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血变
黄凯2024-08-09 18:327,037

  大堂上,众雪妖秀女各施本领,卖弄风骚,因天生就是冰雕玉琢、水玲珑一般的美人儿,且训练有素,一曲半歌后,便花落有主。各路富商丝毫不吝惜,为了争夺自己的红颜知己不惜挥金如土,出价越来越高。

  很快就轮到雪瑶上阵,这时想打退堂鼓,绝无可能。

  平日里,雪瑶只懂得舞刀弄枪,装神弄鬼,哪里懂得这些讨人欢心的玩意儿?只要一出丑,非当众暴露身份不可,若是身份暴露,必定死得苦不堪言。一想到紫眼黑唇那副杀人不眨眼的面孔,雪瑶就有想缩回亲娘肚子里的冲动,尽管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是什么模样。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被台下的富商点中,远离众雪妖后才能脱身。可这些人都是来寻花问柳的,非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不出价,而我这太平公主,如何能脱颖而出?平胸真那个郁闷啊!

  如何应对过去呢?雪瑶禁不住问自己。一看到众雪妖环视,忽地灵机一动,管它呢?顺手抓起一根红烛,舞起了平日里血老儿“鬼上身”的那一套。

  血老儿替人家做法事时,也是这么舞的,雪瑶看得多了,也就学得似模似样。

  台下立马一阵轰然大笑。

  什么千娇百媚,什么搔首弄姿,众富商都是老江湖,自然看得多了,也就腻了,唯独没有看过这种别有一番风味的。

  哄笑声中,雪瑶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那道目光正在紧盯着自己,好不熟悉,似乎正是在大街行骗时所见。

  是他,白袍少年。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急急如律令。那英姿飒爽的身影,雪瑶看了一次便心为之动,魂为之夺,终身难忘,隐隐觉得,那个白袍少年就是自己向来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突然,一个朗声喊道:“王某出价三千两!”

  三千两?雪瑶还以为自己听错,却见一肥白胖墩的财主高举价牌,认得他正是大街上那个被自己当点子来行骗的王大财主王世聪。

  果然是财大气粗,令人拍马也赶不上啊!

  王世聪觉得雪瑶这身姿似曾相识,似乎在那里见过。各种山珍海味,他都尝遍了,唯独没有吃过这种野味,为了将雪瑶据为己有,一口气出价便高出任何人。

  其余的富商略有不快,但又出不起这个价,毕竟他们是来寻欢作乐的,毕竟雪瑶的上身太过干瘪,不知道是发育不良,还是营养不良。

  龟奴一锤定音,叫道:“成交!”立马领人从王世聪的身后搬走了三千两。

  王世聪立马眉开眼笑,上台就要牵雪瑶。

  雪瑶大急,心中臭骂,那位佳人说的没错,王世聪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到寒江镇就要勾三搭四。她连忙后退,冲着那白袍少年喊:“公子,你……我是那叫雪瑶的啊!”过于慌张,手中的红烛斜斜地插出,正好指向身旁另一雪妖。

  众雪妖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雪瑶的身上,无一不想,这个又是叛徒?唯恐别人不知咱们真实身份,竟然当众喊了出来。

  因为“雪瑶”自她们听来,就是“雪妖”啊!

  雪妖?众富商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这两字,无不心惊肉跳,整个望江楼顿时安静下来,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寒江镇都天下太平那么久了,哪里还有什么雪妖?一愣之后,众人仍是各忙各的。丝竹声继续,欢笑声依然。

  那名叫寒心的雪妖顺手按住红烛,沉声道:“住口!咱们谁不是雪妖?”双眼直瞪雪瑶,满脸怒容。

  雪瑶这才回过神来,实在想臭骂一顿血老儿,干嘛要给我起这样的名字呢?她眼巴巴地望着那白袍少年,有心向他求救。他就是捉妖法师啊!虽然是小白花钱雇来,存心要整蛊自己,但这当口不会见死不救吧?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啊!大不了加点钱咯。

  王世聪有几分猴急,伸手又要牵雪瑶。

  雪瑶挥舞着红烛,指着王世聪,皮笑肉不笑,说道:“这位老板,这位大爷,我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黄……”错乱中,手臂又是一麻,手中的红烛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前推出。

  雪瑶的古怪行为,早已引起了其它雪妖的注意。如此周密的部署,事关整个雪国兴衰存亡,岂可让雪瑶破坏?

  寒心与另外一名雪妖立马上前阻拦雪瑶。不知道是因为另一名雪妖急着争功,还是心急掩饰,竟抢在寒心跟前。寒心略有不快,正想发力超越,却听得嗤的一声,那只雪妖被雪瑶一推,便闷声倒地,身上所流的血竟然是清如凉水一般。

  顿时,王世聪看傻了眼,失声叫道:“妖!妖……”台下的众富商见王世聪如此大惊小怪,纷纷围拢过来,也失声惊呼,慌得四下乱窜,恨不得长有四条腿。

  一切周密的部署就此被打乱,众雪妖不等紫眼黑唇下令,纷纷飞身下台,直扑众人,作最后一搏。

  紫眼黑唇眼光如炬,在雪瑶身上一扫,向身旁的雪妖打了一个眼色,几名雪妖闪身而出,直扑雪瑶。

  雪瑶一慌,手中的红烛掉落在地,喊道:“诸位妖姐姐,无心之过,纯属误会,还请多多见谅。”转身就逃,却被四名雪妖团团围住。

  四名雪妖各挺寒刃,怒目相向,势必要将雪瑶砍翻在地,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人还是同类。

  雪瑶从未与真正的妖交过手,一下子便慌了神,祭出血木棒抵得住一妖的寒刃,却抵不住其余三妖的进逼。

  本以为就此死于寒刃之下,却见四周寒光闪闪,正是照妖镜四下游走。

  雪瑶失声喊道:“谁?”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法器,因失落在大街上,想必落入白袍少年的手里,便将目光投向了他。

  紫眼黑唇早已看出白袍少年暗中捣鬼,立马祭出一柄长剑,夹风指向白袍少年。那长剑的剑身作椭圆形,非但无锋无刃,还剑身细长,似乎一触即断;通体雪白,当中的寒气似乎迫不及待就要择人而噬。

  白袍少年侧身避过,叫道:“诛心剑!”手握剑柄,欲拔而未拔。如此姿势,优美至极,也潇洒至极。他久闻诛心剑的大名,知道它是雪国之中的绝世好剑,却一直无缘见识。

  紫眼黑唇眼光落在白袍少年的剑上,问道:“敢问阁下,佩剑是否叫剑如虹?”语音微颤,似乎极力遮掩,却始终掩饰不住。

  众雪妖正在擒拿台下的众富商,就要当众行事,但一听到“剑如虹”三个字后,不约而同住了手。

  白袍少年略觉惊奇,自己长剑并未出鞘,竟然被认了出来,笑道:“好眼光!”灌注内力,透过剑鞘,将长剑逼出一小半。

  长剑一出,顿时七彩寒光四射,耀目刺眼。

  众雪妖齐声喊道:“剑如虹!”纷纷瞪大双眼,惊怒交集。她们都知道,剑如虹是捉妖世家无量剑宗的家传之宝,威力惊人,曾斩杀过不少妖孽,名头威震整个妖界。

  均想:这白袍少年身配此剑,莫非就是无量剑宗的传人?若是捉住无量剑宗的人,剖下丹心,胜过一万个凡夫俗子的阳气。

  众雪妖同此一心,纷纷舍弃众富商,蜂拥而上,立马要将白袍少年开膛破肚,夺血吸阳。

  强敌环视,白袍少年既不掉以轻心,又不故作姿态,喝道:“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左手捏指成诀,祭出各种法器。

  他说这话,有点模仿雪瑶口气和模样的味道,却仍带着平和的本色,分明是向雪瑶暗示,自己早已认出了她,更何况还有诸般法器为证?

  顿时,诸般法器游走,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对着众雪妖穷追猛打,有如狂风暴雨大作。

  雪瑶看得大为心折,暗暗喝彩。这是血老儿所传的独门法器,想不到这白袍少年也会用,非但会用,且用得得心应手,这本领比血老儿的强多啦!

  然而,众雪妖并无任何惧色,而是前赴后继,勇猛无比,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白袍少年擒住。只是,雪瑶的诸般法器在白袍少年的驱役下大显神威,众雪妖一时无法近身,纷纷失利。

  全盘计划岂可就此付诸东流?祸根就是你这个奸细。

  紫眼黑唇挥动诛心剑,劈开四周的法器,以剑指着雪瑶,喝问道:“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何要混进秀女中来?”不待雪瑶回答,诛心剑早已刺落,端的是干净利索、飘逸灵动,正好刺向雪瑶的胸口,显然是要诛心。

  雪瑶不知道这是诛心剑,只道紫眼黑唇有意相欺,气恼至极,叫道:“好啊!以大欺小!以大欺小……”

  那白袍少年既已认出雪瑶,岂容她有半点损伤?毕竟她用的剑术与自己的如出一辙,且自己又会驱役她的法器,非要抓来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他一招逼开众雪妖后,几个起落,便飞身到紫眼黑唇的身后。眼见诛心剑就要剖开雪瑶的胸口,却做梦也没想到诛心剑的剑锋突变,竟转向自己。这正是声东击西的诡计,因为谁也看得出,雪瑶的身份十分可疑,必定与白袍少年有牵连,若是袭击雪瑶,必定引得白袍少年相救。

  一切正如紫眼黑唇所料,白袍少年果然自投罗网。

  如此行诈,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必定堕入彀中,但白袍少年自有过人之处,身陷险境,竟然丝毫不惧,长剑幻出七彩寒芒,寒芒有如坚盾,化解了紫眼黑唇的杀着。

  紫眼黑唇两眼一睁,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随即诛心剑画圈,左挑右刺。

  这些剑招看似轻飘无力,但自白袍少年看来,却是雷霆万钧。他两眼放光,轻咦一声,说道:“姑娘所用,可是无量剑法?”

  雪瑶一听,几乎要翻白眼,忍不住喝道:“你这家伙,怎么如此没出息?见到漂亮姑娘动武,都觉得熟悉,都要说成什么无良剑法?”她在此之前没有听过“无量剑宗”的名头,便错将“无量剑法”当“无良剑法”,但即使见过,出于妒忌的心理,也会如此。

  只听得紫眼黑唇应道:“不错!我就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圆转之间,早已逼近了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横剑当胸,以不变应万变的架势,故意要引得对手使尽所有的剑招。他越看越觉得惊奇,觉得这些剑招老道,颇得无量剑宗的真传,何以竟会出自雪妖的手中?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就是我要寻找的亲妹子?没道理。唯有擒住她,再盘问个水落石出。

  白袍少年立定主意,趁紫眼黑唇诛心剑尚未回转之际,一抖剑如虹,仍是迸出一半,架在紫眼黑唇的脖子上。紫眼黑唇一怔,喊道:“杀你不得,无法复命,唯有血溅当场。”诛心剑一缩,竟尔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白袍少年略觉不妥,伸手就要架开她的诛心剑,却突寒光异常刺目,正是诛心剑反挑过来。他纵然身手了得,但这次在贴身之间遭人算计,且是自行送上门,唯有奋尽全力闪避。

  只是,那白袍少年避得开诛心剑,却没想到肚腹之间涌起一阵寒意,已被一阵寒气击中,正是数十枚冰晶寒针。

  顿时,白袍少年全身上下一片僵直,畏缩在地,正冒着寒气。

  紫眼黑唇并未乘胜追击,而寒针所刺也并非要害,但这一切自雪瑶看来,还道紫眼黑唇胆怯,且本事稀松平常。同时,雪瑶心里也在嘀咕,这无量剑宗的名头在妖界似乎挺响的,否则众雪妖也不会舍弃众富商,来围攻他一人。可是,这白袍少年一击即倒,岂不是徒有虚名?但不知为何,雪瑶心头还是泛起了一阵莫名的伤感,竟然说出了一句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有本事冲我来!”

  众雪妖志在无量剑宗的传人,大喜在望,谁会去理会雪瑶?纷纷抽出寒刃,立马就要取白袍少年的丹心铁血。白袍少年身中寒气,一时缓不过来,早已是砧板的鱼肉,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儿。

  顿时,大堂内充斥着众雪妖的欢呼声,格外尖锐,格外刺耳。只是,这种喜悦的欢呼声很快就转为惨叫声。

  嗖!嗖!嗖!台下突然飞出一道道血箭。每嗖的一声,便有一名雪妖倒地。

  雪瑶兴奋地喊道:“小白!”可随即觉得失望,小白哪里有这样的造诣?只见紫眼黑唇挺剑站在当中,挥剑狂扫血箭,四下打量,大声喝道:“何方高人,不妨现身相见。”

  台下,众龟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拈弓搭箭,正对着台上众雪妖。

  紫眼黑唇见机明快,目光锐利,见羽箭非同寻常,而是涂有克制妖孽的狗血,叫道:“你们竟然是法师?”

  众龟奴都是年长之辈,并未答话,仍是凝神戒备,箭发如雨。众雪妖亦非等闲之辈,舞动寒刃挡格。

  这时,四下逃散的富商陆续跑了回来,失魂落魄,很显然,望江楼早已没有任何出路。

  混乱中,一人喝道:“天师堂众天师在此。”话音未落,两队人马涌了进来,分向两边八字摆开,将台上台下里里外外围了三圈。他们头绑白条、腰悬白带、身穿孝服,很显然,堂中死了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无论是白条还是白布,甚至孝服上都无一例外染有红色,似是血渍,又很明显,这位重要的人物是被人害死,当中必有重大冤情。

  然而,众天师虽然尚在丧服其间,却掩不住一股富贵之气,孝服之下无一不是名贵的绫罗绸缎,就连坐骑也是玉鞍金蹄。

  雪瑶暗想,天师堂真不愧寒江镇的地痞啊!望江楼突变一起,天师堂便应声而来。如此披麻戴孝的,不知死了哪一位?既然天师堂有人死了,为何不请血老儿做法事?哎!咱们只是靠这个挨日子的,既没有斤两,又没有名气,与天师堂沾不上边,算哪门子,能让天师堂看得上眼,被请去做法事?

  天师堂的人马来得快如闪电,旗帜如林,大有遮天蔽日之势,顷刻间便布下了天罗地网,将望江楼围得水泄不通。

  大队人马出动,各路街坊远远见到,唯恐闪避不及,哪里敢过来围观?

  当中一人鼓足中气,朗声喊道:“天师堂堂主平四海麾下玄武驿驿主海通天在此,各路小魔小丑望风而逃。”一面说,一面催促坐骑,当中一立,满脸杀气,耀武扬威。

  身后一人嘿声一笑,诘问道:“李天师,怎么说话?海驿主在此固然不错,可在这里的天师,到底是你们玄武驿的多,还是咱们青龙、白虎和朱雀的三驿的多?莫非海驿主要以小博大,想吞并咱们三驿不成?”

  那李天师本就神气至极,唰的一声拔出腰刀,喝道:“哼!姓郑的,你们青龙、白虎和朱雀合起来人多势众又怎样?难道咱们玄武驿还怕了你们不成?若不是咱们玄武驿得了讯息?你们三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姓郑的天师向台上扫了一眼,心想:“果然有雪妖,海通天这老家伙并未耍诡计。”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堂主一死,尚未落葬,你们玄武驿就要向其余三驿动刀动枪吗?”

  雪瑶本以为天师堂中死了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却没想到竟然是堂主平四海。看来这一回,天师堂狗咬狗,可要闹大了。

  哗啦一声,两天师身后一人滚下马来,连声致歉,说道:“郑兄莫怪,郑兄莫怪,小李子年纪尚轻,说话不知天高地厚,还请郑兄饶恕则个。”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喝道:“小李,你冲撞了郑天师,还不赶紧赔个不是?”

  李天师也下了马,说道:“海老大,这明明是咱们玄武驿的功劳,为何要……”见那名叫海老大的神色不悦,背脊骨一下子软了不少,向郑天师一拱手,说道:“郑兄教训得是,小弟无礼,还请郑兄多多包涵。”说罢,退在一旁。

  海老大?雪瑶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满脸和气,不禁一阵嘀咕,他就是天师堂青龙驿驿主海通天?

  天师堂上下自持功劳,向来横行霸道、傲慢无礼,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这海通天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天师堂四大驿主,江河湖海,所谓的江,指的是青龙驿江富天;所谓的河,指的是白虎驿何啸天;所谓的湖,指的是朱雀驿胡正天;所谓的海,指的就是这位玄武驿海通天了。那位天师姓郑,名叫大满,并不是什么驿主?身为四大驿主之一的海通天,为何竟然像奴仆一样,要看郑大满的脸色?

  看这海通天,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定然是拜错了山头,昔日依附堂主,如今堂主一死,失去了靠山,无所依仗,被其他的天师反过来欺负。

  天师堂奉圣谕坐镇寒江镇,名头何等响亮威风?雪瑶虽未曾见过平四海和四大驿主,却也听过,见此情景,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海老大正是海通天。只见他一下马,便有两名天师扛出一张太师椅,放在他身后,恭请他就坐;另有三名天师上前,一人摸出烟杆,一人装烟丝,一人递火种。

  海通天两眼迷离,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长长地吁气,似乎要过足烟瘾。

  郑大满略一拱手,也没瞧海通天和李天师一眼,连坐骑也懒得下,好不情愿似的打了个四方揖,说道:“诸位,二十年前,寒江镇妖孽横行,咱们天师堂奉圣上恩典,被钦点为天下第一堂,早已将所有的妖孽清扫得干干净净,还寒江镇一片安宁。二十年来,寒江镇天下太平,虽然偶有小魔小丑出来作乱,但只要有天师堂在,就能保管各位乡亲父老、高朋贵宾平安无事,大伙不必惊慌。众天师听令,统统拿下!”向着内堂一指,当即有两队人马直扑上前。

  众富商一听,这才心神略定。

  但令雪瑶觉得奇怪的是,天师堂的天师见人便杀,顷刻间,多半富商早已成了刀剑下的亡魂。她自知技不如人,既不敢出声,也不敢逃走。那白袍少年僵住不动,也无能为力。众雪妖见天师堂并未冲着自己而来,且有不少同伴被龟奴射杀,怕寡不敌众,顾不得保护众富商,只能在旁静观其变。

  一盏茶功夫后,青龙驿一名姓蔡的天师回来,指着台上被众天师围困在当中的雪妖,请示道:“郑天师,这些妖孽如何处置?”

  郑大满漫不经心地嘿声冷笑,说道:“真的有妖?你们平日装神弄鬼,竟然将真的妖引出来了?这下可真的坏了规矩啦!”说这话时,看着海通天,以示暗责,寒江镇早已无妖,不知你海通天从哪里招惹来这些雪妖?

  海通天烟瘾又犯了,迫不及待又要继续抽上几口,对郑大满的话,也就听而不闻。

  郑大满又道:“你们看着办吧!弄得干净一点就好。”

  那天师应了一声,对着众天师打手势,说道:“传郑天师口谕,所有商贾的财物统统搬了,所有的活口一概灭了,然后一把火烧了望江楼。至于这些雪妖,念在她们替天师堂立功的份上,得好生伺候,全都射杀了制成腊肉,送上京师去领赏。”

  显然,天师堂早已知晓望江楼的一切,也早已商议妥当一切,谋定而后动的。

  紫眼黑唇再也忍不住,惊叫道:“龟奴与天师堂果然是一伙,咱们被利用了。”

  郑大满冷笑一声,也懒得解释,倒是海通天热心肠,要众雪妖死得瞑目,抽了几口后,才将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天师堂为了掠劫各地富商的财物,苦心安排各地秀女了进望江楼,却被紫眼黑唇暗中盯上。紫眼黑唇为了大规模吸阳气,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暗中将秀女杀了,然后让众雪妖冒充成秀女,混进望江楼,相机行事。

  岂料,天师堂将计就计,不动声色,故意让雪妖将秀女杀了,等所有的雪妖都集结在一起后,再来个一网打尽。如此一来,既可收获各路财物,又可将杀害富商的罪名推到雪妖的身上,还能擒下众雪妖,坐实天师堂所捉的妖货真价实,以塞天下悠悠众口。

  一箭三雕,且无后顾之忧。

  近年来,天师堂在寒江镇上一家独大,既受圣上恩宠,又得百姓拥戴,日子过得滋润无比。只是,众富商被邀云集望江楼,随身携带的财物无数,天师堂绝无嫌钱多的道理,也就取之不恭了。

  众雪妖听罢,无不咬牙切齿,要替死去的同伴报仇。

  雪瑶听罢,禁不住凉透背脊,什么妖孽横行,什么恶魔伤人,原来整个寒江镇的风雨都是天师堂弄出来的,怪不得只有天师堂能遇上妖。这海通天看似一团和气,但所蕴藏的杀伐之气,非其他天师可比。如今海通天当众说出来,岂不是要将在场的外人尽数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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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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