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采血
黄凯2024-11-16 00:006,107

  雪瑶觉得风不归所传的法门实在太过邪门,想起红梅山庄和陈家祠堂的皮囊,仍是心有余悸,不寒而栗。无论风不归如何解释,雪瑶始终提不起再去陈家祠堂的兴趣,可不学风不归所传的法门,又无法压制妖性,无法压制妖性,与薛飞扬在一起终究是一场空。可风不归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我该如何是好?

  正自犹豫,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出了关帝庙。

  寒江镇冰雪依旧,大街小巷热闹非凡,游客一多,就连关帝旧庙四周也人气渐盛。

  雪瑶百无聊赖,索性信步而行,忽听得一声叫卖声:“新鲜出笼的肉包子,便宜大卖。”也嗅到了一阵肉包子的香味,快步上前,伸手就抓起两个,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往口中送去。

  那摊主见雪瑶衣衫脏旧,食相贪婪狼狈,立马老大不客气地问道:“姑娘,我这是小本买卖……”雪瑶看不惯他的势利眼,一口吞掉右手抓的包子后,反手往腰囊掏铜钱,岂料囊中空空如也。

  那摊主见雪瑶摸不出半个孔兄弟来,立马翻脸不认人,催问道:“钱呢?”雪瑶大窘,无奈,讪笑,说道:“老兄行个方便,先赊两日,双倍奉还。”那摊主本来就觉得雪瑶不妥,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认定她存心耍懒,喝道:“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雪瑶不知钱袋在斗巨妖时失落,只道可能放在怀里,又伸手去抓,却抓出三块玉牌。

  那摊主一看,知道这三块玉牌价值连城,不禁两眼发光,伸手就要抓。

  雪瑶手一缩,这三块玉牌事关重大,岂可轻易与人?说道:“老兄,你看我有这三块玉牌,也算是有钱人,这两只包子的钱先赊着,改天再还,如何?”那摊主却喝道:“臭小娘,消遣我来着?”仍是伸手就要来抓。

  雪瑶退后两步,问道:“你家里可要请人帮忙?”随即觉得不妥,自己做法事的,随便问人家要不要帮忙,岂不是咀咒?转口道:“过两天还你……”撒腿就跑。

  那摊主觉得自己被愚弄,随手抓起身后的扫帚,舍弃整个摊子,紧追雪瑶。雪瑶自知理亏,不便出手,只能朝人多处钻去,几个兜转后,本以为就此摆脱那摊主,岂料那摊主既眼尖,又吝啬,为了两个包子的钱,竟然追了三条街仍不可放弃,看准了雪瑶去向后,继续追了上来。

  雪瑶无奈,又穿过三条街后,闪身进了一条无人的胡同,跃上墙头后,正打算祭出血木棒,不料那摊主竟然十足十的吊靴鬼,抢了上来,飞身就要抓雪瑶,喊道:“还钱!”

  但雪瑶毕竟是学法的法师,比那摊主快了不少,双脚落墙后,打算沿着墙头走,那摊主立马褪下长褂,高举过头,疯狂舞动,要将雪瑶搅下来。

  雪瑶苦笑,喊道:“先欠着,必定还。”听得脚下生风,回手就是一棒,竟然将那件长褂卷了上来。那摊主喊道:“强盗!”雪瑶有心归还长褂,但见他如此凶狠,索性挑高长褂,沿着墙头急行,跳上瓦顶后,一手抓住长褂,一手化棒为伞,一连飞过几家大院后,落在一处飞檐上。

  追什么追?这次可追不上了吧?有拖无欠,小心你因小失大。

  雪瑶四下张望,忽听得右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当中有人喊道:“邪魔外道,哪里逃?”中气十足,内力修为似乎颇为了得。

  雪瑶一听,暗暗心惊,难道那摊主神通广大,竟然找到帮手了?可为何喊邪魔外道呢?吃了两个肉包子,晚一点给钱,也是邪魔外道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刃相斫的声音,斗得似乎极为激烈。

  雪瑶好奇心起,打算展开轻功过去,但想了想,为了稳当起见,还是动用红伞,当即催动红伞,落在另一飞檐上。

  雪瑶循着声音往屋下望去,只见刀剑相向的人都是和尚,兀自斗得激烈。从服饰来看,显然又是两伙人,一伙身穿灰衣僧袍,似是佛印堂中人;一伙身穿土黄僧袍,与雷尊等人的相似,似是金刚门中人。灰衣僧人较土黄衣僧人为多,完全是以二敌一,甚至以三敌一,但土黄衣僧人个个或勇悍、或迅猛、或顽强,并未处在下风。

  怎么和尚打和尚,窝里斗?

  一番打斗后,灰衣僧多有受伤倒地,土黄衣僧人只有两三人有轻伤,看此形势,灰衣僧人斗不过土黄衣僧人。然而,灰衣僧人中有人一声呼哨,四下散开,仗着人多,然后一起合拢,靠着屋子围成半圈,将土黄衣僧人围在当中。

  雪瑶自上而下看去,只见这两伙僧人分站雪地各处,竟然像半朵花瓣。

  土黄衣中一僧人合十,道:“罢了,大家都是出家人,再斗下去,双方只会折损更多,多造罪孽。大伙不如到佛堂坐下来,一切是非恩怨,自有定论。”正想引众往屋内退,不料屋内闪出十来名灰衣人,同样是僧人,打扮和屋外的灰衣僧人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伙。

  只见一僧人从客栈内快步而出,雪瑶认得正是佛印堂的堂主神光,尤其对他那大嘴下的那颗血红大痣记忆尤深。

  先前说话那土黄衣僧人又是合十行礼,对着神光说道:“原来神光大师在此,最好没过。”

  神光冷笑一声,突然长袖一挥,径直朝那土黄衣僧人扫去,喝道:“风尊,领教你的高招。”一扫之下,长袖尚未攻到那土黄衣僧人,身形早已一晃,转攻另一土黄衣僧人,喝道:“云尊,多有得罪!”另一长袖鼓风,挺直直打出。这一击也是猎猎作响,但仍是虚招,长袖发到中途,大嘴僧人横地里一脚,向第三名土黄衣僧人扫去,并喊道:“电尊,你也上!”

  那大嘴僧人连续说了三句话,也连续递出了三招,似乎要向三人一同挑战,出手既猛,力道又强,一副全力相搏,甚至不惜要同归于尽的态势,但三招都只用了一半就硬生生收住,一跃回来后,喝道:“风云电三尊,老衲一并领教了。”

  果不其然,三名土黄衣僧人真的一起出招,虽有先后被袭之分,但回击时十分合拍,一起攻到那大嘴僧人的跟前。原来,被大嘴僧人称为风尊、云尊和电尊的三位土黄衣僧人见对手出奇不意攻来,既狠辣,又霸道,若不出招应敌,岂不是命丧敌手?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对方只用半招即撤。他们既有三尊之称,自重身份,不愿以三敌一,正要不约而同地回撤,不料大嘴僧人右掌一搭,轰的一声,竟然与三尊同时交上了手。

  这一搭仍是力道不弱,却抵挡不住三尊的合力一击,大嘴僧人强忍,始终无法忍得住,一口鲜血还是冲口而出。三尊不愿误会加深,当即一起撤掌。岂料,大嘴僧人不顾自身受伤,趁机发力,一条手臂有如涂了生胶,竟然将三尊的手臂牢牢黏住。三尊想要回撤,已然无法摆脱。

  雪瑶吃惊不已,金刚门人少,佛印堂人多,但两派还是打成了平手,而神光竟然以一敌三,修为远在三尊之上?再看神光的表情时,只见他闭着双眼,神情傲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三尊背对着雪瑶,雪瑶一时看不到他们的面目,但从他们的背影看来,似乎无不略有颤抖。

  怎么会这样?难道三尊真的功力不济?

  其实,雪瑶不知道,风、云、电三金尊对神光极为不屑,修为也远在神光之上,但此时三人全身上下正在颤抖,只是凭着一股定力和惊人的内力,竭力控制着,不让神光乘虚而入,心中都在自问:“内力呢?内力哪里去了?”

  风尊喝道:“神光大师,本门和贵堂都接到血盟令的邀请,一同来寒江镇,你们佛印堂为何平白无故生事端?”

  原来,这三人就是金刚门中的风、云、电三尊,与黑灵渊中雷尊,并称金刚门“四大金尊”,同属金刚门首脑人物。金刚门秉承众生平等的理念,四大金尊因法力超群,才被门众封为尊者,却没有任何统属关系。

  三大金尊中,风尊功力较逊,这么一开口,内力不继,全身被震得血气翻涌,立马就要晕倒在地。

  电尊立马发力相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希望能将神光的掌力全部接过来,岂料越是催内力,浑身上下越是颤抖。

  在黑灵渊时,雪瑶与大头鬼交好。大头鬼法光原是佛印堂中人,因被神光陷害而落入黑灵渊,雪瑶见大头鬼不仅憨厚,心热,还有一股侠义心肠,自然而然就恨上了其余的佛印堂中人。何况尚未进入黑灵渊前,雪瑶曾受佛印堂之辱?所以,当认出佛印堂假扮天师堂时,雪瑶恨那一棒打得太轻,不能多杀几个人,能夺杀几名佛印堂的人,也算是替大头鬼报了仇。

  血魔又说,金刚门上下慈悲为怀,行侠仗义,雷尊等人为了追寻各路失踪法师的下落,和探究其中的原因,才假装与其余三尊不和,然后深入黑灵渊中,被困了二十余年。

  雪瑶敬重金刚门这份侠义之心,厌恨佛印堂背后算计同门,一敬一恨之间,自然就希望三尊打败神光。

  眼见三尊不敌,雪瑶恨不得立马飞身下去相助,可是,三尊能与雷尊并称金刚门四大金尊,法力定然了得,他们尚且不敌神光,自己贸然下去,岂不是枉送性命?而血老儿又曾千叮万嘱,不可招惹任何法师,各路法师都视我为妖,欲得我而后快,我若是贸然现身,岂不是自行送上门?还是静观其变,然后找好机会再出手为妥。

  金刚门上下见三尊与神光比试,不敢上前打扰,又见合三尊之力竟然斗不过神光,实在是从所未有的事,不由得暗暗吃惊和担忧。

  佛印堂上下的心情,正好与金刚门的相反。

  神光冷冷地说道:“金刚门四大金尊空有一副佛相,却蛇蝎心肠,竟然暗中加害天下尚未出阁的闺女。如今,我佛印堂上下要替天下的父母讨公道来了。”

  电尊摸不着头脑,不敢大意,却又不得不争辩道:“各家女施主的事早已过去,是非曲直,江湖上自有公论。”

  神光青筋暴起,喝道:“你们害了人,竟然还说出这等话来,亏你们平日里还礼佛念经。”

  云尊苦苦支撑,但到了这关节眼的当口,命悬一线仍要反驳,说道:“各家女施主并非中邪,你们佛印堂硬是要将她当做中邪,强行替她祛邪,是何道理?”

  神光突然睁开双眼,扫了三位金尊一眼,喝道:“不是中邪?后来各家小姐不是死于非命了吗?若不是你们金刚门横加阻拦,他们个个如花似玉,青春年少的,又岂会如此?”

  云尊道:“阿弥陀佛,佛祖慧眼识千里,天下事瞒不过他。得佛祖慧示,我们后来查探过,各位女施主并非死于妖邪之手,而是死得莫名其妙,却不知是何人所为?”言之所指,自然是佛印堂了。

  神光一声冷笑道:“为何死得莫名其妙?还不是因为中邪?难道她们的父母都瞎了眼吗?她们的母亲多半都检视过自己女儿的尸首,发现没有任何伤痕,她们若不是中邪,何以死于非命?我们佛印堂早已看出其中端倪,要作法驱邪,你们金刚门却横加阻拦,不是存心害人性命,还是怎样?可怜天下父母心,如今佛印堂受各他们之邀,要替那些泉下含冤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

  雪瑶听了出来,似乎他们为了一些黄花闺女而大打出手,心中不免觉得好笑,都是出家人,竟然惦记着人家女施主,而这神光更是奇怪,不称呼施主之类的,而是直呼小姐。如今这世道,和尚竟然好这一味。什么神光?神棍还差不多。一想到在天水客栈中险些被那三名佛印堂中人侵犯的那一幕,就恨不得放他们的血,煎他们的皮,剁他们的肉,剔他们的骨,和两只王八一起炖汤。

  金刚门呢?不是慈悲为怀,行侠仗义的吗?怎么那么多黄花闺女的父母都要找他们算账?难道金刚门徒有虚名?这三大金尊和其他门派一样,本来就是无耻之徒,才对雷尊下毒手的?

  雪瑶本来就不愿卷入法师之间的争斗,也觉得这些事太过无聊,打算转身离去,却听得神光喝了一声后,继续道:“你们金刚门勾结妖孽,害死了各位大小姐,老衲要替她们报仇。”

  又是勾结妖孽?妖孽当真有那么好勾结吗?

  雪瑶一下子上了心,回过头来,这时才看清门顶上有一块金字招牌,上书“福来客栈”四字。

  寒江镇虽然只有镇之称,但因天降异象,二十年来一直下大雪结冰,吸引了各方游客,规模不断扩大,早已变成了一座超级大城。

  天下各路法师应血盟令之邀而来,齐聚寒江镇,自然散落在镇上各处客栈,金刚门也受到邀请,就在福来客栈下榻。整个福来客栈就是四合院,前后一共三进,金刚门宿住在第三进的主房,而雪瑶所在,正好是第二进房顶的飞檐。

  福来客栈原来也有不少其他的住客,但听得是法师争斗,谁敢出来多嘴,多看一眼?不近死牛边,不欠死牛钱。天师堂向来得圣宠,在寒江镇横行霸道,各路游客对各路捉妖法师不大了然,但对天师堂颇为畏忌,一听到是法师争斗,就错误以为是天师堂,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妙。

  突然,神光大喝一声,叫道:“邪魔外道,束手就擒吧!”右掌也不见得如何弯曲,竟然一掌将三大金尊推飞在地。三大金尊一着地,佛印堂中人早已舞动凶器,蜂拥上前,将他们擒住。

  其余的金刚欲出手相救,云尊喊道:“不可发内力硬拼。”但众金刚救人心切,哪里能吃透这话的真意,若不发内力,如何能硬拼?

  神光大喜,见众金刚如此拼命,似乎正是求之不得,当即连连出掌,或拍、或推、或扇,直取众金刚。众金刚自然不敢大意,无不奋尽全力,但不知为何,被神光击中后,手脚似乎酸软无力,完全是束手待毙之势。

  云尊叹道:“罢了,天灭金刚门。”

  几番交锋后,佛印堂不费吹灰之力,尽数擒住金刚门上下,并点了他们的哑穴。

  神光一声令下,喝道:“锁了!”

  佛印堂早有准备,当即抽出随身携带的铁链,将金刚门上下锁了。

  神光走到三大金尊的跟前,说道:“三位尊者,你们勾结妖孽,转眼就要毙命。不过,出家人慈悲为怀,佛印堂一降妖伏魔为己任,只要你说出妖孽的老巢在哪里,并说出他们有什么阴谋,老衲就饶你们金刚门上下的性命。否则,休怪老衲不顾念佛面。”

  云尊叹道:“神光,本尊念在你是佛门中人,希望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不拆穿你那些害人的伎俩,却没想到你早已坠入魔障,穷凶极恶,为了采那些黄花的血,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的来,非但如此,还要将所有的罪孽都推到金刚门的头上来。如今更是丧心病狂,执迷不悟,竟然在饮食中下毒。你为了引得药力发作,故意向我们三尊索战,引得我们发力后,再以掌力冲击。若是真打实斗,金刚门岂有害怕之理?”

  神光裂嘴,阴鸷一笑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降妖伏魔,法师的的天职,你们不肯暴露妖孽的行踪,就是妖孽的同党,格杀勿论。”向门下使了一眼色。

  那僧人会意,一声呼喝,领着十名同门,将五名金刚押了出来,推倒在雪地上,然后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神光又道:“阿弥陀佛,三尊,妖孽何在?”

  三尊知大势已去,神色反而淡然,显然是得道高僧,竟然一齐念起了往生咒。

  神光大怒,喝道:“金刚门勾结妖孽,死有余辜,不肯吐露妖孽的阴谋,以妖孽论处。上苍有好生之德,但天下法师的天职,就是斩妖除魔。砍了!”手一挥,五名金刚尸横就地。

  如是再三,一连砍了二十名金刚,三尊仍是不为所动。

  雪瑶再也看不下去,要跳下去教训佛印堂,但转而又想,佛印堂正在逼问妖孽的下落,自己下去的话,万一失手被擒,自己半人半妖的,岂不是正好帮了佛印堂一把,让神光的阴谋得逞?可是,佛印堂的行径,远比妖孽更可恶,我身为半个法师,岂可坐视不理?薛飞扬素来以天下苍生为念,若是得知我袖手旁观的话,岂不是把我看扁了?但我的法力……

  雪瑶正自犹豫,忽见一名金刚被推倒在地后,帽子跌落,竟然露出一头长发。

  咦?金刚门中竟然有留头发的?难道金刚门勾结妖孽,要包庇的就是这只妖孽?

  佛印堂上下亦是一片惊疑不定。

  神光明明看在眼里,却假装不见,仍是将先前的话说了一遍,要三尊交出妖孽,但三尊仍在诵经。神光冲着那长发金刚喝道:“砍了!”眼见长刀就要劈落,云尊突然开口道:“且慢,神光大师,不可滥杀无辜。这位施主并非金刚门中人。”

  神光佯作惊诧,上前看了一眼云尊,问道:“你们早点说出妖孽,岂不是好?”指着那满头长发的金刚,喝道:“金刚门执迷不悟,明明有妖孽在此,却不好好交代,其心可诛。”

  云尊喝道:“神光,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位是金刀世家的人。”

  神光问道:“金刀世家?请恕老衲孤陋寡闻,金刀世家不是早已退出江湖,不再与法师来往了吗?”

  云尊道:“他是金刀世家的传人,眼见同门有三人失踪,怀疑是妖孽所为,来请我金刚门去降妖伏魔的。”

  神光恨云尊当众揭露自己的丑事,竟然亲自下场,从门人手里接过一把单刀,走到云尊跟前,喝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了包庇妖孽,死到临头,还要砌词狡辩。”高举单刀,恶狠狠地夹风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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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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