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尊陡然得知雷尊的音讯,激动不已,说道:“女施主从黑灵渊出来?”既忘了运功,又忘了轻重。
雪瑶一时不便点头,略微眨了眨眼皮。
云尊大喜,见雪瑶如此谨慎,心知这份喜悦不便表露出来,又问道:“天下间从来没有法师能从黑灵渊出来,女施主却能够,你……你到底是人是妖?”雪瑶一心想做法师,应道:“自然是法师!”
云尊点了点头,一声长叹,然后朗声说道:“出家人淡名薄利,什么‘四大金尊’,也只是浮云,但咱们三尊素受雷尊的恩义,诚心向佛,岂敢做出这等无耻至极的事来?佛印堂亦是佛门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本尊不应该非议,但既是佛门中人,也不忍苍生遭劫,更不敢妄语。神光只是一个淫僧,为了修炼妖法,借驱邪之名,专采黄花闺女的血。他这些无耻的行径被我撞见,因此怀恨在心,勾结长生门宫敬阳,设计报复整个金刚门。”说到最后,眼见双手冒出阵阵烟气,立马以长袖掩盖。
那宫大人是长生门的?这不是对付陆家庄那一套吗?可金刚门早已加入血盟令,不是什么异己啊!为何长生门还是要对他们下毒手?
雪瑶惊叫道:“云尊大师……”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又无从着手,慌张退开两步后,对着风电两尊喊道:“风尊、电尊……”希望两人有法可施。
神光正在与风电二尊缠斗,听得云尊的话后,喝道:“云尊,放你娘的狗屁!你们金刚门勾结血妖,施展妖法,祸害天下黄花闺女,老衲绝不轻饶。”见所有丑陋的行径暴露无遗,暗下决心,若不揭穿眼前这只大头怪的真面目,誓不为人。当即变爪为掌,同时挥出两掌后,阻隔风电两尊,然后转过来,两根食指凌空一点,点向云尊。
此举完全是虚招,志在引得雪瑶出手相救,待她招到中途,再横加偷袭,却没想到此时云尊远比风电两尊更不济。如此,正是捡大便宜的良机,神光岂会轻纵?当即变虚为实,直接点向云尊的胸口。
云尊微微一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等到被神光击中时,立马完全放弃抵抗,任由烟雾瞬间蔓延至全身上下,紧接着,整个躯体化为一滩血。他身为有道高僧,身遭重创,仍是竭力抵抗侵蚀,不愿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更是将话说得极为平和。因此,外人也就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一切自在场中人看来,自是神光消融了云尊。
风尊和电尊神色如常,坐倒在地,默念经文。
神光不由得自乱阵脚,震惊不已,叫道:“血妖,血妖……”
雪瑶知道,云尊为了金刚门,临死前故意摆了神光一道,但他全身化血,毕竟还是因为自己,眼见一切无能为力,不免既内疚,亦复自责,听得神光大呼小叫,便趁机煽风点火,替云尊完成遗愿,叫道:“神光,你是血妖。”
神光颤声道:“不,我不是血妖。”雪妖哼了一声道:“云尊是有道高僧,位列四大金尊,天下皆知,你将他化为一滩血,如何不是血妖?”
神光闻言大怒,自己为了剿灭金刚门,苦心布局了一切,让宫大人敬阳子认定三尊勾结妖孽,眼见就要遂愿如意,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能化血的大头怪来,想想,又苦恼,又惊怒,但又再想想,何不着意加以利用呢?血妖出手救金刚门,不正好一切都顺理成章吗?可到头来,自己竟然栽跟斗,反被指责为血妖,喝道:“血妖,胡说八道!今日若不撕下你的面具,佛爷枉称神光。”仍是舞动双爪,抓向雪瑶,较之先前那一番攻击,迅猛了不少。
雪瑶眼见无法避过,唯有以血木棒相护,就这么一护,却似大显神威一般,逼得神光双爪硬生生停住。
雪瑶忽有所悟,即使自己并未催加任何内力,神光也害怕自己的血木棒。
雪瑶所想的不错,神光确实有所顾忌。他曾亲眼两次目睹血木棒化血的情景,如何还敢沾上这根血木棒?血木棒在他眼里看来,自然就是哭丧棒了。
先前那一番狂抓未能得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若不擒住雪瑶,让她的真正面目暴露出来,既无法让人相信金刚门勾结妖孽,且自己还有被认为是血妖的风险。因此,神光下手之际,虽然缩手缩脚的,仍是不失狠辣。
十几招过后,雪瑶更加确信神光畏忌血木棒,自觉有持无恐,竟然越打越精神。
然而,神光又岂是泛泛之辈?仗着身快,绕到雪瑶身后,打算抓住她的后腰。只是,神光身形再快,也快不过雪瑶转身,毕竟,雪瑶自幼便修习法术和武功,颇有根基,新近又得风不归传授心法,虽然未臻妙境,但不知不觉之间,身形较之常人远为轻盈灵动,只消轻轻一转,便化解了神光快如闪电的路数。
神光无奈,只能忽左忽右,与雪瑶耍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心计来。眼见他就要向左,实际上是要向右;看似就要向右,实际上仍是向右。几个来回后,雪瑶实在捉摸不住神光的去向,唯有将血木棒舞得生风。
神光一番戏弄后,见时机已到,向左虚探三步后,佯装向左,引得雪瑶向右转身后,仍是向左,左手突然探出,抓住了雪瑶的后腰,将雪瑶提了起来。
风电两尊被推倒在雪地后,一直站不起来,眼见雪瑶落入神光的手里,大急,正要冒着冲断经脉的危险,也要出手,却听得神光一阵杀猪般大叫。
原来,雪瑶突然落入敌手,一时不知所措。神光大喜,正要大喝一声,教雪瑶不敢轻举妄动,忽然听得雪瑶腰间响起清脆的琅琅之声,三道青光闪动,正好落向神光的手臂。
青光,且是三道,与先前青影,也是三条,实在太过凑巧。神光做贼,心不得不虚,同时又觉手臂一阵冰凉滑润,大吃一惊,便杀猪般叫了出来。他心惊肉跳之余,哪里还顾得上雪瑶?立马将她当空一抛,左手狠甩之际,右手长袖早已挥出,以防那三道来历不明之物有更厉害的后着。毕竟,那三条青影死得太过惨烈。
雪瑶被甩,本以为非受重伤不可,却没想到竟然能稳当站定,回过头来,只见神光从脖子里抓出三块玉牌,正是自己杀了那三只巨妖后,从他们身上得来的,喊道:“大嘴和尚,还我玉牌!”
神光本以为那三道青光是邪恶之物,却没想到竟是三块玉牌,耗费了一番心机,只得到三块玉牌,不禁老羞成怒,叫道:“还你!”一运内力,恶狠狠地将它们朝雪瑶打去。三块玉牌去势如风,雪瑶不敢伸手去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身旁划过。琅琅之声响过后,三块玉牌恰好打在金刚门跟前,当中一金刚双眼发愣,紧紧盯着那三块玉牌,张口呀呀直叫,苦于穴道被点,半天说不出话来,正是那名长发金刚。
雪瑶觉得奇怪,这长发金刚认得这三块玉牌?
神光又被戏弄,苦于不敢触碰血木棒,又倍觉无奈。先前云尊不是双手夹住血木棒,然后才化为一滩血的吗?这只大头怪必定是血妖,可血妖为何大头呢?
神光喝问道:“你是谁?你的头怎么那么大?”
雪瑶被问,才想起原来自己这番打扮像个大头怪,立马想到了佛印堂的大头鬼,说道:“大和尚,你的亏心事做得多了,半夜有人敲门,你可头皮发麻?”
神光哼了一声,道:“藏头露尾的,还胡言乱语,到了拔舌地狱,苦头可有你受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雪瑶有心吓唬神光,替大头鬼出气,便学着大头鬼法光的口气,叫道:“神光,我法光一脉死得好惨,你为何要害我?你害得我变成大头鬼,如今我大头鬼回来找你算账啦!”
神光一听,因见雪瑶确实是作大头怪的打扮,立马惊叫道:“你是谁?你是谁?”
雪瑶阴森森地叫道:“我的法号有个‘法’字,自然是有法有天,你的法号没有‘法’字,那就是无法无天。”
神光越听越害怕,竟然失声喊道:“你是法光,你是发光……”仿佛见到天地间最为怪异的物事,竟然连连倒退。
雪瑶道:“二十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我这位难兄难弟。我变成大头怪,完全拜你所赐。我也要你尝尝头痛的滋味。”伸出双手,作势欲箍住神光的头颅。
神光失魂落魄,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你去找无量剑宗……”饶是有神光这样的法号,受此一惊后,哪里还有什么神气光彩?
雪瑶仍是怪叫道:“好大的胆子,你为了推卸责任,竟然中伤无量剑宗,该当何罪?”
神光双腿发软,竟尔跪倒在地,说道:“法光饶命,法光饶命,这全是智光的主意,与我无关,还望你明鉴。”然后不住磕头。
雪瑶问道:“智光呢?”
神光口吃吃地说道:“智光,智光……”双眼不由自主地盯着地上那三滩血渍,正是那三条青影留下来的。
突然,佛印堂中有人喊道:“原来害死法光师兄的是你。大伙一起替法光师兄报仇。”但佛印堂当中只有三人响声,其余的均默不作声。
一阵灰影飞舞,那出声的四人站了出来,将神光围在当中,喝问道:“神光,你到底是人是妖?”神光叫道:“废话,我自然是人。”那和尚又道:“那云尊大师为何被你化为一滩血?”
神光再也忍不住,明知杀人之举不可取,去还是出手如电,将那四名同门扭断了脖子,然后喝道:“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雪瑶冷笑道:“神光,你这叫心中有鬼,问心有愧吧?你是如何害我的,还不从实招来?”
神光喊道:“我……”
突然,敬阳子一声呼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装神弄鬼。”横出一掌,掌风逼向雪瑶。
雪瑶一心想替大头鬼报仇,拟定将神光折磨得痛苦不堪后,才痛下杀手,却没料到敬阳子突然出手。敬阳子高举右掌,手臂不动,手掌不住绕圈,搅得雪瑶眼冒金星,整个人不由自主随掌风旋转。一道灰光也随风飘然而起,形似人影,正是雪瑶头上那件长褂。
原来,雪瑶行为怪异,且一连将三条青影和云尊化为血渍,敬阳子也想见识一下她的真面目,因此也就没有阻拦神光。他早已察觉到雪瑶修为平平,不屑出手,而是任由神光,但见神光来来回回折腾,仍收拾不下雪瑶,且越来越糊涂,这才出手揭露。
雪瑶万万没想到,长褂裹得如此严实,竟然被敬阳子隔空取下,几个旋转后,想要伸手捂住脸面,却被敬阳子的掌风带倒在地。
佛印堂中的几名僧人喊道:“妖!”“她就是那只妖!”“薛飞扬从黑灵渊中带出来的那只妖!”无不怒瞪雪瑶。他们曾参与从拜月宫手里抢夺雪瑶一役,自然认得雪瑶。那时,雪瑶以血木棒消融了几名佛印堂中人,他们早已认定雪瑶是妖。
其实,雪瑶从屋顶现身后只裹住头脸,但所使的仍是血木棒,神光等人见雪瑶能消融自己暗中所指使的三条青影,本就怀疑她是轿子内的那只妖,再看到血木棒,更是深信不疑,只是一直不便明言罢了。
神光回过神来,对着敬阳子合什,说道:“宫大人,这就是那只从黑灵渊出来的妖,先前还亲口承认。她能消融天师堂的法师,必定是血妖。金刚门勾结妖孽,铁证如山。”
敬阳子亲眼目睹了那青影消融的过程,知道那青影虽然满身妖气,却必定不是妖,何以这大头怪女子能将人化为一滩血渍呢?当即喝问道:“你与薛飞扬到底什么关系?”
雪瑶暗叫不好,暴露身份,麻烦可大到姥姥家啦!尽管不知道姥姥是谁,既已被认了出来,也不好抵赖,说道:“我与薛飞扬到底什么关系?我……”一下子觉得无法回答。
神光叫嚷道:“你是妖,是薛飞扬从黑灵渊带出来的那只妖。”
雪瑶道:“我和薛令主一同从黑灵渊出来不假,但我是法师。我消融了三条青影,你就说我是血妖,可你也消融了云尊大师,为何不说自己是血妖?我能消融那三条青影,是因为他们勾结天师堂,身上感染了妖气。你消融了云尊大师,又作何解?”
神光有口难辨,想要咬定云尊是血妖吧,自己又没有消融血妖之能;坚称自己是法师吧,云尊被化为一滩血又是中人亲眼见到的事实,只能说道:“金刚门勾结你这只血妖,定下这等毒计祸害我。”
雪瑶向来不爱动脑子,自己若当众承认是妖的话,以后如何与薛飞扬在一起?事关薛飞扬,那就不得不据理力争,抗辩到底,心思也格外清明,说道:“大嘴和尚,你说我是血妖,我又说你是血妖,争论到明天,也无法得出结论。这样吧!我点化了青影,你点化了云尊,咱们再来一场相互点化,如果你能将我化血,我就是血妖;如果我能将你化血,你就是血妖,如何?”
神光心中冷笑:“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血妖,能消融法师,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偷龙转凤,让人认定你是法师,难道在场的……”但转而又想,“若是抢先杀了雪瑶,也可免去后顾之忧。我先出手点杀了她,她还如何验证?她是薛飞扬从黑灵渊带出来的那只血妖,死在我手里,我佛印堂仍可封为‘天下第一堂’。”
神光明知雪瑶这句话有诸多漏洞,但贪念一起,也就无暇多思,说道:“好,我先下手!”撸起衣袖,出指点向雪瑶脑门。
雪瑶一抖血木棒,教神光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才说道:“和尚你想先下手,我也不跟你争。不过呢,点戳手掌也是点,点戳脑门也是点。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只能点戳手掌,万一我起了歹心,明知消融不了你,却要趁机点杀了你,一指点向脑门,岂不是让你吃了大亏?来吧!”伸出手掌,递到神光跟前。
神光大呼上当,却无路可退,只能拼尽全力,透过雪瑶的手掌,震断她的心脉,暗中潜运内力,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突然一指点出。
雪瑶早有计较,见神光眼露凶光,早已将血木棒横搭在手臂上,明知不能消融神光,却起到故布疑阵的作用,教神光不敢用尽全力。果不其然,神光一看到血木棒,怕雪瑶不遵协定,要趁机消融自己,心中一惊,手指的力道消了大半,点到雪瑶的手掌时,也就无法再震断雪瑶的心脉。
不料,雪瑶仍是啊的一声惨叫。
其余的人也齐声惊叫,本以为雪瑶就此被消融,却没想到雪瑶惨叫一声后,竟然哈哈大笑。均想:神光不是无量剑宗的传人,不能消融妖孽,也是理所当然,可云尊是“四大金尊”,绝不会是血妖,却被神光消融,难道神光真的是血妖?
雪瑶笑完,收起手掌,说道:“大嘴和尚,你一点也不老实,点我手掌点得那么痛,我要以牙还牙。好啦!轮到我出手点戳你啦!”提起血木棒,对着神光。
神光奸计不售,气恼不已,应道:“我不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如何能消融你?”雪瑶反驳道:“哪你为何能消融云尊大师?”
神光明知中计,却无法辩驳,只能一口咬定金刚门勾结妖孽,说道:“云尊原是有道高僧,受到你这只血妖的迷惑,才落得如此下场。”
雪瑶兴奋地问道:“神光大和尚,你终于肯承认云尊是得道的高僧啦!云尊是得道高僧,就不会是妖。那么,能与他并列的电尊和风尊,也必定是得道高僧。否则,江湖人就不会称他们为‘四大金尊’,对不对?”
神光又被雪瑶抓住把柄,索性闭口不言。
雪瑶一本正经地说道:“四大金尊天下闻名,云尊不是妖,电尊和云尊也不会是妖,不是妖的话,自然不怕我这位法师的点戳。”转过身来,对着电尊和风尊,学着他们的庄重的模样宣了一声佛号,又道:“两位大师,小女子得罪啦,还望多多包涵。”提着血木棒,示意要点戳两位金尊。
电尊和风尊见雪瑶飞身阻拦三条青影,且又敬重雷尊,并将他的下落转告,知道雪瑶有心相助金刚门,也就毫不介怀,齐声说道:“无妨,无妨。”
雪瑶一抱拳,故意将血木棒舞得虎虎生风,然后大喝一声,朝两金尊的肩头戳了下去。登时,两金尊的肩头冒出了血。
众人暗暗心惊,以为又再看到两人化为血渍的一幕,却没想到两位金尊仍是稳坐如泰山,口诵佛经。
雪瑶说道:“果然是得道高僧,佩服。神光大和尚,你佛印堂与金刚门并驾齐驱,四大金尊是得道高僧,你身为佛印堂的掌门,想必也是得道高僧的了。”
神光已然会意,知道雪瑶先点戳风电两尊,完全是为了证明她自己不是血妖,然后再来点戳自己,自己一旦化血,就会被认定是血妖。想想,不由得阵阵惊惶,但既然被扣上“得道高僧”的高帽,也不愿随意就此摘掉,只好强作镇定,说道:“四大金尊得道,是世外高人,老衲庸碌,不敢与之并列。”
雪瑶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心虚了,不敢让我点戳了?如果不是,请把手掌伸出来。”
其实,单凭血木棒根本无法化血,须得运焚血剑。雪瑶点戳风电两尊时,故意夸大动作,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神光不明其中真相,只道血木棒有古怪,听得雪瑶要以血木棒点戳自己,如何能不脸色如土?他亲眼见到化血的惨状,绝无虚假,自己披了那些青衣后,也感染了妖气,若是当真被点戳,岂不是也要化为一滩血?
因此,神光迟迟不敢伸出手掌。
雪瑶乘机追问道:“怎么?神光得道高僧阿弥陀佛大和尚,你不敢验证?风电两位是高僧,不怕被点戳;你不是什么高僧,所以怕被点戳?哎哟,为什么要怕呢?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是血妖?真金不怕红炉火啊,你这大和尚若不是血妖,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多我小姑娘不计你大和尚过,不运内力就是了。手掌呢?伸出来啊!”
神光左右为难,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妖,须得接受雪瑶的验证,何况有约在先?但血木棒对自己来说,无异于哭丧棒,如何能试?可若是不试,自己非但不是什么有道高僧,且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血妖。
雪瑶又道:“你既然已经承认四大金尊是得道高僧,那么高僧自然不会打诳语。云尊说的话也不容置疑。他说你到处祸害黄花闺女,修炼邪术。你如此行事,不是妖,是什么?我这血木棒,乃天生的神物,能将世间任何妖孽化为一滩血。你若不是血妖,也大可不必提心吊胆。”提着血木棒不住敲打左手,然后步步逼近神光。
神光怒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风电两尊是人,才没有化血;云尊化血,必定是妖。”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只能反口,咬定云尊是妖,反正死无对证。
雪瑶高举血木棒,指着神光,说道:“我早已明言在先,云尊被两位青影夹持,感染了妖气,才化的血。你大和尚与青影无任何瓜葛,决不会指使他们祸害金刚门,也不会将这些青衣嫁祸给金刚门,污蔑他们勾结天师堂,更不会穿着这些青衣冒充天师堂。因此,你大和尚身上绝不会有妖气,也就不会怕我这血木棒的了。来,是人是妖,一戳便知。若是区区皮肉之伤,能验出一只血妖来的话,那真是何足挂齿了。”她句句都否认神光与青衣有牵连,实则就是要让人往这里想,要揭露神光的丑事。
神光步步后退,完全落入雪瑶布好的局中,眼睁睁地看着雪瑶,忽地灵机一动,说道:“你这木棒若是神器,能让妖物化为血渍,如今我怀疑你是妖,你敢不敢自刺?”
好啊!正是求之不得。血木棒无法将你化血,我的血才能将你化血,你让我自刺,岂不是让血木棒再次染血?当即哈哈笑道:“大和尚,你上当啦!我有事没事,天天都喜欢拿着这木棒自戳,不戳个十次八次的,还真的不舒服。”提着血木棒,就要往手臂上戳去。
先前,雪瑶只是施展焚血剑,并未滴血,否则她的鲜血一滴落地,又会像船篷上受伤的情景那样了。
神光是捉妖法师,却被雪瑶逼得无法可施,正想求饶,突然,人群中传来嗷的一声。
众人齐声惊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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