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威风既显,道不同乘势飞身直上,要逼得秦筝无法下令。
秦筝暗责大意,一面凝神应对,一面将目光投向了金二娘,却见她面无表情,似乎对眼前的争斗漠不关心,视而不见。
就这么一心二用,秦筝全完取守势,将铁筝声布在四周,密不透风。
先前两人有过两番交锋。第一番,道不同因要劈雪瑶身上的铁链,完全处于守势;第二番,道不同失了先机,完全处在下风;如今第三番再斗,情形完全转易过来。
道不同本就宝刀未老,异常勇猛,如今一心想要救下门下弟子,更是勇不可当;而秦筝似乎有所顾忌,出招之际略显窒滞。
道不同看出了其中的便宜,喝道:“秦筝,老夫今日为了替门下弟子报仇和保全其余的门下弟子,如此胜之不武,实在情非得已。”仗着威势,手中金刀舞得室内刮起一阵寒风,要压得秦筝丢弃手中的铁筝。
雪瑶本来正在想方设法抠银两,想要祭出其它的法器,却没想到祭来祭去,就是不见任何动静。咦?我那些法器呢?都跑到哪里去了?她明知有异样,也不愿多想,也无暇理会旁人。不料,金风一起,搅得碎石处沙石飞溅,打入了雪瑶的眼睛。
雪瑶不得不停手喝道:“挡我财路,岂有此理!”站起身来,揉着眼睛,却见一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喊道:“师父……”正是那名被铁筝声震倒在地的无极门弟子。
原来,秦筝志在“天下第一阁”的名头,并未对无极门的弟子痛下杀手,否则,依照道不同的脾性,绝无回旋的余地,这名弟子也是被金风激醒。
其余的无极门弟子大喜,想要一哄而上,却不得其便。
道不同心中一惊的同时,也为之一宽,知道秦筝为了逼得自己改口,不敢彻底撕破脸皮。他连无极门下的弟子也不便加害,哪里会置自己于死地?道不同看准了秦筝这个心思,下手更加狠辣,步步逼近。
秦筝无奈,连连倒退,喝道:“道老前辈,此人是天下法师欲得之而后快的血妖,你力了一己之私而全力护她,同样折损你的名头。”
道不同哈了一声,叫道:“原来你还能开口说话啊?老夫宁愿得罪天下法师,也不愿改口,自然也不会受你威逼。只要你放下铁筝,让我这一干人离去,老夫不再追究你以往种种过失。”
秦筝哼了一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只血妖杀了我师妹的儿子,本阁主受师妹重托,不敢相负。本阁主敬重你是前辈高人,才有所保留,你不可欺人太甚。”
道不同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法器上见个高低吧!”将手中的金刀舞得更急,同时一声暴喝。金刀借喝声之威,喝声助金刀之势,顿时将秦筝逼得血气翻涌,抵受不住,撞在石桌上。
秦筝恐防道不同乘胜追击,勉强还了一铮声后,缓了一口气,对着金二娘道:“师妹,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金二娘眉头紧蹙,不进反退,回到石座上,坐下,双手揉着太阳穴,说道:“他们都是杀我金家公子的凶手,我若是报得了仇,为何还要请师兄你出马?孀居之妇,邀请师兄你来降妖,原是不妥,但先时尚有三娘妹妹在。如今只剩我一人,若是与你联手,恐招人闲话。还望师兄见谅。”完全没有出下场的意思。
秦筝心中暗骂最毒妇人心,知道金二娘要自己和道不同斗个两败俱伤,却不便骂出声来。
道不同金刀一竖,喝道:“秦筝,得罪啦!”一手挥刀,一手俟机夺铁筝。只听得镗的一声,石桌断为两爿,却仍挨在一起,而金刀余势未衰,一半刀刃没入石板中。这一刀,比前面任何一刀更具威势。
起初,道不同即使拼命,却不免担忧。毕竟,秦筝与金二娘有同门之谊,金刀世家闹妖,金二娘不是请秦筝来灭妖吗?自己攻击秦筝之际,还得提防金二娘忽然偷袭。直到秦筝向金二娘求援不可得后,道不同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真正的有持无恐,也因此得知,秦筝一直有所顾忌,同样是在提防金二娘突然偷袭。
秦筝一惊,低头弯腰避开这一刀后,眼见道不同趁机夺铁筝子,索性顺势一送,趁道不同愕然之际,铁筝子陡然一转,点向道不同的受伤的腹部。
道不同的要害完全落入对方掌控之中,要拔出金刀相档格,终究快不过秦筝这一点,为了免遭毒手,只能弃刀后退。
秦筝得此余暇,摆脱道不同的纠缠,深知就算杀尽无极门的弟子亦是枉然,只好从道不同的软肋着手,立马绕到他的身后去,将铁筝对准了雪瑶。
然而,雪瑶眼里只有地板里的银两,浑不觉秦筝逼了过来。
道不同吃准了秦筝的心思,知道雪瑶一时三刻无碍,冲着天音阁的弟子喝道:“诸位法师,还不快快松手?”
其实,雪瑶趁着秦道两人搏斗之际,完全可以抽身离开,只是,她实在舍不得地板上那些银两,被沙石射中双眼后,才意识到凶险无比,开始担心秦筝或金二娘会突然趁机发难,因此犹犹豫豫。
算了吧,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性命在,不怕赚不到。然而,我每日都饿着肚子度日啊!没钱,就要饿肚子,饿的时间长了,也是会死人的。反正都是死,何不搏一搏?这么大笔的钱,从未拥有过,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搏!
雪瑶见金二娘端坐在一旁,而秦筝又被道不同逼得狼狈不堪,打定主意后,催动血木棒相击,却没想到石板中的银两着了魔似的,竟然鲜蹦活跳起来。
钱也要耍我吗?
雪瑶正自不解,却听得一人说道:“六两变十两,能拿多少算多少。”铮的一声,一只银锭跃了起来,蹦到雪瑶跟前。
雪瑶叫道:“白拿不白拿,不拿白不拿。”伸手就要去握,却没想到又是铮的一声,那只银锭竟然化为银屑,纷扬落地。一锭既碎,另一锭又起,仍是飞到雪瑶跟前。
雪瑶见拿不着第一锭,索性不言不语,本以为闷声大发财,手到擒来,却见那锭银两还是随着铮的一声响过后,化为了银屑。
可恼也!搞得我心儿痒痒的。
雪瑶挥动血木棒去扫,那些银两长了腿脚一样,闪避开去。
这一切,自然是秦筝以铁筝弄的鬼。
秦筝之所以不敢直接下手擒拿,而是选择如此戏弄,完全是因为想要试探雪瑶的虚实。毕竟,在秦筝的眼里看来,雪瑶是薛飞扬从黑灵渊带出来的那只血妖,非同小可。否则,他也不用小心翼翼,以堂堂一阁之主的身份,扮作管家的模样,将雪瑶引到金家的石屋,再寻找下手的机会。
雪瑶经过血鼎一番炼化后,竟然大难不死,秦筝更是认定她法力不容小觑,这时要出手擒拿,岂能不慎之又慎?他为了防备道不同突然偷袭,故意站到雪瑶身后三丈处,将雪瑶隔在自己和道不同之间,然后才出手试探。
雪瑶被戏弄,怒道:“姓秦的,你讲不讲信用?我灭妖四十三,你付我钱,天经地义。”秦筝问道:“四十三?当真有那么多吗?”雪瑶点头。秦筝有心试探,冷笑道:“要钱,你自己拿吧!”虽然早已听得门下弟子传来呼喝声,仍是置之不理。
雪瑶认定秦筝存心戏弄,又见他来意不善,说道:“你弄掉我的血汗钱,就是要我的命。你杀了我好啦!”秦筝道:“这个自然,你杀了我门下弟子那么多人,又是杀我师侄的凶手,我正要杀你报仇!”激起地上的银两,尽数往雪瑶身上打去。
雪瑶惊怕,恨不得立马运起焚血剑,却没想到那些银两一起打了过来,击在自己身上各处穴道。
这回,不是脸上贴金,而是身上贴银。只是,脸上贴金是增添光彩,而银两贴身,整个人动弹不得。
雪瑶苦恼不已,喝问道:“姓秦的,你到底是人是妖?有本事将姑娘杀了。”话虽如此,但心里早已认定秦管家就是法师。
秦筝连续拨弄铁筝,假意怒道:“杀人不眨眼的女妖,人人得而诛之!”然而,那筝声虽然激烈,却没有落在雪瑶的身上,而是要虚张声势,看她如何应对。
雪瑶早已得悉秦筝的全盘计划,知道他要擒自己上血盟令大会,也就有持无恐,尽管自己所杀的那四十三名妖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门下弟子,却没料到那些铁筝声如刀似剑,夹风打来,心中喊道:“完蛋啦!血老儿要给我做法事了。”却觉得身子被一阵大风摩挲,穴道登时解了。
出手的,除了道不同,还会有谁?
只听得道不同说道:“秦筝,你还不下手?”
秦筝看了道不同一眼,只见他身后站着十来人,正是无极门的弟子。
原来,在秦筝戏弄雪瑶时,道不同早已救下门下弟子。道不同知秦筝不会损害雪瑶,也知道雪瑶不得地上银两绝不离去,索性就先解救门下的弟子。
天音阁众人见道不同上来,不约而同地押着无极门弟子后退,想要退入石室的石门中,但惧于道不同的威势,不免手忙脚乱。秦筝与道不同交手,天音阁众人都看在眼里,暗自担忧,身为一阁之主尚且奈何不了这老头,遑论阁中一般的弟子?天音阁众人立马向秦筝示警,发出求援的信号,可秦筝竟然听而不见;而无极门人见到道不同出手,不顾自身铁链法器缠身,奋起反击。既然如此,天音阁的门众也就不做顽强抵抗,装模作样比划几下后,任由道不同救人。
道不同舞起金刀,砍断众弟子身上的铁链,示意他们先行离开。然而,众弟子心忧师门,哪里肯就此离去?
道不同挥刀救人,金二娘一直冷眼旁观,浑若无事。
秦筝权衡利弊,决定舍轻就重,先制住雪瑶,教道不同不得其便,却没想到道不同竟然如此之快就可得手。
秦筝又惊怒,又无奈,铁筝当中一横,又再凌空停住,双手紧扣筝弦,却中了邪法一般,铮声竟然迟迟未发。
道不同道:“秦筝,收起你‘天下第一阁’的美梦吧!道不同只要有一口气在,绝不更改。这就告辞啦!”示意雪瑶过来。
雪瑶正要发足,却见秦筝抖动铁筝,喜怒难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先前那些碎银成屑的功夫,真不是开玩笑的。
秦筝道:“道老前辈,你可误会啦!我受师妹所托,志在杀此妖报仇。你如此维护这只血妖,所为何事?据我所知,无非是想夹持她,用来威胁薛飞扬,逼他交出你的宝贝儿子。既然你不仁,那我只好不义,大家一拍两散。”举起铁筝,对准了雪瑶,打算以此威逼道不同,让他不敢靠近过来。
道不同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手捻须,一手作个请状,道:“请啊!”
雪瑶感觉到铁筝中的杀意,眉头一皱,暗骂道不同竟然托大。狗急了会跳墙,万一姓秦的被逼得急了,一怒之下杀了我,你还笑得出?
秦筝一咬牙,恨不得痛痛快快弹奏铁筝,杀了雪瑶。可实际上,一切正如道不同所料,秦筝确实下不了手。雪瑶在手,就等于“天下第一阁”的名头在手,这一弹下去,弹掉的不仅仅是雪瑶,还是“天下第一阁”,哪里舍得?
道不同裂嘴一笑,捂了捂腹部的四周,喝道:“如此甚好,你既然悬崖勒马,不再以‘天下第一阁’为念,而是一心想要替你师妹报丧子之仇,我这就成人之美吧!”舞动金刀,隔空劈向雪瑶。
他早已看出秦筝和金二娘互有心病,且金二娘有心让自己和秦筝斗个两败俱伤,因此不失时机地提及“天下第一阁”,意在挑拨秦筝和金二娘。秦筝若是要带夹持雪瑶上吕公山,必定不会杀了雪瑶,没杀雪瑶,就是不给金二娘的儿子报仇。然而,金二娘痛失爱子,又岂能不报仇?要报仇,又岂容秦筝将雪瑶带上吕公山?
道不同看准了这一点,又是霹雳火性,当即欺身过来,说劈就劈。
秦筝看在眼里,认定道不同又想故伎重施,表面上扬言要报仇,实际上要夺回雪瑶,心中骂道:“老贼,又想再度使诈?”当即铁筝一拍,顺势往刀背上击了下去,完全是助一臂之力。
道不同一惊,自己也要夹持雪瑶,用来威胁薛飞扬,如何能让雪瑶当场受戕?刀到中途,立马反挑。然而,顺势下刀容易,反势提刀难,道不同有意相救,尽管将浑身上下的余力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完全倾注在金刀上,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登时,道不同心中涌起懊悔、沮丧、惋惜、愤怒、失落等各种复杂的滋味。
懊悔:早知如此,为何自己仍是一意孤行,粗心大意?
沮丧:失去雪瑶这颗棋子后,换回爱子再也无从着手。
惋惜:这小姑娘正值妙龄,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如何就此香消玉殒了?
愤怒:身为名门正派的掌教,竟然推波助澜杀人,如此心狠手辣,天理难容。
失落:自己何尝不也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一切?
但这些复杂的心情,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道不同一声惨叫后,整个人向后一弹,正好撞在一根石柱上,喀嚓一声,石柱拦腰断碎,石屑横飞。
这一切,正是秦筝陡然调转铁筝偷袭所致。
原来,秦筝心中拟定,你道不同要故伎重施夺回雪瑶,我何不也故伎重施?他被道不同逼得无路可退时,点的是道不同的腹部,如今中途变卦,所偷袭仍是道不同的腹部。
其实,秦筝这完全是在押注赌博,赌的就是道不同的正直和私心:如果你道不同不顾自己的名誉,不想换回你儿子,我就助你一把,一起砸死雪瑶,与“天下第一阁”插肩而过也在所不惜;如果你道不同顾惜自己的名誉,迫切希望利用雪瑶换回你儿子,我就突施暗算,给你道不同致命一击。
成也好,败也罢,一切全凭你道不同来定夺。
熟料,秦筝这一注果然押对,道不同真不愧是正直之士,也是爱子心切的人,无论如何,不容许雪瑶这个无辜就此惨死。
两大法器相交,秦筝感受到金刀一股强劲无比的威力,知道道不同所思所想,立马趁势反摄,以铁筝略微黏住金刀后,转向刺道不同的腹部。
道不同撞断石柱后,卷缩在地,无极门的弟子齐声惊呼,立马上前相救。
雪瑶只察觉到两人在法器上斗得凶险无比,却不知他们心理上的交锋同样异常激烈,喊道:“你们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口骂二人为蛇鼠,自己却抱头鼠窜,蛇行开溜。正要继续痛骂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却听得一阵箫声响起,似一只无形大手直兜下来。紧接着,一条白影飘然下场,白玉素手紧按玉箫,贴唇而吹,正是金二娘。
箫声一起,金二娘的声音同时说道:“道不同,天下人都说你是正直之士,实际上是老谋深算之辈,可耻!”
箫声中带话,直令雪瑶懵然,因为,那些吹唢呐和笛子的妖人,亦能如此。秦筝、金二娘和那些妖人,当真蛇鼠一窝?
雪瑶被箫声卷起,再度受惊,失声喊道:“妖人,放开我!”但箫声虽然沉闷,却不是像秦筝那样只是威胁,而是痛下杀着。雪瑶又惊叫道:“你玩真的。”
秦筝击倒道不同,却被金二娘捡了现成的便宜,心中虽然臭骂,苦于自身有伤,脸面上仍是堆笑,道:“师妹,恭喜你爱子大仇得报。”
金二娘将雪瑶重摔在地,愁眉苦脸地说道:“师兄,你我多年不见,师妹相思如狂,积忧成疾,才勉强谱得新曲,想请师兄你雅正。”不等秦筝回答,又再贴唇而吹。
箫声如雨点飘洒,夹着阵阵话语声,如泣似诉,情意绵绵,欲语还休,又无穷无尽,令人闻之断肠落泪。
秦筝问道:“师妹,这是为何?难道你我一见面,尚未来得及一诉衷肠,就要兵戎相见么?”话虽如此,却没有放下铁筝的意思,而是脚踏七星,拨弄铁筝应对。
天音阁的其余弟子见阁主又再对敌,纷纷亮出各自乐器,要下场助兴。
金二娘借着箫声道:“师兄,你是身上有伤,要借助门人之力才能听此雅音呢?还是想纠合门下弟子,欺负我这个孀妇寡母?”
秦筝正色道:“这是你们师叔专门为我谱的乐曲,你们不准参与品评,退下!”
天音阁众人巴不得秦阁主有这句话,早已退在一旁。
雪瑶被箫声卷起,本以为非死不可,却不料摔了下来。原来,金二娘不想用箫声压死我,而是要摔死我。
可是,雪瑶身子一着地,并无大碍。
奇了,金二夫人真的如秦阁主说的那样,不想报仇了吗?
依照雪瑶的本性,仍是懒得去想,拍怕身上的尘土后,快步走到道不同跟前,只见那十五名无极门弟子端坐在地,排成四排,后者双手搭在前者的肩头上,分从道不同前后左右四个方位,输送内力和血气。
雪瑶自然不知道他们此举何解,正要出声呼喝,却听得道不同厉声喝道:“胡闹!你们不许如此!这是师父的命令!”口气虽重,声息却弱,显然受伤不轻。
当中一名弟子道:“师父,弟子们敬重你是天下难得的正直之士,如今寒江镇的妖孽再度出动,而天下各路法师无不是利欲熏心之辈,如果师父有什么不测,谁来肩负起除魔卫道的重担?”
道不同脸上的肌肉一抖,说道:“师父已是一把年纪,死不足惜,可你们将全身的功力和血气都传了给我,性命不保。”
又一名弟子道:“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能救师父,咱们在所不惜。”
雪瑶听罢,怒气顿消,本已到了嘴边的恶言恶语,一下子缩了回去。眼见天音阁的门人蠢蠢欲动,意图上来阻拦,当即高举血木棒,出言吓唬道:“哪个不怕死的,胆敢过来,我吸干他的血。”
众天音阁弟子对此早有所闻,听罢,谁也不敢上来。
一番用功后,无极门十五名弟子先后倒下,口吐白沫,面无血色。
道不同的脸色略显红润,已从鬼门关返了回来,站起身来,眼见门下弟子倒了一地,禁不住老泪纵横。
雪瑶赞叹道:“道老爷子,无极门有弟子如此,天下苍生大幸,令人佩服。”这话,真的是肺腑之言。
道不同无语凝噎,扫了一眼正在与金二娘苦斗的秦筝,仍是不发一语,一把抓住雪瑶的手臂,就要往外逃。雪瑶哪里肯依?叫道:“那是我的血汗钱,那是我的血汗钱……”却又哪里抵得住道不同的力道?情急之下,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道不同本就心怀愧疚,听到雪瑶的哭声,顿时心软,只好顺从。在福来客栈时,雪瑶也是这么一闹,道不同舐犊情深,思子心切,由此及彼,心生怜悯,便手足无措,立马哄雪瑶。
此时,道不同又气恼,又无奈,大步走到银两所在处,舞动金刀,或劈、或削、或挑、或刺……顷刻间,将大半银两挖了出来。
雪瑶欢天喜地,将银两兜在衣裙中,喊道:“恭喜发财,钱财滚滚来。”并催促道不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