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白影猛然闯了进来,但天师堂上下也不加阻拦,因为那人正是小白。
乔大勇笑道:“恭喜海老大,贺喜海老大。海老大只是略施小技,想不到竟然一炮双响,哈哈……一切不出海老大所料,这只男妖果然挺有情意的,为了救女妖,自行送上门来了。青梅竹马,情比金坚,若是意中人有难,总会有办法及时赶到,当真令人没话说。反正两人都是血老儿的门下,不管谁是那只妖,两个一起抓了,总不会有错。”
小白一闯进来,立马跪倒在海通天跟前,喊道:“海驿主,我才是血老儿收养的那只妖,要杀就杀我。”
海通天烟杆指着小白,喝道:“大胆,圣上下了圣旨,要缉拿血妖,你冒充血妖,该当何罪?你师姐是血妖,把阿贵那些贱骨头全都咬成了血人,咱们天师堂受红梅山庄的庄主所托,前来捉妖,当场捉住了你师姐。你还敢冒充,要替她顶罪?”
雪瑶心中只是冷笑,也不辩驳,因为她早已见过阿贵等人,得知他们假扮血人。
小白吃了一惊,问道:“阿贵……阿贵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血人了?他们……他们……”顿时哑口无言,自己花钱雇人扮妖一事,岂可宣之于口?
海通天抽了一口,说道:“外间一直在传,血老儿收养了一只妖,但血老儿并没有丹心铁血,收养了一只妖的话,只好作罢。可如今你师姐竟然能从黑灵渊出来,不是妖,还能是什么?黑灵渊是血妖的老巢,你师姐就是血妖,一闯进红梅山庄,就将阿贵等人咬成了血人,人证物证俱在,岂容抵赖?”手一挥,令人去取证据。
十几名天师拱手去了,片刻之后,从旁搬出几具尸体,摆在当中。
小白迫不及待上前,伸手揭开白布,见到血淋淋的面容,一声惊叫道:“阿贵……”再揭开其它的白布,亦是与阿贵的一模一样。他心中惊叫不已,因为自己确实咬过阿贵,心中自问:“难道我真的是血妖?”
海通天道:“除魔卫道,是咱们天师的天职,这些人已被你师姐咬中,成了血人。”
雪瑶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由得感叹不已:“黑灵渊纵然凶险,暗无天日,且又血潮汹涌的,可与人世间的江湖比起来,还差得远。”
海通天道:“如今证据确凿,你纵然狡辩,亦于事无补。给我拿下!”烟杆向着雪瑶一指。
小白喊道:“不!阿贵他们是我咬的!我曾与他们起争执,一气之下,咬了他们。我师姐不是血妖,我才是。”
海通天朝乔大勇看了一眼,笑道:“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回头问道:“哪你为何要咬他们?”
小白道:“我……”
海通天冷笑道:“你不说,咱们天师堂也知得一清二楚。他们收你的钱财,装扮成血人,要祸害红梅山庄,是不是?哼!寒江镇有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岂会不乱?此事传了出去,天师堂的脸面往哪里搁?”
原来,自陆家庄一闹之后,小白一直被冷无伤派人追杀。小白修为本来就不高,且所修炼的法器只有一柄木桃剑,虽数次得人暗中相助,却仍逃不过毒手,逼不得已之下,躲进了红梅山庄。长生门知道红梅山庄不简单,不敢轻易进来拿人,但就此放过小白,亦决无此理。
为了能长时间躲在山庄内,小白便让阿贵等人继续扮妖,既诈庄主一笔,又能某个栖身之所,暂避风头。阿贵等人既然已尝到了扮妖的甜头,自然欣然从命,十分乐意。只是他们表面上对小白十分恭敬,但心底里始终见钱眼开,眼见错失将雪瑶当妖押上吕公山的机会,心中便闷闷不乐,要向小白索要更多,否则就要将扮妖这个骗钱这个秘密抖出来。
小白只是一个市井之徒,终日为了三餐苦恼,哪里有什么大志和眼光?自然斤斤计较,不忿阿贵等人这些举动,与他们理论,便遭到阿贵等人的暗算。不知为何,阿贵等人遭到毒手,找上小白后,臭骂小白不但不给钱,还将打人的罪名加在小白的头上,要小白十倍奉还,气怒之下将小白暴揍一顿。
长生门四阳恰在此时出现,吓退了阿贵等人,将小白带走。
这一切,都被玄武驿的天师看在眼里。因为,自望江楼一役后,血妖一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紧接着又有天水客栈和天水渡头两处血变,海通天因此落下了勾结血妖的嫌疑。海通天为了保命,洗清嫌疑,便向圣上承诺,必定全力剿灭血妖。因此,玄武驿上下不懈地追杀血妖的线索,仍是将目标锁定在雪瑶和小白的身上。三处血案事发时,他们两人都参与其中,而外间又一直有传,血老儿收养了一只妖。黑灵渊被封印,也确实不会有妖出得来。
为了查验小白是否真的是妖,玄武驿的天师一直盯着他。
红梅山庄的庄主是江富天的大舅子,小白等人扮妖大闹红梅山庄时,闹得人心惶惶,他请求天师堂前来捉妖。其时,江富天正忙于应对皇太子之事,也就无暇理会红梅山庄的事,派出几名天师去,说所谓的妖只是人扮的,抓来重打一顿了事。阿贵等人,就是青龙驿天师下的手。
新近,海通天接到飞鸽传书,说血妖即将出现在红梅山庄附近,于是利用血妖的名头,声称奉了江富天的命令来保护红梅山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捕了整个红梅山庄上下的人,并收买了阿贵等人,将他们扮成血人,引雪瑶入红梅山庄。等到雪瑶闯进红梅山庄时,整座山庄就是空空荡荡的。
只是,只捉到雪瑶一人,海通天仍是不放心,也只是说“放血风干”之类的,并未真正动刑。这时眼见小白突然冒了出来,当真是喜从天降。海通天知道,不管是望江楼的血案,还是天水客栈和渡头的血变,小白都参与其中,极有可能就是血妖,便定下计策,以雪瑶相诱,将消息传到吕公山,引小白来。若小白当真是血妖,在乎雪瑶,定能冲破吕公山的束缚前来,却没想到一切还未安排,小白竟然闯了进来。
此时,小白摆脱长生门的纠缠,为救雪瑶而来,才自称血妖,却没想到阿贵等人真的成了血人,且死于非命。他被阿贵等人暗算殴打时,自己单枪匹马敌不过他们,才出口咬,如今见到他们变成血人,自然就不得不相信自己就是血妖了。
一直以来,雪瑶骂小白是血老儿收养的那只妖,但小白不肯承认,若自己真的是妖,岂不是让意中人雪瑶看扁了?可事实再一次证明,自己真的是血妖。
既然事已至此,为了保护雪瑶周全,小白只好说道:“不错,我确实让阿贵等人扮妖,他们太过贪心,我才咬了他们。我就是那只血妖,要捉就捉我吧!”他知道雪瑶手按寒玉印时冒出青烟,冒出青烟的就一定是妖,若是让雪瑶落入天师堂的手里,必死无疑。
岂料海通天嘿声一笑,说道:“胡说八道,阿贵等人明明是你师姐咬的。”
小白立马对天起誓,坚称咬过阿贵等人,如有半句虚言,雷打火烧,天地不容。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也一心想救雪瑶,因此说得十分坚定,也十分真诚。
雪瑶道:“小白,你别做白痴啦!这些都是海通天的诡计。”
小白道:“师姐,我确实是妖,我不但咬了阿贵,还咬了郑天师和佛印堂中人,才惹出一系列的血变大祸。”
雪瑶恨不得上前扇小白几记耳光,骂道:“你个大白痴,就算你真的是血妖,海通天又岂会放过我?”
小白看着海通天,说道:“海驿主身居高位,英名远播,恩怨分明,绝不会滥杀无辜。”
雪瑶指着地上的阿贵等人,说道:“这些人被海通天收买了,又被他杀了,明摆着是诡计。我告诉你,天下血妖只有一个……”于是又将关于冥王的那一番话说了一遍。
小白早已心灰意冷,也觉得“天下血妖只有一个”太过不合情理,只道雪瑶不忍心看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才故意编造这番谎话,眼见雪瑶心里有自己,心中不由得阵阵感激,也就觉得死而无憾了,说道:“海驿主,只要能验证我是血妖,你就放了我师姐,对不对?”
海通天点头道:“这个自然。”
小白道:“在望江楼时,我不但自称血妖,还咬了郑天师,不久后,郑天师就成了血人,是不是?”
海通天道:“不错!郑天师变成血人后,曾误伤了不少同门,后来他们都变成了血人。咱们天师堂为了寒江镇百姓着想,唯有牺牲小我,成全天下,忍痛一把火灭了望江楼内的血人。”
其实,海通天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说得好听罢了。当时,郑大满被咬了之后,遭到李天师的取笑,然后突然暴起,咬了李天师。李天师不满郑大满,拔刀相向,引得其他天师前来。其他的天师先后染上了郑大满的血,才酿成望江楼的一场血变。海通天唯恐步郑大满的后尘,变成血人,才挥刀断臂。
小白道:“好!我就是那只血妖,但我师姐不是,请你们天师堂高抬贵手,放了她。师姐,天师堂本来就是冲着我这只血妖来的,你犯不着也搭上一条性命。”
雪瑶一听,心头一热,我平日里从不将小白当一回事,想不到每次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他都是罔顾生死,用性命来保护我。看来,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小白痴”中这个“痴”字,不是“白痴”的“痴”,而是“痴情”的“痴”。
海通天点头,脸上不禁露出敬佩的神色,说道:“做妖也做得如此有情有义,海某人佩服。不过为了寒江镇的太平,职责所在,海某人亦是逼不得已。”说完,随手一扬,三枚黑漆漆的长钉从袖中飞了出来,停留在半空。
众天师齐声惊呼:“丧魂钉!”这些年来,他们只知道天师堂有这独门法器,却因寒江镇无妖,一直没见识过,如今总算开了眼界了。
雪瑶见这些钉子毫不起眼,也不以为然,只见三名天师点了炭火,高举过顶,对着钉尖烤炙,神情肃穆,虔诚无比。
丧魂钉本就是天师堂独门的刺妖法器,经炭火一炙,引发内部的法力,逐渐通体火红,在半空不住地一伸一缩,竟然如同蛇信子一般灵动无比。
雪瑶这才收起轻蔑之心。
海通天道:“对付妖,自然得用妖邪一点的办法。只要你是妖,中了丧门钉后,浑身上下血气被吸,绝无生还之理。小妖,上前受死吧!”
小白也不见得如何害怕,对着雪瑶道:“师姐,小白本事低微,做不成你心目中的英雄,但能以一条贱命保住你,无怨无悔。临死前,还有一事请求,不知师姐……”
雪瑶道:“咱们本来就是做法事这一行的,我必定给你做足头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决不能给你丢脸,也会让你在那边丰衣足食。”
小白一阵苦笑,这些做给活人看的把戏,死人泉下哪里会知晓?说道:“不是这个,你……你能亲你一下吗?”
雪瑶一愣,完全没想到小白痴情若斯。她与薛飞扬一同历经过生死患难,虽然略显自卑,但一颗心始终扑在他身上。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岂能答应小白这样的请求?
小白原本就不存什么指望,见雪瑶无动于衷,直觉心头间阵阵的寒意挥之不去,两眼看着雪瑶,竟然自行往丧魂钉上扑去。
海通天一惊,立马发力,逼得小白身上冒出一丝丝白气。
玄武驿上下看在眼里,暗暗吃惊,因为他们都知道,丧门钉在海通天的操控之下,顺着静脉游走,能将任何妖孽体内的血气蒸得一干二净。
小白虽在极度痛苦之中,仍是喊道:“海通天,你要言而有信,放过我师姐。”
海通天问道:“你师姐叫什么?”
小白望着雪瑶,叫了一声:“雪瑶!”
雪瑶再也站不住,一声惊呼:“小白!”也顾不得身旁投来诸多异样的眼光,便要往小白嘴唇吻去。
岂料,身后寒芒一闪,雪瑶早已落入铁网中,被两名天师倒拖回来。
海通天哈哈大笑道:“好不痴情的一双妖,海某人怎么忍心让你们阴阳相隔?唯有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同下去做一对快活的小夫妻吧!”
小白瞋目裂眦,又气又怒,喊道:“海通天,你答应我什么来着?你说话竟然如同放屁!”
海通天拨弄着丧门钉,说道:“身为江湖中人,海某自当言而有信,但身为天师,除魔卫道,乃是天职,除恶务须除尽。”
小白突然发出一阵怪叫声,似虎啸,如狼吼,却比虎啸更威猛,比狼吼更凄厉,手脚不住挣扎,突然生出一股平生从所未有的大力,竟然冲破丧门钉的禁制,扑向海通天。
这一下突如其来,海通天正在操控丧门钉,完全没想到小白竟然如此硬朗、如此神勇,兼之他只得一臂,应对起来自然不如往日自如,只得连连后退。
乔大勇救人心切,喊道:“保护海老大。”挑起身旁两名天师,用力一掷,正好拦在小白与海通天之间。
小白嗷的一声,抓起两人张口就咬,然后随手摔在一旁,仍是扑向海通天。
两名天师委顿在地,喉咙流血,不知死活。
雪瑶喊道:“小白,小心……”可话音未落,只见小白早已落入铁网之中,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得无法动弹。
施展铁网神技的,正是乔大勇。他投出两名天师后,稍得余暇,立马张开铁网,从后一兜,兜住了小白,重摔在地,说道:“血妖落网,钟天师和韩天师忠勇护主有功,勇气可嘉。”
海通天毕竟见过大风浪,随即宁神,心中暗暗窃喜,因为他早已看出来,小白是妖,千真万确,这倒可省了一番作伪的功夫,笑道:“区区血妖,何须大惊小怪?”话虽如此,还是亲自上前细细地检视了一番。
突然,雪瑶一声嚎叫,十足十在黑灵渊中的那样狼叫。饶是海通天道法不凡,仍不免心惊肉跳,瞪了雪瑶一眼。
雪瑶道:“海老大,江大志说的一点也不错,你才是江河湖海四大驿中最为狡猾的。我和小白都不是妖,只是碍了你的好事,才被你们当做妖。”
海通天一声冷笑,淡淡地说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雪瑶眼见孤立无援,知道害怕亦是枉然,索性说道:“海通天,你不如改名海包天或海吞天算了,你胆大包天,野心吞天。你以为你的一切阴谋都做得天衣无缝吗?其实,江富天早已将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你为了铲除其他三驿的势力,才利用雪妖在望江楼布局,既可向当今皇帝老儿邀功,又可得那些富商的钱财,你收买了阿贵……”
突然,海通天衣袖一挥,飞出三枚丧魂钉,直钉雪瑶。
雪瑶哇的一声惊叫,想要退后,无奈身处铁网之中,动弹不得。
那三枚丧魂钉虚晃几下,折了回去,海通天收入掌中,冷声道:“再乱嚼舌根,丧魂钉伺候。”确认铁网牢固后,才回过身来,拱手相请,说道:“恭请宋大人就坐,委屈宋大人了,小人过意不去。”
雪瑶吓得一身冷汗,同时觉得奇怪,什么宋大人?难道是何啸天说的那一位?
只见内堂一人缓步而出,身穿官服,一脸威严,显然是朝中要员,满脸堆笑道:“好!海老弟,真有你的。”
其实,海通天做足这场戏,让小白亲口承认咬人,无非是要让这位钦差大臣亲眼听到罢了。如今,宋大人非但听到了小白亲口承认咬人一事,还听到了小白亲口承认同门是血妖,而雪瑶又是薛飞扬从黑灵渊中带出来的那只妖,真可谓双喜临门。当然,小白说的是“雪瑶”,但自海通天和宋大人听来,那自然是“血妖”了。
如今,两只妖一起落网,宋大人所有的担心一扫而空。
海通天恭敬异常,安排了酒席,请宋大人就坐,乔大勇、另外几名心腹天师以及宋大人的随从站在一旁伺酒。
酒过三巡,海通天说道:“宋大人,这一趟又得辛苦你了。稍后,我亲自封印这两只血妖,交由宋大人,和何胡二人一同押送上京。”
何胡二人?是何啸天和胡正天吗?他们因保护皇太子不力,落入了海通天的手里?
宋大人笑道:“海老弟,你可真了得,只是略施小技,既捉住了杀皇太子的凶手,又捉住了杀平堂主的凶手,替圣上分了忧,还铲除了眼中钉。国师之位,早晚是海老弟的囊中之物。”
海通天道:“宋大人言重,宋大人言重,海某全赖宋大人栽培和提携。血莲重现寒江镇一事,早已闹得天下沸沸扬扬的,恐怕早已传到了圣上的耳里,就算我不派人去禀告,圣上也会派人前来。皇太子好大喜功,想要替圣上分忧解难,想不到把性命送在孤云峰上。何胡两位驿主急着争宠邀功,如今却沦为阶下囚,海某与他们毕竟有同门之谊,也好生过意不去。”说罢,神色黯然,怅然若失,随后嘿声笑了出来。
宋大人看在眼里,起初还真的以为海通天过意不去,听到笑声后,不禁哑然,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说道:“海老弟这伤来得真是及时,不能陪皇太子,只是江富天实在是个老狐狸,竟然不上当,只是派儿子守在峰下,成了漏网之鱼。
海通天道:“何胡两人一除,姓江的孤掌难鸣。这一切,还多亏了宋大人及时到来,若不是宋大人指出血令牌一事,怎能指正薛飞扬就是幕后的主谋?薛飞扬不亲自下手,却派一只小妖下手,当真太过狂妄自大了。嘿,来,干!”
宋大人道:“你我一起替圣上办事,无分彼此。”
酒罢,宋大人又道:“不过,我曾听闻,无量剑宗的薛铁好生了得,后来被驱赶出家族后,改名为血老儿。这两只都是血老儿收养的妖,贸然将他们送上京,那血老儿会不会闹事?”
海通天拍心口道:“宋大人大可放心,江富天早已给血老儿验过了血,那血老儿只是寻常的法师,不是什么无量剑宗的传人。”
宋大人这才放心,笑道:“如今血妖成了笼中物,皇太子一事也有了着落,望江楼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本官总算可以回京复命了。这一杯祝贺你海老弟,干了。”
海通天道:“区区小事,惊动宋大人,小人实在过意不去。来,宋大人,还望宋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海通天饮了一杯,然后向乔大勇使了眼色。
乔大勇手一挥,当即有天师捧出黄金细软。
宋大人也没有过多在意,淡淡地说道:“升官发财,袋袋平安,钱财乃身外之物,却不可露眼。”立马命人收下。
雪瑶不禁咬牙切齿,都说天下妖孽出寒江,果然不错,天师堂盘踞在此,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名副其实的寒江镇的第一大妖。
菜过五味,海通天突然愁眉苦脸,说道:“这二十年来,寒江镇一直由咱们天师堂坐镇,又得宋大人指点明路,才得以天下太平。不过,小人想和宋大人安心喝几杯,却总有些不识好歹的法师,要来打扰宋大人的雅兴。”
宋大人道:“天师堂是圣上钦点的天下第一堂,专以斩魔除妖为己任,其他的法师哪里敢来分一杯羹?如今,他们来了也好,正好将他们一口吃了。”说完,胃口奇好,一饮而尽。
海通天假装犯愁,问道:“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宋大人笑道:“天下各路捉妖法师不是妖,难道海老弟为了自己的饭碗,不能将他们全都弄成妖吗?咱们同坐一条船,唯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啊!”
海通天哈哈大笑:“宋大人一言惊醒梦中人,小人深表叹服!来!来!来……”连连向宋大人敬酒,然后哼了一声,又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各路天师一窝蜂涌了进寒江镇,哪里是为了捉妖?只不过羡慕咱们天师堂罢了。赵王爷本来就有心招纳天下各路法师,望江楼一役,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宋大人略有醉意,端着酒杯向小白一指,说道:“其实,赵王爷也不足为患,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行刚好遇上皇太子一事,他难脱嫌疑,正好让圣上有剿除他的借口。”
海通天拍案叫道:“宋大人果然高见,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赵王爷的事一了,什么血盟令,也就不足为患了。”
宋大人道:“所谓天下妖孽出寒江,也未必真实。其实,这两只也不是什么血妖,寒江镇的血妖一事,是必有用心的人暗中做手脚的,说不定就是血盟令那帮法师做的,天师堂将他们当妖来降伏,只不过是以其妖之道,还治其妖之身罢了。”
海通天摇头,凝神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道:“宋大人,实不相瞒,咱们歪打正着,所捉到的那只男妖,恐怕真的是血妖。”
宋大人佯作诧异,又以为海通天喝多了,说话不分轻重。海通天一握宋大人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海某学艺未精,道行尚浅,但从丧门钉化血的情形看来,那叫小白的确实是妖。”
宋大人将信将疑。
海通天又道:“你我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连襟兄弟,比拜把子的还要亲,同一条裤子的人不说两家话。做小弟的得宋哥哥提携,小弟岂会诓宋哥哥?”
宋大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开怀畅饮。两人酒逢知己,酒到杯干,谈笑甚欢。
突然,一天师匆忙从后堂出来,喊道:“海老大,血……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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