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血店
黄凯2024-08-20 15:417,507

  雪瑶吓了一跳,惊叫道:“血妖,小白……”脑海中立马泛起望江楼血变之祸的情景来,又想到小白曾自称血妖,并各咬了那三名僧人一口,而眼前这一幕和望江楼的如出一辙。那么,小白就是血妖无疑了。

  血老儿果然收养了一只妖。血老儿,你这回养妖遗下的祸患可真不小啊!我的脸真的给你丢光了。

  血人当前,雪瑶自知技艺不精,法力不足,且又觉得恶心和恐怖,也就顾不得自己法师的身份,立马随大流涌下楼去,并不住喊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速速来救命……”尚未走到楼梯口,忽听得半空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一条条人影疾飞而来,摔落在楼上楼下各处,正是那些拼命往外逃命的住客。

  怎么回事?客栈外也有血人吗?

  雪瑶正自不解,却听得客栈大门外传来呼叫声、痛哭声、脚步声以及吆喝声。声音一起,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哭爹骂娘,呼儿唤女,正是那些外逃的住客被赶了回来。众住客惊魂未定,身后就是一阵轰轰的蹄声,正是两队人马涌了进来,高举火把,八字摆开,向大堂两边游去。人强马壮,气势非凡,人,身穿绫罗绸缎,头裹白布,腰悬白带;马,金鏣玉络,腿轻蹄捷,矫健雄壮。

  如此排场的派头,除了天师堂还能有谁?

  果然,当中有人呼喊:“寒江镇天师堂奉旨降妖伏魔,各路街坊速速回避。”

  天师堂人马一站定,当即将手中的凶器对着众住客,驱赶在一旁。楼上的众住客因害怕血人,正不住涌下楼,却被另一队直冲而入的人马堵死在楼梯。众人前无去路,后有血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雪瑶混在其中,数度想化棒为伞,却被身旁的住客撞得东倒西歪,不由自主。当中不乏争执的人,噪杂一片。只听得有人争吵道:“臭流氓,松开你的手,想浑水摸鱼吗?”“也不撒泡尿瞧瞧你这副尊容。”“你敢骂我丑?老娘跟你死过!”“也不用你动手,大伙都快一起去见阎王了。”

  寒江镇人满为患,天水客栈较为偏僻,也住满了客人。此时已是深夜,客栈中的住客正在熟睡中,突然被惊醒,早已乱成一锅粥。

  只听得楼下一人喝道:“大伙不要慌,寒江镇天师堂堂主平四海麾下青龙驿上下在此。放箭!”羽箭一起,众人更是避无可避,当中有人为了闪避,不得不向血人所在退去,却被血人一抓,裂为两爿。

  雪瑶挤不出去,也想浑水摸鱼,叫道:“大伙一起冲下去,总会有活命的。”众人知道此话有理,却又不愿冲在最前面,都像缩头乌龟往里面挤。雪瑶心里有气,又叫道:“大男人的,个个都怕死,真丢脸!”

  此时,因有不少住客或被血人撕,或身中羽箭,楼上顿时血流成河,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血人一嗅到血腥味,变得异常暴躁,抓起受伤的住客就吸血。当中的住客被咬,也开始变成血人。

  雪瑶看在眼里,暗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才明白望江楼血变一起,最后闹到不可收拾的原因。原来,血人咬人,也会致人成血人。

  血人突然增多,附近的住客恐怕被伤及,也顾不得周围有飞箭,拼命向外逃散,当中便腾出一片空地来。住客一散开,羽箭射在血人的身上,竟然如中盔甲一般,射之不穿。住客被咬,血人越来越多,一步一拐向外,要抓人吸血。

  雪瑶看在眼里,暗暗心急,跺脚骂道:“平日练功不认真,今日可要把性命送在这里了。”正要趁乱觅一有利地势再做打算,却见空地上青光一闪,当中早已多了一条人影。那条人影手持长剑,剑似飘风,密如狂雨,不住地刺向血人。

  雪瑶大喜,叫道:“小白……”但看那身影,却又不像。

  一番剑光闪烁后,那条青影早已在血人身上刺了好几剑,但除了刚被咬伤、身上尚未完全布满血迹的血人倒下之外,以那三名僧人为首的血人丝毫无损,长剑刺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搔痒一样。

  众住客见来了救星,无不欢呼大叫,感激涕零。雪瑶却嗤声冷笑,因为她早已看清那青影的真面目,正是天师堂堂主平四海麾下青龙驿驿主江富天的儿子江大志。

  原来,江大志带人马一冲进来,直闯柜台,陈天石和另外一名天师将掌柜一把揪住,拉着他从柜面上扯过来。

  陈天石喝道:“你们不贴咱们天师堂的灵符,以致血人横行,真是死有余辜。”掌柜满脸委屈,叫道:“贴,早已贴了啊!”陈天石道:“你若是贴了,客栈中岂会招惹邪物?”

  大半夜的,客栈突然骚乱,那掌柜还不知其中的缘由,听了这话,心有不忿,怨恨道:“天师堂才是寒江镇的第一邪物。”陈天石喝道:“岂有此理!胆敢辱骂天师堂!”也不等江大志下令,早已一剑刺了下去。其余的伙计连忙跪倒在地,一面向江大志赔罪,求天师堂开恩,并称愿意奉上全部家当;一面数落掌柜的不是,吝惜,无知,自大……

  江大志也没向他们瞧一眼,只是随手一挥,众伙计便人头落地。此时,江大志所注意的只是楼上的血人,眼见羽箭无法伤及血人,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当即飞身上楼。

  江大志虽然骄横,但手头上的功夫着实不错,大概是得了其父的真传,虽然并未刺倒以那三名僧人为首的血人,却也不惧,或许是因为他早已料到这一切。只见他略一凝神,几个来回纵跃,手起剑落,每剑刺出,均刺中了一血人的眼珠,且都是直掼下去,深入脑髓。血人倒地,因身子坚硬如铁,撞得楼板梆梆作响。

  众天师齐声欢呼,肆意吹捧,大赞江大少爷神功盖世,英雄无敌。

  众住客仿似发了一场梦,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纷纷上前称赞,捧得江大志天上有、地上无。

  雪瑶再也看不下去,冷冷地叫道:“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转身过去,正要祭出血木棒,打算化棒为伞,却听得江大志喊道:“姑娘,请留步。”雪瑶倒也直接,叫道:“留下来给你杀头吗?”江大志快步上前,笑道:“姑娘何出此言?”雪瑶直言不讳道:“天师堂滥杀无辜,早晚遭报应。”江大志道:“本堂急着射杀血人,多有误伤,亦在所难免。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

  楼上的住客纷纷斥责雪瑶乱嚼舌根。

  难道我看错了?天师堂真的那么好死?

  雪瑶看了一眼楼下的住客,只见他们无不处在天师堂的刀剑之下,道:“你是怕血人越闹越多,闹得像望江楼那样不可收拾才出手杀的。”

  江大志道:“姑娘不满天师堂杀血人,莫非与这些血人大有牵连?这三名佛印堂中人变成的血人,都是你咬的?世间上只有血妖才能致人成血人,你就是那只血妖,我认得你啦!你就是血老儿的女儿。”

  佛印堂吗?怎么没听说过?胆敢对姑娘我无礼,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瑶道:“江大少爷,你有没有搞错?我爹是血老儿,安分守己的法师,我是他的女儿,怎么咬人成血人?”

  江大志道:“这么说来,血老儿收养的那只妖不是姑娘你,而是你那位师弟了?”

  雪瑶知道这三名僧人被小白所咬才变为血人,也就不想替他辩白,眼见三人身死,自己再也问不出他们幕后的指使,反倒开始怨恨小白。

  江大志见雪瑶沉默不语,只道她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说道:“诸位,这只就是血妖,血祸的元凶,你们可要看清楚啦!”

  众住客一阵心惊。

  雪瑶呸了一声,叫道:“江大志,你是法师,我也是法师,你凭什么污辱我是血妖?”随即怀疑,那三名僧人与江大志大有牵连?小白痴不是说了吗?天师堂的两位天师曾来这里收租,早已知道我在这里,却吃不准我的身份,又或者是惧于血老儿的来头,不敢对我直接下手,才要这样试探。那三只和尚说不定就是江大志所遣。否则,他怎么一开口就说得出这三只家伙是佛印堂的?这不是说漏嘴了吗?

  眼见江大志有意挑动众住客和自己为难,雪瑶当即以牙还牙,说道:“天水客栈闹血妖,圣上定会责怪天师堂,天师堂为了不让走漏消息,定会杀人灭口。你们就伸长脖子挨刀吧!”

  江大志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雪瑶心中一寒,想起望江楼的那一幕来。那时天师堂将整个望江楼围得铁桶似的,然后下令杀妖,却将众富商等人一并杀了。如今,天师堂亦是大举出动,想必早已将整个客栈围得严实,就连雀儿也飞不进来,然后再将在场的所有外人全杀了,嫁祸到血妖的头上。若是不制住江大志,以他来要挟众天师,今日必定丧命于此。至于日后天师堂追究,那是日后的事,先保住性命再说。

  众住客将信将疑,却谁也不敢吱声。

  雪瑶计较已定,突然惊叫道:“妖……”

  江大志微微一笑,但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因为在天水渡头时,玄武驿的一名天师曾失声大喊,却被江大志顺手劈倒在地,那时雪瑶有意扰乱天师堂上下的心神,趁机大喊了一声妖,结果真的有七窍流血的白影跳了出来。后来,江大志得父亲江富天指点,知道了血人与血妖的区别,因此在客栈这里见到血人时,显示十分淡定。只是他想起了雪瑶在天水渡头喊出了妖的情景,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熟料,就是这么一看,雪瑶早已挺棒挥出,直刺江大志的耳际,拟定他听得风声后回过头来时,正好刺他的眼睛。

  江大志刺血人的眼睛,雪瑶此举只是依样画葫芦,有意误导众住客,让他们觉得江大志就是血人。

  果然,这葫芦易画至极,江大志察觉到雪瑶突然偷袭时,无暇多想,为了保住眼珠,猛然后跃。岂料,雪瑶并不是真正的依样画葫芦,而是声东击西,刺眼珠为虚,夺剑为实,趁江大志来不及招架之际,夹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一手化棒为伞前移,一手挺剑直指江大志的喉咙,喝道:“叫你这些爪牙滚开,给姑娘我让出一条路来。”

  江大志道:“遵命!”当即伸手一弹,弹向雪瑶手中的长剑。只听得呛啷一声闷响,那长剑竟然一断为二。

  雪瑶手中只得剑柄,不由得一惊,实在不敢相信江大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但随即想起天水渡头的情景来。

  在天水渡头时,江大志为了恐吓血老儿,便抽刀砍石墩,却没想到一砍下去后,长刀缺了一道小口,然后当众痛骂负责采办兵器的吃了回扣,以次充好。

  一想到这一切,雪瑶不禁哑然,哭笑不得。

  如今江大志伸手随随便便就可弹断长剑,自然就不是因为他修为了得,而是因为这长剑实在太次。看来,寒江镇无妖,天下太平,天师堂的刀剑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雪瑶双手撑着红伞的伞柄,笑道:“江大少爷,怎么搞的?想不到你这么配合我,知道我跟你闹着玩的,你也跟我闹着玩。你们家的剑竟然如此儿戏,是用来台上做戏的吧?”故意说得嗲声嗲气的,说罢,故意向江大志抛了抛媚眼。火光映照着红伞,红伞泛着红光,红光趁着雪瑶的脸蛋。乍一看雪瑶,当真有几分娇媚,令人看得如痴如醉。

  江大志本在盛怒之中,没料到雪瑶有此一着,一愣,问道:“你跟我闹着玩的?”雪瑶道:“这当然啦!我说你身后有妖,你看到妖了吗?”江大志摇了摇头。雪瑶又道:“江家哥哥,我看你长得也挺俊的,你看我长得美不美?”故作娇羞,风情无限。

  江大志眼见雪瑶说得可爱,禁不住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她是血老儿收养的妖,难道会蛊惑人心的妖术?”

  雪瑶一步步慢慢上前,旋转伞柄,又道:“哎呀!小白,你来得正是时候。”顺势向着楼下半空张望,打算趁江大志转身时,再以断剑刺他的后颈。雪瑶知道,天师堂杀了掌柜等人,又将外逃的住客赶了回来,必定要杀光所有的人灭口。因此,她为了能逃脱虎口,真可谓不惜一切代价。

  雪瑶也不过是想起来望江楼众秀女搭理众富商的情景,随口胡诌,旨在分散江大志的注意力,却听得头顶上突然传来阵阵喀嚓瓦片响声,正是一条条白影从上蹿了下来,手拉钢丝,七窍流血,发出阵阵怪叫。

  楼上楼下的住客一惊,顿时乱作一团。

  江大志一看,喝道:“没用的东西,不就是几只妖吗?何必大惊小怪?快取家伙来!”当即有天师双手奉上弓箭。

  雪瑶一看,认得那七窍流血的白影正是小白等人所扮,不知为何,心中既恨他,却又不愿他就此死于非命。

  江大志怎么那大大胆?在渡头时,他们不是被小白吓得死去活来吗?如今竟然敢发箭了。看来他早已识破小白扮妖吓人的诡计。不会的,小白天生就是妖,无须装扮也有妖的模样,当真要吓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识破的?

  雪瑶叫道:“江大少爷,这次也是跟你闹着玩的。”江大志道:“不错,我也是跟你闹着玩的,这叫舍命陪美人。你说不射,我就不射。”却早已拉得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正好对着从房顶垂下来的一只妖。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只妖被射中从半空掉了下去。

  江大志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妖,有什么可怕的?”

  青龙驿上下一见到江大志一出手便射死了当中一只妖,无不雷声欢呼,当即纷纷仿效,拈弓搭箭,要将其余的妖尽数射下来。

  其余的白影见势不对,早已顺着钢丝蹿了上去。楼下的天师不等江大志发号施令,早已赶了出去。

  雪瑶吃不准江大志到底射还是不射,正自犹豫,待听得惨叫声后才醒起此时正是制住江大志的良机,当即飞身直上。江大志吃过这样的亏,早有提防,正要掉转箭头,一箭射向雪瑶,却没料到一条白影破瓦直下,因离楼台最近,当即顺势一荡,荡了过来,挥动手中的木桃剑,直刺江大志。

  江大志一惊,来不及发箭,侧身一避,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拍,肩头已被木桃剑刺中,顿时鲜血淋漓。

  江大志被刺,楼上的天师纷纷发箭,朝小白射去。

  此时,雪瑶正在偷袭江大志,眼见小白有难,也来不及呼喊提醒,而是顺势落在小白身旁,舞动手中的红伞,挡格来自四面八方的羽箭。雪瑶这血木棒合则为棒,开则为伞,端的是坚硬无比,也是灵活无比。羽箭虽利,却也射不穿红伞。

  小白冒着身子被射成刺猬的危险,也不让江大志伤雪瑶,此时反而得雪瑶舞伞相救,激动地喊道:“师姐……”

  雪瑶哼了一声,顺势以剑柄锤了一锤小白的头,正要痛骂,却见江大志率近身的数名天师围了上来。

  小白低声道:“师姐,我缠着他们,你御伞从瓦顶的窟窿逃走。”雪瑶问道:“哪你呢?”小白一愣,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哑口说不出话来,眼见江大志等人围了上来,摘下了面具,叫喝道:“我是血妖,无论是被我刺中,还是被我咬中,都会变成血人。”

  雪瑶一听到这话,浑身上下的毛孔张了开来,瞪着小白道:“小白,这是你做的好事。”向着地上那三具血人尸体瞧去,因心中害怕,也只是略微侧身,不敢正视。

  小白一看,惊问道:“是那三名和尚?”看着地上,又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雪瑶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装?他们怎么变成血人的,你心知肚明。哎呀!一定是你。你怕他们泄露你的秘密,便将他们咬成血人,好杀人灭口。”

  激动之下,雪瑶旁若无人,小白觉得被冤,也忘了四周的凶险。

  江大志见雪白二人如此“淡定”,似乎不将天师堂放在眼里,不得不开始相信小白的话。难道剑刺真的会化作血人?

  其余的天师畏惧雪白二人是血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陈天石赶了上来,在江大志耳边低声道:“大少爷,我昨日在此收账时,就看到了此人在此。他不是什么血妖。”

  陈天石原本是一番好意,想让江大志不必担心,熟料江大志被刺,心中阵阵惊惶,一把抓住陈天石的胸口,喝道:“他昨日就已经在这里?”

  雪瑶不失时机说道:“是啊!那三名臭和尚就是昨天被小白痴咬的,今天才化为血人。你被木桃剑刺中,估计得大后天才变为血人。你还有两天的命,大可以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后事,想做一场好的法事的话,可以找我们。我们童叟无欺,非但不会坐地起价,还八折优惠。”

  江大志如此惊惶,所担心的正世这个。因为他奉父亲之命跟踪佛印堂这三名僧人,见到他们行踪诡秘,且还时刻相互提醒,可能遇上了血妖,只要一抓到血妖,天下第一堂便可手到擒来。后来,三人进入天水客栈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江大志潜入其中,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要对客栈中一位女子图谋不轨。江大志知道这是佛印堂上下经常做这种采花的事,对天师堂并没有任何威胁,而他们口中所说的“遇上血妖”或许就是自己。江大志觉得三人对天师堂没有任何威胁后,就放心离开。

  可如今,先是雪瑶当着小白的面指正那三名僧人就是小白下的手,然后陈天石又说小白昨天已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小白就必定是血妖无疑了,否则,佛印堂中的三名僧人如何变成血人的?

  雪瑶东拉西扯,只为俟机逃命,眼见江大志脸色煞白,又道:“不过,小白痴虽然是血妖,却是一只好妖。你江大少爷也是好人,人俊,武功又了得,就这样枉送了性命,岂不可惜?只要你放我们离去,我们立马奉上解药。”

  被血妖咬了,竟然有解药?江大志真是从所未闻,登时觉得喜从天降,问道:“此话当真?”

  雪瑶笑道:“真,人命关天,咱们做法事的总不能为了生意兴隆而不顾天下人的性命吧?尤其是那些无辜的性命。他们只是来寒江镇玩一玩,却把性命丢在这里,客死他乡,实在不值。少啰嗦,放我们离去,解药稍后奉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江大志哼了一声,道:“你们若是血妖,大可凭血妖的本事出去。留住你们,难道还怕找不到解药?”

  雪瑶吓了一跳,说道:“解药不在我们身边。小白,你带解药了吗?”小白十分配合,应道:“没!”雪瑶装傻扮懵,抓抓后脑勺道:“解药在血老儿那,还要回去取,实在太麻烦啦!”

  江大志心神不定,喝道:“留下你们,我亲自去取也是一样。两只都是妖,一起擒了。”

  众天师早已拈弓搭箭,所有的箭头对准了雪白二人。

  突然,小白跪倒在地,说道:“江大少爷,血老儿只收养了一只妖,我就是那只妖,我师姐不是,你要擒就擒我好了。”说罢,连连磕头。

  雪瑶一把抓住小白的后领,叫道:“小白痴,你是血老儿的徒弟,竟然向天师堂屈膝,血老儿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小白看了一眼被射死的同伴,实在不敢冒这个险,说道:“师姐,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死了也甘心。”

  雪瑶哼了一声,显然不领情,向前踏出一步,喝道:“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白一把抓住雪瑶的手,道:“不!师姐,你御伞走。”顺势将雪瑶往后一拉,然后飞身向江大志扑去。

  雪瑶本就提棒在手,见小白如此不顾性命,既感气愤,又心生轻蔑,忽地醒起尚未弄清真相,立马御伞上前,既挡开了众天师的羽箭,又趁机借力抓得小白贴地而飞。她内力不足,御伞而飞本就不足以维持两人的重量,但此时心有所急,竟然带得小白跌跌撞撞向前。

  向哪里好呢?眼见冲开了天师堂的弓箭手后,离众住客已近,正好蹿入其中躲避羽箭。

  此举不妥啊!可这帮都是窝囊废,刀剑架到脖子上还不敢反抗,留着也是白活,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雪瑶本就无路可逃,也无力为继,此时又找到了这样的籍口,当即落入众住客当中,慌乱中将小白一摔,竟然令他头部先着地,登时晕了过去。

  两人一跌落,众住客纷纷闪避,却迎来了四面八方的羽箭,正是天师堂趁机杀人灭口。顿时,楼上又是一片混乱,雪瑶又被撞得东歪西倒,正要推醒小白,却得半空中传来三声嘿笑声:“天师堂滥杀无辜,传到江湖上去,为天下人所不齿。”

  雪瑶一惊,认得那正是一说话就要嘿笑三下的声音,四下扫了一眼,欲寻那怪物所在,却不见有任何异样。

  江大志喝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相见?”

  却听得一个哭声长长地呜了一声,然后说道:“天师堂镇守寒江镇二十载,寒江镇除了你们天师堂是唯一的妖孽,哪里还有别的妖孽?”

  江大志重重地哼了一声,知道今日遇上了高人,却故作镇定,虽然目不斜视,实际上却凝神屏息,倾注内力,想要察知两人所在。但从声音方位听来,实在无能为力,更感奇怪的是,为何两人一直都是一笑一哭的?笑,没有任何欢喜之意;悲,也不见得肝肠寸断。

  众天师不等江大志发号施令,一大半人马早已四下走动,只是尚未转身,却见半空中飞出两条长蛇,一黑一白,如同两条极细却极有力的手臂,来回舞动,将众天师横扫落地。

  江大志心电急念,闪过几十个门派的名字:长生门,影血帮,拜月宫,天音阁,天灵教,金刚门……可就是想不起哪个门派中人擅长这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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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阅读:013章 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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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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