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血光
黄凯2024-09-30 00:005,937

  原来,那日薛飞扬念出那首诗后,正阳公主说道:“这二十年来,寒江镇终年积雪,你念这首诗,最是贴切不过。”

  薛飞扬道:“只可惜,飞绝的只是鸟,世人的贪婪并没有因此而绝。天下各路法师,大多数都是为了财而来。寒江镇本是天下第一妖窟,如今反而成了各路法师的聚宝盘。财源涌起千重浪,宝地聚来万两金。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来。”一时兴起,不自禁地挥出了雪瑶当日所耍的招式。

  正阳公主笑道:“千山的鸟未必飞绝。”薛飞扬一怔,收住了剑如虹,望着正阳公主。正阳公主笑道:“你不是有一只大鸟凤凰兽吗?”薛飞扬这才释然道:“不错。世上并无绝对的事,无论世道如何浑浊,人心如何贪婪,无量剑宗的传人决意要做清流,要以天下百姓的安宁为己任,荡平天下妖孽。这是上天赋予无量剑宗的使命,就算无量剑宗只剩我薛飞扬一人,我也要一舟,一竿,独钓寒江雪。”说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正阳公主道:“难道就你一个人做那蓑笠翁,独自在风雪中垂钓?我不陪你?”

  薛飞扬道:“你我风雪同舟,又何须多言?你说的不错,愿意做那蓑笠翁的,不止我一个。天下法师,志在降妖伏魔,还有你们长生门,风兄弟所在的影血帮,步惊月所率的拜月宫,道不同前辈所率的无极门,风云电三尊所率的金刚门等门派。只可惜道老前辈因爱子失踪,一时误会,竟然率众脱离血盟令,实乃憾事。不过,以道老前辈的为人,不管他身在血盟令之内,还是身外血盟令之外,降妖伏魔的志向是决不会改变的。否则,他当初就不会应你我之邀重出江湖。”

  正阳公主道:“各路法师失踪,各大门派都将矛头指向天师堂,但唯独道老前辈怀疑你。他年纪虽老,却并没有糊涂,何以行事如此偏激?这其中必有重大的误会。”

  薛飞扬道:“当日你我上门诚心邀请道老前辈出山,自问无愧于心,决不会加害他的爱子。天下各路法师为何失踪,早晚会有水落石出之时。”

  正阳公主道:“这就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咱们血盟令是天师堂的眼中钉,各路法师失踪,天师堂的嫌疑最大。不过,在尚未找到真凭实据前,你还是要极为约束各大门派,不要招惹天师堂为好。”

  薛飞扬点头。

  正阳公主又道:“是了,当日望江楼大火,那些血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薛飞扬摇头道:“不是真的,全都是那位雪国公主暗中弄法,将那些富商刺成血人的。她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转移天师堂的视线,好率众雪妖逃走。我为了弄清众雪妖的去向,也就没有理会天师堂,追了出去,也就不清楚望江楼内后来发生了什么。可那些雪妖也足够狡猾,竟然将我因向错误的方向,待我再回到望江楼时,望江楼已被烧成了平地。”

  正阳公主道:“佛印堂中人又声称见到了血人,神光还向我讨了迷魂香去。你说,他们所见到的血人会不会是真的?”

  薛飞扬道:“只有血妖才能致人成血人,神光一心想得那‘天下第一堂’的封号,故意无中生有,也不出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未必灭。”

  两人相视一笑,一番讨论后,觉得佛印堂行为十分古怪,一时也不得其解。

  此时,梅香来报,说有妖孽擅闯吕公山。

  两人颇为吃惊,正要召集人马仔细搜捕,却发现身后的石桌上多了叠白色软物。正阳公主一看,已知此物为何,但还是上前打开来看,正是一袭白色锦袍。

  薛飞扬一惊,认得这件白色锦袍正是望江楼一行时所披,怎么会在这里?

  正阳公主看着薛飞扬,觉得疑云重重,一言不发。薛飞扬见正阳公主无言,心中却觉得她正在质问,当即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快追!”

  那件白色锦袍,正是玄霜放下。她一听到两人那番“风雪同舟”的话后,心中一酸,放下锦袍后黯然离去,因心神不定,行踪被长生门的弟子发现,梅香才来向两人禀告有妖孽擅闯吕公山一事。

  此时,正阳公主非但看到雪瑶耍无量剑法时念那首诗,还见玄霜出招时念“财源涌起千重浪,宝地聚来万两金。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来。”自然就十分震惊,一下子就被玄霜逼得连连倒退。再听得雪瑶讲玄霜的这一切都是在学她时,心中的震怒远甚于玄霜。

  玄霜看出了其中的便宜,继续催剑进逼,但听得众雪妖连声喝彩后,突然意识到不妥。众雪妖本就怀疑自己与法师有牵连,倘若再用母后所传的剑招取胜,岂不是连累母后?诛心剑当即一偏,虚晃一招作为掩护,扣得一把冰晶寒针在手,趁势向正阳公主疾射而出。

  冰晶寒针突然射出,就连薛飞扬也抵不住,遑论正阳公主?何况,正阳公主非但肩头受伤,还心神不安?

  冰晶寒针倏然而出,眼见就要打中正阳公主,蓦然,一条绿影横地里斜出,正好挡在正阳公主之前,正是四香众的兰香。四香早已出手之意,只是一直不得正阳公主的命令而已,却一直在旁俟机,眼见正阳公主被偷袭,兰香因离得最近,便舍身相挡。

  兰香一倒下,玄霜心中窃喜,顺势将诛心剑架在正阳公主的脖子上,正要出声吆喝,却不料正阳公主大红袍一抖,环佩叮当之中,珠光闪动,清香袭人。玄霜只觉得一阵眩晕,竟尔拿不住手中的诛心剑,惊叫道:“迷魂香!”诛心剑着地,同时也听得众雪妖亦是纷纷叫嚷,瘫软迷倒。

  正阳公主以红袍掩住肩头,说道:“不错,这就是迷魂香,专为妖孽而设,只要是妖孽,就会中毒,全身酸软无力,使不出内力来。咱们说好公平比试,你却用暗器暗算本公主在先,本公主也就无须跟你客气。”

  众雪妖中了迷魂香后,手中无力,就连寒刃也拿不住,纷纷掉落在地。众法师趁势而起,反过来以寒刃架在众雪妖的身上。

  此时,慕阳子站了起来,走到正阳公主跟前,拈花拱手道:“见过正阳公主。”自进入大堂以来,一直拈着手中的花,一言不发,这时非但开口说话,且还起来与正阳公主会礼。

  正阳公主连忙还礼,竟然是福了一福的大礼,道:“花师伯在上,小侄女愧不敢当。”

  慕阳子又作揖,双手低过自己的腰。

  正阳公主又道:“四位师叔伯为了擒拿雪妖,以身犯险,深入虎穴,尽心尽力替赵王爷办事,忠勇可嘉,小侄女恨不得一附骥尾,只可惜还是来迟一步。若非花师伯早已先行打头阵,以花作引,小侄女的迷魂香也迷不倒所有的雪妖。陆家庄一役,花师伯居功第一。”

  慕阳子道:“托赖赵王爷洪福,全赖公主筹谋安排,花师伯……慕阳子……花某又何功之有?”他本来想自称“花师伯”,但在人前,正阳公主为大,实在不敢如此自称,只能自称“慕阳子”。可慕阳子是法号,陆家庄之行,长生四阳一起出马,竟然遭受暗算,脸上无光,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后辈前在称自己的法号。最后,只能自称花某。

  其余三阳子本来自觉羞愧无地,听了正阳公主那番忠勇可嘉的场面话,也知道她顾全长生四阳的面子才这么说的,但见慕阳子与正阳公主早有预谋,才知道正阳公主是真心嘉许,因此,对她的敬仰之情又深了一层。

  兰香一倒地,菊香立马上前搀扶,问道:“怎么样?”却被兰香浑身上下的寒气一击,击得牙齿咯咯作响。菊香心惊,一时未明所以,只道兰香遭了玄霜的毒手,叫道:“好啊!你这只不知好歹的雪妖,胆敢伤我姐妹?”当即挥动薄刃,直刺玄霜。

  其实,玄霜无意取正阳公主的性命,只是想以寒冰控制住她,好让堂外四周的伏兵撤退,却没料到冰晶寒针尽数打在兰香身上。

  菊香心急兰香,也不向正阳公主请示,说刺便刺。她要替姐妹报仇,而不是参与比试,因此也无须向正阳公主请示。

  眼见薄刃刺来,玄霜又惊又怒,自己堂堂雪国公主,岂可丧命于小小奴婢的手里?当即一跃而起,觑菊香心浮气躁之际,破绽大露,立马一指戳出,戳向菊香的下肋。可这一戳尚未触及菊香,玄霜立马醒悟,并且懊悔:不好!我内力未失,岂不是在雪国姐妹面前暴露身份?正阳公主不是说了吗?这迷魂香专为妖孽而设,只要是妖孽,就会中毒,全身酸软无力,使不出内力来。我如今非但跃起身来,还催动内力点戳,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并未中毒?

  这一阵心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玄霜心念急电之间,早已借势跌倒,避开了菊香这一刺,一着地,不信内力未失,当即暗自潜运,但觉内息流畅,丝毫不见中毒的迹象。

  原来,玄霜只是一时眩晕,并未像其它雪妖那样中毒。

  然而,正阳公主何等眼尖,早已看到了玄霜先前那一跃矫健至极,坚信玄霜并没有中毒,心中怀疑,这雪国公主到底是人是妖?若是人,为何会有雪国公主的身份?眼见菊香挺着薄刃又要刺落,当即喝道:“菊香,且慢!”

  菊香怒在心头,手中劲力正大,但听得正阳公主出声喝止,也不敢不从,硬生生收住了薄刃。

  正阳公主缓步上前,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不受迷魂香所熏?迷魂香专为迷倒妖孽而设,为何你不中毒?”

  玄霜暗暗心惊,为了消除众雪妖的疑虑,自己决不能显露出任何尚未中毒的迹象,可是,不起身回击,又必定遭到正阳公主的毒手。

  正阳公主又道:“你竟然不中毒,那你就不是妖!”这一次,语气竟然显出从所未有的咄咄逼人。

  突然,一人惊问道:“迷魂香真的只为妖孽而设,只会迷倒妖孽?”正是雪瑶。

  正阳公主正在逼问玄霜,突然见雪瑶一副鲜蹦活跳的样子,不禁又吃了一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雪瑶兴奋地叫道:“小白,我不是妖,你……你怎么还像一块木头站着?还不快快倒下?噢!对了,原来你也不是妖孽。哈哈……我们都不是妖孽!”

  小白同样高兴得忘乎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尘心倍觉迷糊,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人是妖?既不受迷幻阵所困,也不受迷魂香所迷。

  玄霜亦是疑惑,难道这丫头真的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否则,她怎么也会无量剑法,且比小白所会的还要精纯?

  正阳公主见到雪瑶不倒下,已然吃惊,再见到小白安然无事,更是心感骇然:“原来这小白脸果真不是妖,若他正如玄霜所说的那样,是无量剑宗的传人,那么……那么……”一时之间,再一次不敢往下想,舍弃玄霜,挺剑直刺小白。

  小白惊叫道:“公主,我不是妖啊!”撒腿就跑。

  雪瑶只是关心自己是不是妖,也就没有留意到玄霜的变化,不过即使看到,也未必能像正阳公主一样,看得出其中细微玄乎之处。至于众雪妖倒不倒地,她更加不放在心上,见正阳公主要刺小白,又觉得疑惑,追了上来,问道:“正阳公主,咱们都不中毒,你怎么还要刺小白?”

  雪瑶被佛印堂那五名僧人暗算时,早已听过迷魂香的名头,却一直不知迷魂香为何物,那时也知道这迷魂香来自长生门,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确切的妙用,这时便迫不及待要上来问个清楚。

  小白见雪瑶迎了上来,正想和她一块离去。可他逃得再快,又如何快得过正阳公主?

  玄霜大惊,有心掷出诛心剑,却又有诸多不便,不禁暗暗担心。

  红影晃动,正阳公主早已赶了上来,手中的血剑就要刺落。突然,堂内泛起一阵红光,但因正阳公主所披的是红袍,红光闪动之际,场内所有的法师和雪妖还没有看清那是血骷髅。

  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雪瑶。这不仅仅是因为雪瑶追了上来,可以看得清楚,更是因为她数度受血骷髅戏弄追袭,对血骷髅神出鬼没的路数,远比在场所有人和妖都要熟悉,一看到红光闪动,闻到一阵浓烈的尸臭味,立马叫了出来,说道:“血妖!”连忙退在一旁。

  只见血光一闪,直逼正阳公主。

  正阳公主全副心思全在小白身上,陡然间遇上血骷髅,饶是平素端庄娴静,处变不惊,此时亦是无法淡定,即挥剑向血骷髅劈去。铮的一声,血剑击中血骷髅,红光骤然变得强盛,竟然显出一只白狐来。

  哇!这血骷髅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能幻化出狐形?难道血骷髅就是狐妖?

  雪瑶虽然是法师,但对妖孽所知实在有限,见到了红光中的狐形,自然顾名思义,由此及彼,认定血骷髅就是狐妖。

  白狐形一闪之后,血骷髅发出阵阵怪叫,似在收敛。正阳公主更无多想,一手握住受伤的肩头,一手回剑,仍是刺向小白。

  血剑一动,血骷髅又发出阵阵惊怒的怪叫,分从四面八方向正阳公主袭击。

  血骷髅一动,所发的红光极为刺眼耀目,照得场内众人无法睁开眼睛,玄霜大喜,趁机一跃而起,牵着小白的手闪身出去。

  小白自然不会舍弃雪瑶不顾,叫道:“师姐……”也趁势拉着雪瑶。

  雪瑶叫道:“放手,你和血骷髅是一路的。”话未落音,血骷髅竟然一分为二,除缠着正阳公主剧斗不休之外,又来袭击雪瑶。

  雪瑶吓得两腿发软,觉得还是随小白逃离为妙。

  堂内,众法师本已反败为胜,但陡然遇上血骷髅,又听到雪瑶喊了一声血妖,不禁惊慌失措,反过来又被众雪妖有机可乘。

  玄霜拽着雪白二人,一口气奔出了陆家庄。

  耗了这许久,此时已是入夜。三人因未曾到过陆家庄,便不辨东西奔跑。陆家庄地处寒江镇僻静处,三人一路过来,也没有撞见任何人。

  行出数里后,雪瑶上气不接下气,甩开了玄霜的手,问道:“玄霜,你到底是人是妖?”玄霜回过头来,说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雪瑶冷笑道:“你还说你不是人?你身为雪国公主,为了救走小白,竟然不顾其它雪妖的性命。”玄霜道:“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护着你们?”

  雪瑶想也没想,应道:“这个容易,因为小白和你早有勾结。小白痴,你当真是春夏秋冬行好运,东南西北遇贵人啊!血骷髅护着你,雪国公主也护着你。”

  小白低声道:“我倒觉得玄霜公主也护着师姐你。”

  突然,雪瑶瞪大眼睛看着小白,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变得白痴了,但此时已是入夜,看得不太清楚,问道:“小白痴,你的手指到底是要掰出,还是要掰入?你怎么帮着玄霜说话?”

  在陆家庄婚堂内,小白看得清楚,那正阳公主每一招都要致雪瑶于死地,而玄霜极力出剑相护,见雪瑶质问,不便当着玄霜的面解释。

  雪瑶知道小白一直与玄霜有来往,上次自己还被小白在烧鸡中下了迷药,且小白又有妖孽的嫌疑,若说小白与玄霜没有任何企图,雪瑶就算被打死也不会相信。只是她不便质问玄霜,只好拿小白开刀,当即祭出血木棒,指着小白问道:“小白,血骷髅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的主人是不是狐妖?”一想到红光中那面善的白狐,仍是打寒噤。

  小白挠头,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就好像向和尚借梳,回答不出来。

  雪瑶喝道:“好啊!你这个小白痴,小白脸,竟然敢隐瞒。”兜头朝小白就是一棒打落。

  棒一动,雪地中突然涌起数十道红光,闪电般扑向雪瑶。雪瑶一闻到这股尸臭味,几欲作呕,惊叫道:“血妖!”撇下小白就逃。血骷髅发出阵阵怪叫,蜂拥般追着雪瑶不放。

  小白再见到血骷髅,原本害怕,但见雪瑶有难,岂会袖手不理?当即祭出木桃剑,追了上来,对着血骷髅就是一通狂劈。

  玄霜原本要阻止小白,但见血骷髅对小白没有任何恶意,又倍觉惊疑。若这丫头和小白一样,都是无量剑宗的传人,为何血骷髅只攻击这丫头,对小白却十分友善?何止友善?小白一有难,这血骷髅就会及时出现相救,在天水渡头如此,在陆家庄如此,在这里亦是如此。难道小白真的勾结上了冥王?

  小白手中的木桃剑一动,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杀伤力,但剑锋所过之处,如同划破水面一样,血骷髅如同水花,纷纷向两边撒开。

  雪瑶吓得全身颤抖,想要呼喝小白几句,但见四下红光闪动,随时一口吞人的样子,也就没有骂出声来。

  小白一番狂怒后,站到雪瑶跟前,背对着雪瑶,剑指血骷髅,道:“师姐,你先走!”

  雪瑶早有此意,但见血骷髅始终对自己充满敌意,随时要绕过小白直扑过来,哪里敢离去?

  正自僵持,忽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叫声,叫声未落,东北角涌起漫天黄光,越来越亮,正是凤凰兽到了。

  血骷髅为邪恶之物,对雪瑶不友善,而凤凰兽为天地正道之物,对雪瑶同样如此。雪瑶既害怕血骷髅,也害怕凤凰兽,如今正邪两物齐到,雪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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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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