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不敢逗留,催促灵龟沿荒凉处逃走。然而,两只灵龟又再转性,与先前不肯回红梅山庄的情景不一样,这时瞧不起雪瑶临阵退缩的行径,发出怪异的声音,存心作对,竟然驮着雪瑶往喊声处直冲而去。
两只乌龟王八,喜怒无常,真难伺候。
雪瑶低头一看,不得了,只见影血帮和拜月宫的人贴地而来,各种暗器漫天乱飞,比雪花还要密集。
雪瑶气怒,又无可奈何,只得骂道:“死王八、臭王八、烂王八,这个时候胆敢跟姑娘捣鬼,今晚姑娘我就要炖乌龟王八汤。”
灵龟虽然顽皮,要它们乖乖地听话,极不情愿,但终究是神物,带着雪瑶晃了几晃后,投东而去,将脚下的人远远抛在身后。
如此一路嬉闹,行了约莫十来里,雪瑶虽然有惊无险,却被戏弄得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要发火炮制王八,一只炖汤,一只烧烤。
正自不解气,忽地瞥见一人正在一手挥竹竿,一手耍大皮球,十分古怪。起初也不以为意,就算不被敌人当妖追赶,也懒得去想,掠过这人头顶后,却听得两声呕吐声。
不好,不是一人玩竹弄球,而是三人搏斗,以二敌一,正是轮回殿谢范两只怪物围攻血老儿,口口声声要血老儿交出断念剑。两只怪物一人笑,一人哭,却无不在控诉着这二十年来的血和泪。
如此场面,雪瑶自上往下看,觉得有几分滑稽,却又笑不出来。
只听得长竹竿谢三笑道:“你是无量剑宗的人,若是还有半点人性,就不应该装傻扮懵,我们夫妇二人所受的苦,全是拜你们无量剑宗所赐。我们曾发过誓,要将你们无量剑宗斩尽杀绝,碎尸万段。”然后笑了三声;大皮球范长哭长哭一声后,说道:“不过,血老儿,我们敬重你尚有一点血性,只要你交出断念剑,我们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什么?血老儿是无量剑宗的?雪瑶几乎要晕倒,从灵龟上跌下来。
不!不!不!谢范二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所说的话就是妖言鬼话,岂可当真?血老儿哪里有什么断念剑?痴情箫倒是有的,终日吹的不就是相思曲吗?
又听得血老儿道:“两位,我只是一个做法事的,光棍一条,饱一餐,饿一餐,半饱半饿又一餐,哪里敢谈什么欲念?没有欲念,又何须断不断的?”
范长哭怒瞪血老儿道:“薛铁,你还在讲风凉话。咱们夫妇变得奇形异状的,拜谁所赐?”说完,噔噔噔连续三跳,撞向血老儿。
血老儿舞动长铁板,应道:“你们夫妇天生异禀,自然是拜造化所赐,与我何干?你们家里若是要做法事,就来找我,多多益善,八折优惠,别的,恕不奉陪。”挡开范长哭后,立马收起铁板,转身就走。
谢三笑喝道:“消遣咱们来着?”祭出勾魂索,直逼血老儿。
突然,雪瑶觉得脚下闪过一阵幽光,正是血老儿的长铁板所发,荡开了谢三笑的勾魂索。
幽光?
雪瑶觉得熟悉,难道红梅山庄那蒙面人就是血老儿?起初,她还以为是薛飞扬,但薛飞扬是血盟令主,言行堂堂正正,做事光明正大,绝不会做出蒙着脸面这等事来。
谢范二人勾魂索齐出,血老儿因身上有伤,也不敢大意,完全取守势,虽然苦苦支撑,却仍是满口柴胡。
又是人多欺负人少?血老儿身上似乎又有伤,这世道,可恼也。
雪瑶心头立马泛起同仇敌忾的感觉,不过,那是血老儿,不同仇敌忾也说不过去,大喝一声:“竹竿皮球,你们有种就来单挑。”也不等谢范两人搭话,催促灵龟俯冲下去。
两只灵龟真不愧一个“灵”字,能感应到雪瑶救父的勇猛、杀敌的心切,急冲直下,视谢范二人有如无物。
不过,雪瑶暗自忧心,万一这两只灵龟道又再恶作剧,岂不是要将我摔个粉身碎骨?只是,两只灵龟没有给她害怕的机会,早已贴到谢三笑的头顶。
谢三笑人似竹竿,早已察觉到来头不对劲,抬头一看,叫道:“来得好!”挥动勾魂索,打向雪瑶。
雪瑶催灵龟轻巧避过,提着血木棒在手,顺势往谢三笑的头顶戳去。
谢三笑完全没料到灵龟竟然如此神速,只得俯身低头,避开血木棒,却不料脸面正好贴向范长哭。范长哭正在抵御长铁板,原是与谢三笑一低一高,分从下上二路对敌,自然就没料到谢三笑会突然低头。
情急之下,两人忘了要避免看到对方的面容,又是哇啦一齐呕了出来。
然而,两只灵龟勇则勇矣,突然闻到两人呕吐的那股酸味,猛然斜飞避开,却不料骨子竟然一下子酥软似的,再也架不住雪瑶,将她重摔落地。
还好,离地不高,又是雪地,且借着那一戳的力道,抵消了不少冲力,也就没摔个七荤八素的。雪瑶不知其中的缘由,认定是两只灵龟又再捉弄自己,也顾不得强敌当前,抓起血木棒就要揍它们一顿。
血木棒一挥,却被黑色勾魂索牢牢勾住,顺势一扯,扯得雪瑶飞了起来,正是范长哭出手。
雪瑶身在半空,打算撑开红伞,然而,那勾魂索竟然如同生根发芽一般,迅速缠住雪瑶周身,教她动弹不得。
范长哭腾腾腾地连跳,一下子离血老儿竟有三丈之遥,喝道:“血老儿,交出断念剑,否则,休怪我将这只妖碎尸万段。”
雪瑶本就惊怕,但一听到被斥为妖,不得不辩驳道:“妖什么妖,我妖你姥姥。”
范长哭哭得多了,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就是在哭姥姥似的,说道:“我姥姥早死,见阎王去了,却不是去了黑灵渊见冥王。小妖,你从黑灵渊出来,可曾见到我姥姥?”
雪瑶道:“我……”眼见血老儿在下,不便说出自己从黑灵渊出来一事,改口道:“我不是妖!”
范长哭哭了一声道:“薛飞扬带着一只女妖从黑灵渊出来,此事早已轰动整个寒江镇。那只女妖驾着两只灵龟,你还想抵赖?”
雪瑶道:“两位,我如何是薛飞扬从黑灵渊带出来的那只妖?我未进黑灵渊前,就已和你们朝过相的。此事,你们可以替我向天下的法师作证。”
范长哭哭道:“好,我这就替你作证。”突然抖动勾魂索,将雪瑶舞得风车般转。
雪瑶暗骂,你这等鬼模样,说出来的话没人相信,我怎么撞坏了脑袋,居然想到要你作证?却苦于被捆缚,正如小白当日被放纸鹞一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长哭一面抖动勾魂索,一面喊道:“血老儿,我数三声,三声一过,你再不说出断念剑所在,就替她收尸。”却不见血老儿回应,不由得四下张望。
雪瑶说不出话来,却听得清清楚楚,什么狗屁断念剑、无情刀,比我还重要吗?明知无法说话,还是要张口呼喝,让血老儿快快明示,却觉得腰间一松,后领被抓住,同时听得谢三笑道:“那厮在半空。”他喊声未落,早已飞出勾魂索,直追血老儿。
原来,血老儿被二人缠斗,渐感不支,幸得雪瑶及时杀到,以灵龟冲击,才化解谢范双索齐出的攻击,本以为就此得缓一口气,却没想到谢范二人吐了一口后,又攻了上来。
谢三笑喝道:“交出断念剑!”
血老儿翻滚在地,欺谢三笑身高,下盘不稳,大喝一声:“断念剑,拿去!”手中的铁板趁势在谢三笑的双腿之间横扫。谢三笑果然身子太过高,不便化解,不由得手忙脚乱,一时不知所措,错乱中竟然伸手就要去接断念剑,用力一扯,却被血老儿借势一跃,同时猛然一转,因手掌一阵热辣而不得不松手。血老儿这一跃一转,早已趁势上了雄龟的背脊。血老儿一落定,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立马就能催促灵龟,追上了在半空兜转的雪瑶,以长铁板割断黑色勾魂索,将她从半空提到了雌龟的背脊上。
谢三笑根本就没想过血老儿会驾驭灵龟,忍着手掌的剧痛,四下张望,却发现血老儿早已驾着灵龟救走了雪瑶。
谢范两人大怒,各自挥动勾魂索,合而为一。谢三笑仗着身高,猛然舞动两条勾魂索,范长哭借着圆鼓鼓的身形,一跳而起,直追血老儿父女两人。谢范二人这一合力,威力猛增,范长哭就像个流星锤一般,流行追月,逼向雪瑶。
雪瑶本已随着血老儿飞出数丈,见血老儿也能驾驭灵龟,觉得奇怪,正欲开口相询,却觉得身后风声正急,回头一看,正是一只黑色大圆球夹风打来。如此情形,除了急催灵龟逃走之外,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
然而,要那两只灵龟做逃兵,它们如何肯依?
雪瑶大急,骂道:“死王八……”却听得一声清啸,正是血老儿所发。箫声未绝,血老儿早已回过身来,一把抓住雪瑶的手,带得雪瑶向前加速。
此时,两只灵龟分别驮着血老儿和雪瑶,雄龟被血老儿催促返回,雌龟被雪瑶喝骂,心意不一,竟然被范长哭追了上来。
眼见就要被追上,血老儿忽地灵机一动,突然饶弯,从一株松树旁掠过,然后继续在松林中兜来兜去。片刻之后,松林间缠满黑白绳索,杂乱无章,有几分蜘蛛网的意味,而血老儿和雪瑶早已逃去。
原来,范长哭又身在半空,一心只为拿住雪瑶,双眼紧紧盯着两人,虽然看到血老儿不时地兜转,却没有意识到血老儿正在用计,要引得两人的勾魂索千缠百绕,绕住四周的大松树。谢三笑站在地上,看得清楚,可无论如何纵声呼喝,自范长哭听来,只是一种催促。
勾魂索到了极限,范长哭丝毫未觉,仍是以尽全力疾追,像一个大圆球向前撞了出去,恰好撞中一株松树,松树抵挡不住这一股力道,应声而断。
谢三笑上前扶起范长哭。范长哭骂道:“我本就贴地而滚的,用得着你扶?”两人没有勾魂索做法器,又气又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老儿父女驭灵龟远去。
范长哭道:“都怪你,为何不早点提醒我?”谢三笑觉得委屈,却没有争辩,而是老实巴交,伸手去接勾魂索。
范长哭不满,喝道:“笨手笨脚的,又何必这般费事?”谢三笑会意,回头笑道:“对!”示意嘉许,却没忘了不能看到范长哭的尊容。
两人实在忍不住,同时哇啦一声呕吐,然后一起发力,喊了一声:“起!”竟然将被黑白勾魂索缠住的大小松树一齐连根拔起,如同一座小山飞在半空,然后一根根跌落,勾魂索也因此解了开来。
两人为了取回勾魂索,轻易便毁了一座松林,乃寒江镇从所未有的事,足以成为千古奇闻。
雪瑶身在灵龟上,兜了这许久,实在是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才等到勾魂索尽,才摆脱谢范两人的追杀,回头看了一眼谢范二人,正想出言嘲笑,不料一口酸水冲口而出,正是一番呕吐。
飞出几十里后,雪瑶看到血老儿正捂着伤口,问道:“血老儿,要不要紧?不如先歇一会儿?”撕下布条,就要替血老儿包扎。血老儿道:“不要紧。”雪瑶道:“这两只老乌龟可恶至极,竟然伤了你,趁他们勾魂索被缠,我回去将他们好好地教训一番。”
血老儿摇头道:“这伤不是他们刺的。”雪瑶问道:“不是他们?是谁?”血老儿道:“我血老儿养虎遗患,小白竟然勾结妖孽,刺了我一剑。”
玄霜救小白时,以血老儿的见识和修为,自然看得出小白这一剑是误刺。只是,血老儿陡然间见到玄霜舞动“素之心”,心神一阵错乱,被玄霜有机可乘。小白为了救血老儿,抓起木桃剑就刺,却被玄霜将计就计,误刺了血老儿。血老儿便以为小白要对自己下手。
小白?
雪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正欲询问缘由,却听得脚下有人在喊:“小妖精在这里,别让她逃了。”正是拜月宫上下追了上来。
血老儿瞧了一眼,见她们个个咬牙切齿,问道:“拜月宫不在寒江镇走动,为何要追杀你?”雪瑶反问:“谢范二怪不在寒江镇走动,为何要纠缠你?还问你要什么断念剑?”血老儿道:“江湖有传,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行事糊糊涂涂的,所说的话不可信。坐好啦!”又再出声催促灵龟。
奇怪,血老儿也会操控灵龟?薛飞扬懂得操控也就罢了,毕竟人家终日坐着凤凰兽高来高去的,血老儿也会,这就奇怪啦!可她也不想想,这灵龟还是血老儿送给她的呢!
雪瑶来不及细想,除了觉得耳边响起阵阵风声,脸面生痛之外,别无其它的感觉。
一盏茶功夫后,两人落到渡头的破船。
血老儿随手一挥,让两只灵龟退了出去,然后开始用功,逼得门顶冒出阵阵青烟。
雪瑶问道:“血老儿,你觉得怎么样?”血老儿道:“我觉得怎样?我觉得天下就快大乱了。”雪瑶啐了一口道:“老顽童!”血老儿却一本正经问道:“我一直跟你说,不要招惹其它的法师,你为何不听?你是如何招惹拜月宫的?”
雪瑶遭人算计,也觉得委屈,道:“这帮臭婆娘找上来的,我有什么办法?红梅山庄惨遭突变,我被他们污蔑成血妖。”
血老儿略有不快,喝道:“胡说,你不是早已被人抛出了红梅山庄吗?”
雪瑶咦了一声道:“血老儿,你怎么知道?”
血老儿道:“我怎么知道?若不是我,单凭天师堂那些酒囊饭袋,如何能在片刻之间便灭了所有的血人?”
雪瑶惊叫道:“原来那蒙面人是你。血老儿,你是血妖?”
血老儿呸了一声,也没有看雪瑶一眼,继续运功疗伤。
雪瑶却不依,说道:“我被你抛出红梅山庄,折腾了好一阵子,驾着灵龟再回到红梅山庄时,见到红梅山庄上下全被吸成皮囊……”
血老儿双眼一睁,惊叫道:“血妖!”
雪瑶道:“不错,你就是那只血妖。”
血老儿喝道:“胡闹,我灭的全是由天师变成的血人,哪里杀过什么红梅山庄的人?”
雪瑶兴奋地问道:“当真?”
血老儿哼了一声,不再作答。
雪瑶这才放下心来,又道:“我一回到红梅山庄,见到庄内上下被吸得只剩皮囊,正想查个究竟,就遇上影血帮和拜月宫。他们一见到,便认定我是吸血凶手。哼!所谓的捉妖法师,远比妖孽更可怕。”
血老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从黑灵渊出来,她们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宫的名号,污蔑你是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以后的麻烦还将源源不断找上门来呢!我问你,替灵龟开灵那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血老儿将雪瑶从黑灵渊一事说得那么可定,雪瑶本就觉得奇怪,听得他问及灵龟一事,更觉不可思议,问道:“有人替灵龟开灵,你竟然也知道?”
她见血老儿不屑无量剑宗,而自己偏又与薛飞扬来往,原本不打算告知与薛飞扬出入黑灵渊一事,但血老儿似乎神通广大,早已洞悉一切。黑灵渊所见所闻,实在太过诡异,但凡进去的法师,从来没有一人出得来。血老儿深不可测,会不会把我也当作妖?不会的,我是他女儿。
血老儿道:“这又有什么难?我给你的两只乌龟是灵物,只有秘传的独特法门才能替他们开灵。”
雪瑶哇的叫了一声道:“灵龟拼命相救,是因为受了你的命令。你非但会驾驭灵龟,还会指令灵龟,让他们不得不服从。只是,你把那两只灵龟给我的时候,它们只是寻常的王八,为何血魔能给他开灵?血魔到底是谁?”
血老儿一愕,问道:“血魔?给灵龟开灵的人,就叫血魔吗?黑灵渊一行,你到底遇上了什么?”
雪瑶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血老儿,只得将黑灵渊中所见所闻如实奉告。
雪瑶因采血莲,与薛飞扬误坠黑灵渊,一醒来被困在黑灵渊的法师误以为是黛灵,然后被推举往黛女王,原以为可以借此出黑灵渊,却没想到这竟是影血帮前任帮主风万山的一场阴谋。他勾结冥王,祸害各路法师,幸得金刚门阻拦和凤凰兽相救,大部分法师才幸免于难。后来,两人与血魔合力,大战血妖后,得凤凰兽、两只灵龟和薛飞扬的血金身相助,才逃出黑灵渊。
至于薛飞扬遭到各种误会,自然是略过不提,尤其是血魔说他们天生一对的话,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毕竟,雪瑶不知道血魔到底什么来头,如果他真的是妖孽的话,那么他说的话必定必定遭到血老儿的极力驳斥。
血老儿听罢,脸色凝重,良久才道:“血妖被封印二十年,借助血莲引人坠入黑灵渊,就算不吸法师的血,终究会有重出黑灵渊之日。那三千法师进入黑灵渊后,没有被立马害死,却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吸血的命运。哼!雪国为白,至阴至寒;血妖为黑,至阳至热,这果然是冥王黑心老妖的阴谋。”
雪瑶听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阴谋?”
血老儿仍在沉吟,神色越来越沉重。
奇怪啦!不是说但凡法师进了黑灵渊都出不来的吗?我如今出来了,为何血老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难道他早已知道薛飞扬本事了得?
她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但见血老儿脸色反常,不知道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听了黑灵渊一事心情变得复杂。
突然,血老儿跪倒在地,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
这一转变,来得太突然,雪瑶手忙脚乱,叫道:“血老儿……啊!不!爹爹,你这是为何?女儿如何受得了爹爹这样大礼?会遭雷公劈的。”连忙跪了下来,向血老儿磕头。
一直以来,她和血老儿相互说话都是嬉皮笑脸的,极少喊他爹爹,这时心中一急,立马改口。
只听得血老儿道:“雪儿,爹爹求你答应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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