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教官从团长那收到消息,召集新兵各组组长开会,说是往南回总部的路被暴雪封死。
内城已经派人来清雪,大概要等三天才能通行,但前提是不再下雪。
天气预报鸟到天上的云层里飞了一圈,回来说明后天又将有大到暴雪。
这破雪停停下下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彻底完结。
因此,预备团长干脆决定延期返回总部,全体新兵留在北部营地过冬。
学习和训练也都正常开展,还给大家放了半天假,从明天开始就要收心。
雪后放晴,阳光下的冰天雪地里露出了久违的暖意。
先锋组两两一组练武过招,男生赤上身,女生穿单衣,英姿相当奋勇潇洒。
其他普通组的人不想显得差距太大,也都在有一招没一招地练。
再不然就是观摩先锋组,或者聊天看书,总之一派生机勃勃的学院气象。
只有“鹿村三菜”在操场边边上堆雪人。
他们一人滚了一个大球,叠在一起跟人一般高。
牧也去捡树枝当胳膊,结果半天没回来。
他尾随一双靴子走了半个操场,然后靴子停下来,他视线慢慢地往上移。
“怎么了?”靴子的主人——辛未——问道。
他眉头微微皱着,嘴巴扁着,表情有些不耐烦。
牧也张了张口,把原本想问的话给咽了下去,改口道:“辛未,你读书多,知道得也多,那你知道营地的北边是什么吗?”
他抬手指着东北方的一片林子,正是他昨晚跟踪辛未过去的方向。
辛未听到前半句,心说还这家伙怎么还恭维上自己了?
但后半句和出来,他当即绷了绷脸:“我……我不知道。”
牧也:“听说有条河,现在应该结冰了吧?”
辛未慌乱地藏起几分慌乱:“呃,嗯,这、这么冷的天,河肯定会结冰。”
“河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是……结界吧。”
牧也静静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吗?”
辛未眉毛一跳:“我、我是说,这个营地已经很靠近北界,再往北当然是结界了,啧,你这人好烦,净问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话都没说完就急匆匆地转身,走时还撞到一个人,仓促道了歉走开。
牧也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挠挠脸,拿着树枝回去给雪人安胳膊。
……
……
次日大早,一个噩耗传遍营地,大考将提前在这里进行。
这不是普通的试练或小测验,而是一场攸关去留的淘汰考。
大考为期三天,按千人综合成绩的总排名,踢出成绩最烂的二十个人。
但这些人并不会就此像垃圾一样被扔掉,还有一次回收机会。
他们被重新编成一个小组——淘汰组,单独进行强化训练,将用一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从以往的记录来看,这个方法很有效。
往期淘汰组的人最后基本都能达标而重新回到兵团,仅有无可救药的极少的两个人被彻底踢了出去。
所以,这也是一种对最落后新兵的鞭策和激励。
本以为这次大考会放到回城之后,没想到团长好坏的心,来了个猝不及防的突袭。
先锋组倒无所担心,他们躺着都能位居前列。
其他普通组只要正常发挥便也能过关,最煎熬的是总排名后五十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牧也就算想奋进,却连临时抱佛脚的时间都不够。
几天后成绩出来,鹿村三菜顺利进入淘汰组。
穆千音为了离开兵团回老家,在考试中表现得烂无可烂,竟一举超过元吉拿下倒一桂冠,却还要再在淘汰组里拖上一年,她很有些郁闷。
牧也熬了一个大夜临阵磨枪,竟脱离了倒三之列,升级为倒八。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一年中有飞跃式的进步,那样才能回到兵团。
那个四眼仔也进了淘汰组,名字叫薛隐元。
还有几个看起来性格古怪的人,目测都不太好相处。
可出乎意料的是,颜钊居然也被“回收”到这里。
从先锋组沦落到淘汰组,跳崖一样,团长和所有教官全都不敢相信。
鹿儿村全村跌破眼镜,殷茹得知后,还特地写了封信来骂儿子,他也不作任何回复。
由于是被淘汰的二十人中的第一名,颜钊顺理成章成为他们的组长。
当牧也等人问及为什么时,颜钊偷偷笑着说:“我不想呆在先锋组了,故意考坏的,来找你们。”
穆千音柔柔地问:“先锋组不好么?以后是要成为赤炎军的呀。”
他摇摇头,很坚决地说:“我不喜欢那里,不在先锋组也能进赤炎军。”
淘汰组与预备团分开,进驻大营以北的一处小营地,两人一帐地住下。
可是成团整整十天,都没人来对他们进行所谓的训练。
在这个独立的小营地里,两名教官并不进行督训,也不负责回答他们的疑问,只管他们吃喝,放任他们自由行动,像散养草鸡。
见管理这么松散,元吉就有点想溜回家看看娘,过两天就回来,也或许不回来了,反正都已经被淘汰,还在这儿受罪干什么?
他这想法和穆千音撞上了,两个躺平精一拍即合。
在一天夜里熄灯后,他们悄悄来找牧也,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回村。
牧也已经熟睡,元吉的手还没碰上,他却忽地一下睁开眼睛,一个弹身跃出。
营帐豁然被一把长刀劈开,寒光凛凛,一刀砍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木榻当场裂成两半。
紧接着,一个人影杀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