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暗暗叫苦,想要祭出血木棒等法器,却因穴道被点而不可得,唯有眼睁睁地看着众法师下手。正待闭目就死,却见薛飞扬身旁泛起一道七彩寒芒,正是剑如虹疾飞而出。
雪瑶正感得意,以为薛飞扬大显神通,但一看到他的脸色,似乎又不是。若是薛飞扬驱动剑如虹,他的脸色又何须惊惧,何须疑惑?
剑如虹一出鞘,便舞了起来,一时间剑气交织纵横如风,剑光耀眼生花如电,剑声狂急怒吼如雷,隐隐构成一道彩虹,直让众法师看得傻了眼。
薛飞扬也同样傻了眼,因为剑如虹并非自己驱役。
向来,剑如虹从不离身,被人轻易夺走更是从所未有的事;剑如虹被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亦是从所未见,较之自己平日所使,不知高明多少倍。
再细看那剑如虹时,四周并无任何人影。
精明虫失声喊道:“血魔……”众法师又再惊得口瞪目呆,丝毫不亚于先前见到同门被吸血的情景。
雪瑶与薛飞扬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一个念头:血洞这一切,是血魔干的。
“血魔”两字一出,众法师纷纷抛下兵器,抱头鼠窜,不料刚一踏出洞口,便听到一阵阵潮水的响声。
当中有人喊道:“血海汹涌,似乎继续上涨,这里已是附近的最高点,若是血海漫延至此,大伙都得死。”另一人喊道:“快逃,先爬到最高处再说。”
众法师轰然应是,一窝蜂般散去,往洞外最高处攀爬直上。
洞内又恢复了平静,剑如虹倏然着地,啪嗒一声,竟然插入地面,剑气、剑光、剑声戛然而止。
薛飞扬大为惊诧,亦大为敬慕,恭敬地问道:“何方高人,不妨现身。”
然而,黑夜依然,死寂依然,除了山洞外越来越响的潮水闷响声之外,不再有任何的声音。
黑,实在黑得昏头昏脑。
静,实在静得入心入肺。
几个呼吸之后,潮水闷响声变作轰隆声,似万马奔腾而来;又再几个呼吸之后,潮水已涨到洞外的峭壁。
两人穴道被点,无法挪动,又相视一眼。
雪瑶虽然紧张,却知道一切为时已晚,扭过头去,只见潮水涨到了洞口,几个浪头已涌了进来。
雪瑶道:“薛飞扬,早知要遭受没顶之灾,不如让你自刺算了,那样也算死得其所。”
薛飞扬不答,不断暗运内力,想要祭起剑如虹,但剑如虹挺直直地立在当地,虽被潮水冲击,仍是纹丝不动。片刻之后,剑柄被潮水淹没。
雪瑶突然失声惊叫:“哎哟哟!”目光落在小腿之上,因为小腿上有伤口,被潮水一冲,不免刺痛。
薛飞扬暗自责备,怪自己犹犹豫豫、迷迷糊糊、婆婆妈妈,以致双双葬身于此,雪瑶若是妖,又岂会被自己点得住穴道?
起初,雪瑶觉得什么生死与共的,太过肤浅;后来舍身救心爱之人,觉得美妙至极;如今竟然与薛飞扬死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知足感。因为她知道薛飞扬已有意中人,就算自己能活着出了黑灵渊,也不敢再倾慕薛飞扬,日后也只不过徒增苦恼罢了,倒不如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竟尔失笑。
这生死关头,雪瑶竟然笑得出,自薛飞扬看来,觉得无比诡异。薛飞扬正在后悔之中,觉得无量剑宗自此而绝,实在心有不甘,忽然见到雪瑶失笑,如何能不觉得诧异和古怪?
雪瑶笑道:“黄泉路上,咱们一起携手前往,法事也免了。这就叫做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等笑谈生死,说得轻易,但当河水上涨至膝盖时,雪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上涨至腰间时,雪瑶呼天抢地;上涨至胸口时,雪瑶早已声嘶力竭;上涨至下巴时,雪瑶有气无力。
薛飞扬越看越怒,不时发出阵阵狼吼声,和着潮涌声,生出几分阴森恐怖。
泼剌一声,潮头最终将两人淹没,天地就此沉寂,唯闻血浪翻滚的声音。
雪瑶只觉得全身燥热,一片迷迷糊糊的,同时也甜滋滋的,没多久之后,又觉得小腿阵阵刺痛,便一惊而醒,借着幽幽暗光,见四下一片血红,叫道:“鬼门关!”
突然瞥见地上一道七彩寒芒,立马上前抓了起来,说道:“剑如虹不是挺立在地的吗?怎么被冲倒了?”借着寒芒,只见不远处躺着一人,全身上下一袭白衣,叫道:“薛飞扬……这里不是鬼门关吗?怎么我还记得薛飞扬?咦!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可能还没喝孟婆汤吧?”
雪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扶起薛飞扬,问答:“薛飞扬,这里是鬼门关吧?”
薛飞扬被推醒,凝望着雪瑶,应了一声:“咱们仍在黑灵渊。”
雪瑶看了一眼四周,只见四周黑漆漆的全是洪水,一片血色的汪洋,而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方圆不到一里的小石岛。潮水不再凶猛,不再上涨,似大力士一番用力后重重地喘息一般。
雪瑶道:“不错,咱们仍在黑灵渊,可这里不再是山洞。薛飞扬,你舍不得我死,才把我救来这里避难吧?”
薛飞扬倍觉茫然,说道:“我也是刚醒过来。”眼看着四周的浪淘,又暗暗担心,虽然可以御空而行,但无法持久,且不知何处是出口,等到力歇时,难免葬身血潮之中。
雪瑶惊得合不拢嘴,问道:“哪谁救了我们?会不会是……难道冥王大发慈悲?”
薛飞扬站起身来,看了雪瑶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摇了摇头。
雪瑶笑道:“薛飞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是黛灵,冥王顾念骨肉亲情,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薛飞扬被她说中心事,略觉尴尬,问道:“哪你到底是不是黛灵?”
雪瑶反问道:“哪你到底是不是颜王?”
薛飞扬摇头,十分坚定。
大难不死,且能与薛飞扬在一起,雪瑶异常兴奋,应道:“这就是啦!咱们生死与共了,还在乎什么妖不妖的?这里四周都是血水,深不可测,我是黛灵也好,不是黛灵也好,反正都出不去。听那雷尊说,冥王就封印在血海之中,血潮每涌动一次,就是冥王发怒一次,河水就能溶化人。如今潮水停止上涨,那就表明冥王已停止挣扎。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制止得了冥王之怒呢?”
薛飞扬讪讪地应了一句道:“想必是雷尊吧?”
雪瑶只是随便问问,根本就不关心这一切,早已提着剑如虹向前探视了一番,绕过几块大石后,奇怪地喊道:“这里怎么有食物?”认得与众法师所提供的一模一样,抓起来就吃。
薛飞扬连忙劝阻,喊道:“小心有毒!”
雪瑶道:“反正是死,饿死是死,毒死也是死……”想起薛飞扬为了维护无量剑宗而甘愿就死,也不敢多言,也不敢看着他,转而自言自语道:“要死的话,早就淹死啦!那位高人又何必出手相救?”
薛飞扬问道:“哪位高人?”
雪瑶胡乱吃了一顿,才道:“除了血魔,还会有谁?薛飞扬,你装傻扮懵吧?我都能想到是血魔,你能想不到?你是不是觉得血魔太过邪恶,不愿与他有任何牵连,所以不想提及他的名头?”
薛飞扬的心事被触动,接过剑如虹,回想起它被舞动得出神入化的情景,不由得心惊肉跳。法师的法器,非独家法门不可驱役,可那位神秘人竟然运用自如,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无量剑宗的前辈?可无量剑宗上下早已尽数覆灭,哪里还有什么前辈?出手相救的,会不会就是那位驱役剑如虹的高人?那位高人会不会就是血魔?想起斗凤凰兽时,自己被龙门山庄的庄客误以为是血魔的情景,看来这血魔来头不小,且对无量剑宗了如指掌。
薛飞扬又再陷入深思之中,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将养了数日的光景,始终不见潮水漫溢上来,也不见有任何人前来,两人吃了石洞旁的食物,也不见有任何毒发的迹象。
这一日,雪瑶正望着大水兴叹,却忽然听得一阵哀伤的箫声悄然传来。
雪瑶认得这是血老儿的箫声,奇怪,黑灵渊深处竟然能听到血老儿的箫声?难道头顶就是天水渡头?这箫声到底有什么魔力?这不应该是箫声怪异,而是这鬼地方怪异吧?问道:“薛飞扬,你似乎对黑灵渊很熟悉的,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薛飞扬道:“我也是第一次到黑灵渊,刚开始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受伤之后,才觉得对这里熟悉的。想必这里是黑灵渊,邪气重重,能趁人意志力不强的时候,迷惑人的心智。”
雪瑶也以为自己听错,问道:“哪你听到箫声了吗?”薛飞扬点头道:“听到啦!”雪瑶这才敢确信,忽地想起冷面鬼的笙声来,觉得他的笙声大有古怪,问道:“箫声能灭妖吗?”这也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薛飞扬应道:“能!”
能?
雪瑶瞪着薛飞扬,见他神色如常,完全是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笑道:“薛飞扬,想不到你也爱开玩笑,且开得这么正经。”
薛飞扬摇头道:“不,这不是玩笑。”
雪瑶从未听过这个说法,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这是逗我笑吗?我的春联能灭妖,那是因为我的法器,而不是春联,箫声也能灭妖的话,这……这不是笑话奇谈吗?”
薛飞扬道:“非但箫声能灭妖,筝声、笛声、笙声、琴声、唢呐声、铜钹声……世间任何一种乐声,都能灭妖。”
雪瑶一下子觉得新鲜,听得合不拢嘴,知道薛飞扬并非在开玩笑,问道:“用乐声灭妖的,到底是哪一个门派?”
薛飞扬应道:“天音阁。”
雪瑶惊叫道:“天音阁?也就是冷面鬼的那个?”于是便将冷面鬼的真名和吹箫的情景说了一遍。
薛飞扬嗯了一声道:“那个冷面鬼,有可能就是天音阁失踪的法师。天音阁上下以乐器作法器,专门修炼‘天音神功’,门众本性不同、爱好不同、体质不同,各自所修炼的乐器也就不同。二十三四年前,天音阁中名头最为响亮的,就是‘天音五绝’,笙箫管笛筝。不过,如今天音阁只剩筝和笛,他们二人早已结为夫妇,而筝正好是阁主。这次冷伯父广发血盟令的英雄帖,也邀请天音阁到来,但可惜的是,只有阁主铁筝子率门下弟子前来,而阁主夫人妙音子借口身子不适,并未前来。其余三位,管和箫早已离开了天音阁,而笙更是下落不明。如今看来,那位冷面鬼有可能就是笙。”
雪瑶只是双手托腮,手指不住地敲着两边的眼角,目不转睛地看着薛飞扬,故作用心聆听的样子,实际上薛飞扬说些什么,她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
良久,雪瑶才意识到薛飞扬不再言语,问道:“说完啦?”薛飞扬答了一声:“说完了。”仍是语言无味。雪瑶哦了一声,赞道:“说得挺好的,我也听得津津有味。”薛飞扬问道:“那我问你,天音五绝,到底是哪五绝?”
雪瑶心中一惊,双手揉着太阳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问道:“天音五绝?天音阁上下都没有知觉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冷面鬼的脸面如水,好像无知无觉。”
薛飞扬摇了摇头,不禁莞尔。
雪瑶才知道自己失态,脸面发热,但见薛飞扬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说道:“你一直绷着脸的,从来不笑一笑,如今总算笑了。”索性继续逗乐,一把抓起剑如虹,指着薛飞扬,又道:“春联能否灭妖,箫声能否灭妖,全无定论,但无量剑宗的剑如虹灭妖,不会有假吧!你这家伙妖言妖语,看我如何灭了你。”
薛飞扬想起自己一直视雪瑶为妖,又不禁好笑,隐隐觉得,就算她是妖,也是一只可爱的妖,能让我觉得开心的妖,顺着雪瑶的话说道:“不错,咱们无量剑宗的剑,确实可以封印妖孽。”说话之间,早已将剑如虹摄了回来。
雪瑶问道:“封印妖孽?你一直认定我是妖,为何不将我封印?其实,即便我是妖,你也舍不得封印我,对不对?”一想到薛飞扬一直以来下手都是犹犹豫豫的,心里又觉得甜滋滋的。
薛飞扬竟然耳根一热,转过身去。
雪瑶喜不自胜,不过一想到血老儿的箫声,又高兴不起来,说道:“天下妖孽出寒江,黑灵渊真的只有血妖?不是‘雪花’的‘雪’,而是‘流血’的‘血’。”
薛飞扬道:“不错,我此行若是能灭了冥王,便可彻底清除寒江镇的祸患。”
雪瑶又是一惊,血老儿终日痴痴傻傻地吹箫,绝不是自得其乐,那箫声难听至极,就算想做好事,要吹给寒江镇的百姓听,可倒贴银两也没人愿意听。而黑灵渊只有血妖,如今竟然能在此听到箫声,难道是吹给黑灵渊的血妖听?所谓的相思,思的就是一血妖?哎呀!怪不得所有法师都将我当黛灵,难道我娘就是黛灵?我就是血妖?如果箫声又能灭妖的话,那么血老儿先是利用相思曲将那只妖引出来,然后再一举歼灭?既要相思,又要歼灭,又爱又恨的。哎呀!头痛,头痛。
雪瑶忍不住问道:“你曾说颜王为了人间的美色,做出了背叛了妖界的事来,还冷落和辜负了黛灵,这两只妖到底怎么回事?”
薛飞扬脑海中突然闪过灵光似的,记起了许多不曾记得的东西,说道:“颜王就是雪国领主,名叫白颜;黛灵是黑灵渊的血妖,冥王之妹。冥王为了报复人类和壮大妖界,妄图在寒江镇兴风作浪,着意拉拢颜王,逼自己的妹子黛灵嫁给颜王。但颜王与黛灵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因为颜王爱慕的是水柔月。”
雪瑶又睁大眼睛,问道:“怎么又多出一个水柔月?水柔月哪个王?”这才了然,怪不得无心鬼说颜王心里只有新欢,记不得黛灵这个旧爱。看来,将你当做颜王,一点也不冤,你和他一样,都与那么多妹子纠缠不清。
薛飞扬觉得奇怪,说道:“你是法师,怎么连拜月宫宫主水柔月的名头都不知道?”
雪瑶道:“这些年来,寒江镇也没有妖,法器生锈的生锈,蒙尘的蒙尘。我这个法师,只是替人做法事的,哪里是什么捉妖法师?拜月宫又是什么妖?”
薛飞扬更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拜月宫是捉妖门派,水柔月就是拜月宫的前任宫主。”
雪瑶惊叫道:“哇!人妖殊途,这拜月宫的宫主竟然得颜王垂青,想必是一位绝色美人。可这与颜王背叛妖界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拜月宫的诡计,故意迷糊颜王,让颜王做出了出卖妖界的事来?”
薛飞扬道:“颜王罔顾与黛灵的夫妻之情,固然是背负了盟约,但真正出卖妖界是黛灵。”
雪瑶一下子又敏感起来,说道:“一定是因爱成恨,黛灵见自己夫君颜王勾搭了法师,为了报复他,所以自己也去勾搭法师。”其实,她有这个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她心里有个计较,你爱那么多妹子,我也要取爱一堆美男子。
薛飞扬道:“不错,黛灵的确爱慕法师,并且这位法师就是无量剑宗的人。”
雪瑶忍不住一声惊呼,然后说道:“怪不得人人都说无量剑宗的人勾结妖孽,原来真的与冥王之妹纠缠不清。”
薛飞扬却道:“不,这并非你想的那样。无量剑宗的人与妖孽来往,但并没有与之勾结,而是借黛灵封印了黑灵渊。黛灵为了报复冥王,不顾兄妹之情,报复颜王的无情无义,将黑灵渊的秘密告诉了咱们无量剑宗。只要封印雪国,即可封印黑灵渊。二十年前,寒江镇并不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之所以变成如今的模样,就是因为咱们无量剑宗。无量剑宗也因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整个雪国被封印后,多半雪妖也无法动弹,因此整个寒江镇终年一片冰天雪地。我曾听一位前辈说,能封印雪国的,非我无量剑宗莫属。”
无量剑宗血拼妖孽这些话,在薛飞扬对敌谢范二人时,雪瑶也曾听过,此时在听到,也就不以为意,但一听得薛飞扬体积一位前辈,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听谁说的呢?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是不是那位冷朝阳?”
薛飞扬也不隐瞒,点头道:“是的!封印一事,确实是冷伯父说的。至于黛灵出卖黑灵渊一事,我也记不起是谁说的……”说罢,似乎又显然茫然中,想要努力地记起来,却始终无能无力。
雪瑶又觉得薛飞扬怪怪的,仿似在血海中挣扎,是不是真的撞了邪?
薛飞扬又道:“无量剑宗整个家族被灭时,我只得几岁,一直流落在外,孤苦无依,后得冷伯父多方派人寻访,得他的照料,才能有今天。”
雪瑶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道:“看来,你这位冷伯父待你恩重如山,非但捧你做血盟令主,还要招你为女婿。你们青梅竹马的,羡煞旁人。”不知为何,心中酸酸的,也如一股汹涌的血潮。
却听得薛飞扬道:“我与无伤妹子亲如兄妹。真正与无伤妹子青梅竹马的,是不归兄弟。”
好!好!好!原来冷朝阳的女儿名花有主。
顿时,雪瑶眉飞色舞,问道:“谁?”薛飞扬道:“影血帮的少帮主。”雪瑶道:“影血帮?就是无心鬼那个影血帮?”于是将无心鬼和大头鬼的来历说了出来。
薛飞扬点头,万万没想到影血帮的前任帮主竟然会在黑灵渊之中,且与冥王相互勾结,要取所有法师的性命。一下子,薛飞扬又陷入沉思之中。
雪瑶回想起无心鬼的一举一动,心中顿时雪亮,说道:“黛灵出卖黑灵渊,导致冥王被封印,所以冥王与无心鬼等勾结,只要无心鬼等将众法师送到血海进行血祭,就可以出黑灵渊。双方之所以一拍即合,是因为他们都曾被自己的至亲出卖。无心鬼自知此事艰难重重,却正好撞上我,便趁机将我当做黛灵,并共推为黛女王,以此为幌子,引诱各路法师上当。”
薛飞扬道:“正是如此,但无心鬼认定你是黛灵,宁愿舍弃众法师,也要将你送去血祭,这就让我觉得奇怪。”
雪瑶却道:“这有什么奇怪?他们还不分青红皂白,要找你们无量剑宗报仇雪恨呢?难道你们无量剑宗真的加害他们了?”
薛飞扬举目远眺,想要在黑暗中寻到一丝光亮,良久,一无所获,才道:“无量剑宗为了封印雪国,甘愿付出了全宗上下的性命,如此大义为天下,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无量剑宗作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所有的功劳,全被天师堂窃据。天师堂为了功名富贵,趁我无量剑宗覆灭,竟厚颜无耻地上报朝廷,蒙蔽天子,因此整个寒江镇的百姓只知道天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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