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章 血盟
黄凯2024-10-29 00:007,084

  疾冲之际,陡然遇到此物,雪瑶唯有急催灵龟闪避,岂料灵龟斗志正盛,不愿就此离开,仍是驮着雪瑶急冲。雪瑶喊道:“送死吗?”顺手横挥血木棒,只听得铮的一声,血木棒击中那道红光,而雪瑶浑身上下被震得如同触电一般,从灵龟上摔了下来,差点又是脑袋先着地。

  雪瑶心有不忿,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见那道血光四下游走,朝众法师打去,铲得雪花飞溅。那些尚未倒地的法师纷纷叫道:“血环,影血帮的风帮主到了。”却早已被红光缠住。红光来回闪动,早已将四下逃散的法师拢在一处。众法师一时挣扎不脱,又未明所以,纷纷喊道:“风帮主饶命,风帮主饶命……”

  雪瑶四下张望,不见有可疑的人影,只听得一个声音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踩踏天下第一帮的帮主?”

  怎么回事?

  雪瑶觉得奇怪,只听得轰的一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冲得聚在一起的法师从中炸了开来,纷纷跌落雪地。

  众法师尚未完全落地,红光起处,一条人影从雪地里钻了出来,身披血色长袍,红中泛黄,手持热气腾腾的酒葫芦,一面咕噜地喝个不停,一面呼喝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盗了本帮主的天下第一刀?”

  话未落音,半空中那道血光早已落了下来,笃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那红袍人的门顶,正是一血环。那红袍人被血环砸中,闷声不响,倒在雪地中。

  众法师挣扎起来,纷纷过来道谢,说道:“谢风帮主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当中两名法师上前搀扶,要将那红袍人扶起来,却不料倏的一声响,两条人影分从两边飞了出去,正是那两名法师。

  只听得那红袍人叫喝道:“你们这帮混蛋,全都不是血盟令的,为何在此?想凑热闹吗?老子天下第一刀在此,你们竟敢来偷?”一面呼喝,一面喝酒,随手舞起血环,圈住身旁的法师随手扔了出去,喝一口,扔一个,顷刻间便扔了十几人。

  待再要圈起地上的谷迩时,谷迩叫道:“风帮主手下留情!咱们受少帮主之邀……”

  那红袍人怒喝一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咦?你们被法器所伤?天师堂的余孽呢?竟然下手这么重?”将谷迩放了下来,俯身再去看其他法师时,见他们亦是如此。

  众法师摇头。

  那红袍人奇怪,问道:“不是天师堂?哪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

  众法师向着雪瑶一指,雪瑶被撞得七荤八素,也看得莫名其妙,狐疑道:“影血帮的帮主原是风万山,怎么是你这老头?他手中的法器明明是血环,为何自称天下第一刀?”

  那红袍人看了一眼雪瑶,忍不住笑道:“这女子身无三两肉,弱不禁风的,怎么可能将你们打倒在地?”

  只见那红袍人四五十的年纪,双眼迷离,似乎刚睡醒,酒糟鼻子格外惹人注目。

  谷迩道:“回风帮主,她不是弱质女子,是妖。”

  那红袍人突然哈哈大笑,喝道:“混账的东西,几百名的血盟令的法师在此,还有咱们影血帮,怎么有妖?”

  此时,峰上峰下的影血帮的帮众纷纷过来,拜见那红袍人。

  风帮主?影血帮?

  雪瑶忽然想起无心鬼来,冲着风向山道:“老头,你就是影血帮的帮主风向山?”

  谷迩喝道:“小妖,影血帮乃天下第一帮,帮主跟前,也不称呼一声帮主?活得不耐烦了吧?”

  雪瑶也不理会,冲着风向山问道:“老头,请问你的帮主之位怎么来的?风万山是你什么人?”

  突然,那红袍人手中的酒葫芦掉了下来,刚好砸中他的脚。

  众法师齐声惊叫道:“妖!”无不盯着雪瑶。

  雪瑶被那红袍人打落在地,心有不忿,一抖血木棒,装腔作势唬住四周的法师,喝道:“风帮主,我有位朋友的帮主之位被自己的亲兄弟图谋了,还被打断了两条腿,然后被扔下万丈深渊什么的,那深渊好像还黑乎乎的。风帮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雪瑶此言一出,四周如同炸开一般。因为,这些法师也和影血帮的帮主风向山一样,失去了至亲,但所不同的是,风向山失去兄长后,坐上了帮主之位,而他们失去至亲后,被同门驱逐出原来所在的门派。

  风向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却不动声色,问道:“女侠是什么人?竟然结交这样的朋友?”

  雪瑶有心让风向山出丑,正欲含糊应对,却见各路法师纷纷聚拢而来,正是先前一上峰就去四下搜索的法师,当中有人喝道:“她就是妖,是薛飞扬从黑灵渊中带出来的那只妖,薛飞扬果然勾结妖孽。”

  风向山喷了一口酒,喝道:“胡闹!江湖有传言,说什么无量剑宗的人勾结妖孽,这些如同放屁的话,谁敢再说,瞧我不扭断他的脖子?”

  众法师怒气冲冲,坚称雪瑶就是妖,且将众法师败得一塌糊涂,而这第三峰上下也确实没有任何裂痕,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扬言要捉住雪瑶,千刀万剐。

  正囔之间,忽听得有人说道:“血盟令主来了,一问便可一清二楚。”

  众法师迎了上去。

  雪瑶斜眼张望,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薛飞扬早已焕然一新,锦帽貂裘,白袍玉带,身旁站着一红袍女子,珠光宝气之中自由一股清丽,自然是正阳公主冷无伤了,身后跟着一列列缁衣法师,正是长生门上下。

  原来,冷无伤细心周到,这番外出接应,事出仓猝,仍是准备妥当,非但备下各种点心美食,还备下衣物鞋袜。各路法师陆续云集在寒江镇,听得薛飞扬查探妖踪,立马相互知会,跟随冷无伤而来。薛飞扬即将出任血盟令主一职,如今各路法师云集,岂可人前失了仪容?

  薛飞扬本就是翩翩佳公子,玉面少年郎,这时一应具新,更显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只是,这一切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正阳公主。

  再看两人,男的英俊,女的俏丽,且都是名门弟子,法力相当,门当户对,且可以双剑合璧,那才是真的天生一对。

  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山野女子,毫无教化,终日食不果腹、言行粗俗、得过且过,最为要命的是胸无大志,相形之下,不免自惭形秽。

  雪瑶抡起血木棒,恨不得立马上前将两人乱棍打死,但回头想想,一直以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人似看山不喜平,这峰恋叠嶂、起伏连绵的才有看头,而我……哎!薛飞扬又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天下太平的呢?

  然而,风向山仍在喝斥众法师,说道:“你们胆大包天,岂有此理。薛少侠即将贵为血盟令的令主,又是无量剑宗的传人,一心为天下,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凤凰兽又是天下罕见的神物,只为识别妖孽而生,岂会将一只妖从中带出来?”

  谷迩道:“大伙见到凤凰兽从这里突然冒出来,追赶两只大圆盘,也就是那两只怪物乌龟,乌龟背上驮着一男一女,岂会有假?”

  风向山道:“这位老兄言之有理,风某请你喝一口。”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那法师受宠若惊,天下第一帮的帮主请喝酒,那是何等荣耀的事?当即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却不料双手刚一碰到酒葫芦,便有一道酒水从中箭般射了出来,射得两颗门牙应声而落。

  然而,那法师毫无惧意,吐了一口道:“江湖传言,无量剑宗勾结妖孽,加害各路法师,这女子对影血帮前任帮主的事知得一清二楚,她若不是妖,我所有的牙齿都可以打落。”

  风向山对着雪瑶喝道:“你们一男一女,大伙看得清清楚楚,那男子呢,去哪里了?”

  冷无伤踏雪快步上前,笑道:“容我来替两位引见一下,这位是影血帮的帮主风向山前辈,这位是雪姑娘。”

  风向山对着冷无伤行了一礼,恭敬至极,说道:“正阳公主,大伙都一口咬定这女人从黑灵渊逃出来的妖,你怎么称她为薛姑娘?哎呀,莫非真的是血姑娘?”冲着雪瑶,仍是喋喋不休,问道:“我来问你,冥王长得什么样?黑灵渊的封印解除了,还有什么阴谋?”

  显然,这些话虽然是冲着雪瑶逼问,实际上矛头直指薛飞扬。

  雪瑶以食指支着腮边,一本正经地说:“待我好好想一想,冥王长着一个粗粗的酒糟鼻子,红得特别吓人,可能是因为被封印的时间长了,老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突然,四下一阵爆出一阵哄笑,在场的每一位捉妖法师都听得出来,雪瑶所描述的,就是风向山的模样。

  风向山气得鼻子更红,叫喝道:“岂有此理,天下第一刀在此,岂容你胡言乱语?”祭出血环,朝雪瑶打去。

  雪瑶竟然视而不见,双眼盯着薛飞扬。

  倏的一声,血光闪动,早已逼到雪瑶跟前,横地里,一条人影飞出,挥剑刺向血环,正是谷迩。长剑一出,虽然推偏血环,却断为两截。

  风向山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你也勾结妖孽?”谷迩道:“这只妖孽事关重大,并非风帮主一人的仇人。”风向山收起血环,冲着雪瑶连珠价追问道:“哪只男妖呢?长成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哪里去了?”

  雪瑶本就失落,自见薛冷二人再次现身后,心中醋意更盛,也顾不得身处众目睽睽之下,忍不住大喊一声:“薛飞扬!”

  风向山满脸惊疑,问道:“与你同入黑灵渊的是薛少侠?岂有此理,胆敢污蔑薛少侠为妖,薛少侠即将贵为血盟令主,岂会以身犯险?”他质问着雪瑶,两眼却扫向各路法师。

  雪瑶再也无心留恋眼前这一切,也就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兜头便走。

  风向山身形一晃,绕到雪瑶跟前,喝道:“小妖,当众把话说清楚。”

  薛飞扬一正衣冠,走下场来,对着风向山一拱手道:“风帮主,别来无恙。”

  风向山满脸诧异,立马上前拜见,说道:“原来薛令主在此,风某有眼无珠,还请多多包涵。”言辞恭敬,斜看薛飞扬时,却不见他身上有丝毫妖气。

  原来,薛飞扬更衣时,早已将身上的妖气消除,回复原来的样貌,否则,也不用耗那么久才出来。

  薛飞扬不以为意,恭恭敬敬地答礼。

  风向山略觉不快,仍是指向雪瑶道:“薛令主,这小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口出狂言,中伤于你,待我好好替你教训教训她。”

  薛飞扬显得落落大方,说道:“风帮主,这一位是捉妖法师,姓……薛,名瑶。”

  其实,他只知道她名叫雪瑶,却未曾确定她是否姓薛,这时既已说到雪瑶的名字,若是连姓都不知道,如何说得过去,因此,变“雪”为“薛”。当他说到“薛”字时,心中一沉,雪瑶会不会真的姓薛?她是我的妹子?

  但“雪”与“薛”同音,大家也听不出来。

  雪瑶见薛飞扬上来,也不急着立马离去,忍不住又偷偷地瞧了几眼。今日一别,实在不知何年何月再见到薛飞扬,就算再见到,也没有上前相认的勇气了。

  风向山不悦,问道:“小妖,薛令主说你是法师,哪你到底是那个门派的?”

  雪瑶所有的心思都在薛飞扬的身上,又茫然若失,惆怅无限,根本就没有听到风向山的问话。

  薛飞扬也不得不愕然,对着雪瑶问道:“雪瑶,你是什么门派的?”

  雪瑶双眼一睁,回过神来,心中犯嘀咕,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问道:“什么门派?”但为了装缀门面,灵机一动,附会出三个字来,冲口而出道:“血老门!”

  其实,她只是跟随血老儿做法事的,哪里有什么门派?只是不肯人前失礼,见对方是影血帮的,而冷无伤又是长生门的准掌门,自己便借用血老儿的名头,简化一下,来个“血老门”。

  风向山两眼一翻,说道:“血妖?血老门?哈……请恕老夫孤陋寡闻,从未听过什么血老门,血妖都是听过。姑娘从黑灵渊出来,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血妖?”

  薛飞扬道:“风帮主,这只是这位姑娘的名字,与妖无关。她与在下一同闯进黑灵渊查探妖踪,这双灵龟也是天地灵物,便是她的坐骑。”

  那名失了两颗门牙的法师叫道:“大伙听到了吗?薛飞扬亲口承认,最好不过。咱们还以为天师堂故意捏造事实,中伤薛飞扬,却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世上从来没有法师能从黑灵渊出来,而这位小姑娘可以,她若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薛飞扬不善作伪,也觉得没必要,为了显得坦诚,才当众问雪瑶的门派,可这个举动更加引得各路法师的怀疑,因为,谁也没有听过什么血老门。

  顿时,众法师面面相觑。

  谷迩立马跳了出来,喝道:“二十年的血海深仇,今日总算找到了冤头。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无量剑宗仅剩下薛飞扬一人,所有的冤债,都算到他头上去。”

  这一百多法师纷纷围了上来,和黑灵渊中被困的法师一样,都要找薛飞扬报仇,有的说要替父亲报,有的说要要替儿子报,有的说要替兄弟报,有的说要替同门师兄报,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有女子说要替丈夫或情郎报仇。他们都是法师,所有至亲或至交,都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一晃就是二十余年,想来想去,必定是身陷黑灵渊了。

  当中不禁有人窃窃私语,无非就是一些江湖言传之类,说什么薛飞扬与妖孽纠缠不清,如今一见,果然不假;无量剑宗一夜之间覆灭,当中必有重大阴谋;薛飞扬坐上血盟令主之位,就是为了剿灭天下各路法师;天下所有捉妖法师,就你出入得了黑灵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是与黑灵渊勾结,谁会相信?

  当中又有人道:“怪不得轮回殿也与无量剑宗有着血海深仇,原来这些都不是传言。”

  血盟令中人反驳道:“谢范二人是两只怪物,形貌怪异,行事荒诞,他们说的话全是大放狗屁,此乃天下人的共识。”

  那人又道:“可除了轮回殿之外,还有不少人也是这么传的。”

  血盟令中人又喝斥道:“说不定所有的话,都是轮回殿放出来的呢!”

  这些话,雪瑶在薛飞扬对敌谢范二怪和血衣人时也曾听过,都怪自己一时口快,置薛飞扬于风口浪尖之中。

  薛飞扬亦是无言以对,因为在黑灵渊时,他所遇到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为何自己对黑灵渊了如指掌?为何血魔替自己布下血金身?为何冥王会突然停止压榨?这一切,实在不便对人提起。

  各种话一出,血盟令中的法师也不禁开始怀疑,因为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不管法师修为如何,哪怕石破惊天,只要陷入黑灵渊,就从来没有任何人生还,而薛飞扬却能,难道真的应了传言?

  孤云峰上,顿时炸开了锅。

  冷无伤当中一站,向众多法师抱拳行礼道:“诸位,且听小女子一言。”

  众法师为之肃然。谷迩等人仍要发作,但不知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瑶好生后悔,想不到自己无意投了一块石头,竟然激起千重浪,远比黑灵渊的血潮凶猛。

  只听得冷无伤继续道:“相信大家都已听闻,天下妖孽出寒江,其中以血妖遗祸最烈,而这黑灵渊又是血妖的老巢,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妖窟。如今大伙云集寒江镇,无非就是为了结成血盟令,更好地斩妖除魔,‘血盟令’当中这个‘血’,自然是指大伙为造福天下百姓的一腔热血。只是事有凑巧,无量剑宗用来降妖伏魔恰好是血,大伙才赏脸,共推无量剑宗的唯一传人薛飞扬为血盟令主罢了。

  “这个血盟令,只是为了方便团结各路热血英豪,若说到真正的降妖伏魔本领,还得依仗诸位的法器。在场的诸位都是降妖伏魔的大行家,各种法器的技艺无不炉火纯青,小女子向来衷心佩服。其实,用法器除妖是除,用鲜血除妖也是除,殊途同归,不分先后。”

  冷无伤本来就是天生的大美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天仙临尘的韵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令人动容,这时侃侃而谈,声音清脆动听,一字一词,令人畅怀,且又将各路捉妖法师吹捧一番,在场的人谁不乐意听?

  冷无伤顿了一顿,又道:“二十年前,寒江镇妖孽横行无忌,肆虐天下,无量剑宗为了覆灭妖孽,甘愿倾尽全力,牺牲满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这等侠义行径和救世心肠,天下谁人不敬?能一夜之间覆灭血妖的,除了无量剑宗的丹心铁血之外,难道还有别的法子?薛飞扬是无量剑宗的唯一传人,身上流淌的丹心铁血可以封印、甚至消融妖孽,能从黑灵渊出来,又有什么大惊小怪?何况,薛飞扬这一番深入黑灵渊,完全是为了查探妖踪?他即将出任血盟令令主一职,为了消除妖孽,查探妖踪,自然是责无旁贷。”

  众人均觉有理,唯有无量剑宗的传人才能一呼百应,薛少侠不坐血盟令主这个位,谁来做?无量剑宗的传人不能从黑灵渊出来,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无量剑宗,名不虚传。

  不过,薛飞扬为什么不当众说清楚,而是要冷无伤替他说?

  见两人亲昵至极,又想,薛飞扬贵为血盟令主,那么这位未来令主夫人也要沾沾光,这叫鹣鲽情深互唱和,鸾凤和鸣秀恩爱,亦无不可。

  冷无伤察觉到众人的变化,趁势将矛头指向他们的共同敌人天师堂,又道:“黑灵渊的妖孽销声匿迹,然而寒江镇看似一片太平,一片白雪苍茫,实际上极为黑暗。所有的黑暗,拜天师堂所赐。世上人心难测,天师堂厚颜无耻,竟然窃据无量剑宗的功劳,非但以此来欺瞒圣上,沐受皇恩,还在寒江镇四处鱼肉百姓,为所欲为。

  “诸位自发组建血盟令,一腔热血为天下百姓而洒,既要斩除各路妖孽,更要剿除天师堂这个恶魔。如今,天师堂得知诸位云集寒江镇,要替无量剑宗伸冤,便在望江楼、客栈、渡头等地先后制造血妖伤人,然后毁尸灭迹。这些伎俩无非是想警告诸位,寒江镇的妖只有他们天师堂才对付得了。咱们身为捉妖法师,岂可受人愚弄?”

  顿时,四下一片呼声,无不咬牙切齿,痛骂天师堂。看来,大伙预先拟定来寒江镇举办血盟令大会,实在有先见之明。

  那掉了门牙的法师道:“正阳公主,请恕在下无礼,在下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冷无伤轻摆右手,作了个请状。

  那法师手一拱,道:“无量剑宗功劳盖世,咱们是不敢怀疑的,可二十年前,天下各路法师失踪,二十年后的今天,天下各路法师仍然失踪,为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无量剑宗?”

  冷无伤道:“天师堂视血盟令为死敌,为了对付血盟令,恶意中伤薛令主,势所难免。”

  那法师道:“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可天师堂横蛮已惯,根本不屑这些伎俩,这又作何解释?”

  冷无伤道:“无量剑宗以天下为己任,不计个人私怨,薛令主是无量剑宗的唯一传人,自然不忘家族使命,得知青龙、朱雀两驿的天师落入雪妖的手里,便仗义相助。天师堂视血盟令为眼中钉,薛令主尚且出手相救,又岂会加害各路法师?”

  那一百多名法师听罢,暗暗点头。

  雪瑶听罢,顿觉失落无比,自己只会给薛飞扬添麻烦,哪里能像冷无伤一样,关键时候能出来替她解围?罢了,他们才是真正才天生一对。我,离去。

  她心生自卑,趁众法师热情高涨之际,无人理会自己,就此黯然离去,却听得冷无伤道:“薛姑娘,请留步。”

  所有的目光原本尽数落在冷无伤的身上,但她这么一叫,立马让雪瑶成了众人的焦点。雪瑶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溜走,却没想到还是被冷无伤察觉,全身上下如同被众人目光吸住一般,尴尬至极,灼热无比,这感觉远比受控于黑灵渊的吸力更难受。

  冷无伤道:“薛姑娘,如今天下各派捉妖法师云集寒江镇,共推薛飞扬为血盟令主,打算在吕公山举办就任大典,你与飞扬也是朋友一场,届时,请你们血老门也一同与会。”

  什么朋友一场?我与他简直就是患难之交,生死与共,还差点以身相许了呢?

  雪瑶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一个替人做法事的,哪里有资格?”看着薛飞扬,见薛飞扬面无表情,心中失落感更强,生怕当众驾驭灵龟会再度出丑,也就没有出声召唤,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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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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