得再将整个头钻到雪堆里去,讪笑道:“我念这些春联,与那些咒语完全不同,既能增加法器的威力,又显得我比较有学问,不给啊?难道你这个什么血盟令主规定法师不能念春联吗?财源涌起千重浪,宝地聚来万两金。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来。来!来!来!”食指挑了挑,将所有的法器接引过来。

  见诸般法器不是生锈就是残破,面子上过不去,雪瑶又道:“寒江镇一直无妖,捉妖的买卖不好做,法器蒙尘,技艺生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尚在大街上戏弄王世聪时,王世聪便嘲笑过这些法器的不是,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被薛飞扬当众弄得狼狈不堪,这时被薛飞扬嗤笑,自然要为自己找下台阶。

  突然,薛飞扬右掌一伸,喝道:“妖孽,差点被你蒙混过关。”出力凝住了所有的法器。

  雪瑶不解,不过内力不如薛飞扬,索性放手,叫道:“薛飞扬,你反反复复,烦不烦?”

  薛飞扬道:“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不是妖孽,但你爹血老儿必定是妖孽。我能以无量心法驱役这些法器,这些法器必定是本宗所有。本宗上下一夜之间尽数覆灭,所有的法器也因此下落不明。你爹是妖孽,将这些法器都收了去,让你冒充法师。你身上的妖息隐藏得好,才让人察觉不到你是妖,但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凤凰兽。”

  雪瑶呸了一声,凶巴巴地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宁愿相信一只禽,也不愿相信自己。血老儿若是妖,江富天刺他的血,岂会验不出来?”在天水渡头时,雪瑶也曾怀疑过血老儿是血妖。可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有其女必有其父,自己没有妖性,血老儿又怎么会是妖?

  其实,薛飞扬也想直接刺雪瑶的血来看看,但又念在她对自己颇有情意的份上,此举实在太伤她的自尊,也就作罢,又问道:“那我问你,你那些无量剑法,到底从哪里学来?”这是无量剑宗不外传之秘,虽见雪瑶将此剑法耍得似是而非,又极为粗浅,却不失无量剑法的精要。

  雪瑶不悦,道:“明知故问。法器是血老儿传的,剑法自然是他教的啊!哎呀!你是不是想说,血老儿灭了你无量剑宗上下,不但将所有的法器都收了去,还将无量剑法也据为己有,然后传了给我?”

  薛飞扬心中所想,正是如此,同时又觉得,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就没有说出来。毕竟,一个血老儿能在一夜之间覆灭整个无量剑宗,身为剑宗的传人,脸上着实无光。

  雪瑶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无量剑法,也不见得如何功德无量,我看,最多是无良……”

  薛飞扬森然道:“不准出言侮辱无量剑法!”

  雪瑶见薛飞扬不怒自威,便吐了吐石舌头,说道:“我所学的这套剑法,都快烂大街啦!我师弟小白会,那个假冒雪国公主的玄霜也会。我这套剑法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不敢再损无量剑法,只好改成自己的那套剑法。

  薛飞扬惊问道:“玄霜冒充雪国公主?这话你从哪里听来?”雪瑶道:“我亲眼看到的。”薛飞扬一时不明所以。雪瑶道:“雪国上下都是雪妖,可这个玄霜古古怪怪的,竟然护着我和小白。我和小白都不受迷魂香所迷,玄霜也不受……”

  突然,薛飞扬一改平素的温文,收起了所有的法器,急问道:“你和玄霜都不受迷魂香所迷?”

  雪瑶点头,当即将在陆家庄中正阳公主放迷魂香一事说了,但自己和小白不受迷幻阵所困一事,只字不提。

  薛飞扬叹道:“怪不得凤凰兽不伤玄霜……”

  雪瑶打断道:“玄霜就是你妹子!只有她才是你的妹子。”她知道自己不是妖,亲爹又不是血老儿,自己自然就不会是薛飞扬的妹子。在天师堂威逼血老儿刺血时,雪瑶暗自忧心血老儿是无量剑宗的传人,想起天师堂刺血验证老儿身份的情景,不禁脸红。

  薛飞扬道:“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在寻找妹子的下落。”

  雪瑶惊道:“去你的,又是这一招,没点新意。你看到那雪国公主什么的,便将人家当你妹子;看到我会几招无量剑法,也将我当你妹子?你是不是见了漂亮的姑娘,都要将人家当妹子?”一抖礼服,心中暗骂:“原来,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你的妹子?本姑娘虽然胸小了一点,但志气还是有的。面对喜欢自己而自己却又不喜欢的人,便将人家当亲戚,这样的话该由我来说,我还把你当哥呢?”

  薛飞扬笑道:“你若是在下的妹子……”

  雪瑶双手将礼服一拉,连忙打断他的话道:“薛飞扬,我真的越来越看不起你啦!你长得那么帅,犯不着想这样的主意,想爱慕我就直接说,胆子大一点又何妨?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你若是干净利索一点,我看在你玉树临风的分上,也会勉为其难,将就将就,委屈一下自己,舍命陪君子。”

  雪瑶认定薛飞扬如此折腾,又如此虚伪,无非就是为了制造机会亲近自己罢了。若当真认定自己是妖,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来个一剑封喉岂不是爽快多了?自己先前借机紧抱着他,他早已看了出来,却不加抗拒,这不是心里对我有情意吗?

  薛飞扬一愕,完全没想到雪瑶竟会如此直爽,想到她入幻时说的那番话,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雪瑶说得性起,想到凤凰兽上那番情景,胆子也大了不少,问道:“怎么?瞧不起我?我一个不入流的法师,配不起你这个血盟令的令主?”

  薛飞扬被问得哑口无言,双手不知往哪里搁。

  薛飞扬越是不说话,雪瑶越是觉得尴尬,顿觉羞不可抑,借故道:“哎呀!肚子又是不舒服。”钻入了雪峰中一处石堆中。

  恰在此时,凤凰兽从后面飞了回来,正好越过雪瑶的头顶,双爪抓落。

  薛飞扬又是一声长啸,喝止凤凰兽。凤凰兽这一抓只是虚招,早已掠过石堆,落在薛飞扬跟前,将嘴里含着的果子一串串摆在一块结冰的石头上。

  雪瑶大喜,蹿了出来,叫道:“薛飞扬,你这个凤凰兽乖乖不得了,知道姑娘我饿了,竟然送来吃的。”也不等薛飞扬示意,抓起果子就吃。

  凤凰兽一阵悲鸣,颇有敌意,却并未攻击。

  此时虽是三月天时,但寒江镇数百里之外已有不少果子早熟。

  薛飞扬也抓起果子来吃。雪瑶笑道:“薛飞扬,你的凤凰兽好善解人意,为何你就不能人出物形?”薛飞扬又是愕然,问道:“什么人出物形?应该是物出主人形吧!不错,正是如此,你瞧!”手掌一番,掌心滑下两件硬物,正是雪瑶那两只乌龟,又道:“你这两只灵龟也是神物,只是一时未开窍罢了。”

  雪瑶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耳根子一阵热辣,什么一时未开窍?这不是含沙射影,讽刺我捉妖的本事尚未入门吗?本来还想来个“八折优惠”遮掩一下,却觉得今天所出的丑实在够多的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渡头?怪不得我回去时找不到这两只乌龟,原来是给你带了来。”

  雪瑶抓起几粒细小的果子,喂两只灵龟,道:“龟啊龟,人家的凤凰兽是天生的神物,即会飞天,又会采食,你们却是寻常的乌龟,非但四肢落地爬,还要我伺候你们吃。贵啊不得人家凤凰兽瞧不起你。你们啊!也别痴心妄想,有朝一日能飞上天了。”

  薛飞扬问道:“怎么?喂乌龟也得有咒语吗?”

  雪瑶道:“对啊!吃!吃!吃!咦?痴痴痴,小白痴呢?”忽地记起自己晕倒前,正是和小白玄霜在一起,醒来后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问道:“小白和玄霜呢?你是不是将他们当妖给灭了?噢!不是你,一定是你的凤凰兽。我醒来的时候,凤凰兽已不知去向。”

  薛飞扬道:“我让凤凰兽去追袭他们,但凤凰兽并没有取二人的性命。”雪瑶觉得奇怪,问道:“凤凰兽去追杀二人后,你见过他们?”薛飞扬摇头。雪瑶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死于凤凰兽的手里?凤凰兽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的?”一想到凤凰兽叼那血衣人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噤。

  薛飞扬道:“凤凰兽是天地异物,天生灵性,我自幼便与它为伍,自然通晓它所做的一切。”

  雪瑶啧啧称奇,但一想到薛飞扬命凤凰兽去追赶小白和玄霜,而他却一直留在呆在自己身边,直到自己醒来,心中又不禁觉得甜滋,嘴角带笑。

  薛飞扬问道:“怎么,你一得知你心上人并无性命之忧,便心中窃喜?”

  雪瑶的脸一阵热辣,自己确实是想到了心上人才甜滋带笑,但这心上人不是小白,而是薛飞扬,但见薛飞扬会错意,心中不快,道:“我师弟是个小白痴,我才不担心他呢!”薛飞扬道:“不过,他挺担心你。还扬言今生今世,非要娶你不可。”

  突然,雪瑶将手中的果子一摔,叫道:“胡说!”

  薛飞扬道:“这是你师弟亲口说的。他一见到凤凰兽就吓得失魂落魄,不过凤凰兽没有袭击他,我觉得奇怪,便以木牌验证他的妖性。他在入幻时说,说你是他今生今世最爱的人。”

  雪瑶大怒,一掌拍向身前一处冰柱,道:“胡说!木牌?也就是你这玩意儿?”向着薛飞扬腰间的那块木牌一指。

  薛飞扬点了点头。

  雪瑶又觉得难堪,自己先前抓住这木牌时,一下子失去意识,那自己的心意岂不是也让薛飞扬知道了?但同时也觉得奇怪,薛飞扬明明是无量剑宗的传人,为何要挂个血骷髅?不好,血老儿手背上也有一个。怎么都有血骷髅?薛飞扬怀疑血老儿是妖,其实薛飞扬他自己才是妖?

  雪瑶再也忍不住,单刀直入地问道:“薛飞扬,你为何要挂着一个血骷髅?”

  薛飞扬正要回答,忽听得凤凰兽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愤然振翅,箭般飞了出去。

  两人顺势看去,瞥见不远处一座山峰不时喷发出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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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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