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朝屋子飞去的火把戛然停在空中,飞舞的火焰静止下来,所有人的动作定在一瞬,四下没有一丝声音,场面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是仿佛,就是凝固了。
“这是……”席承眼前定着一只夜虫,张开翅膀却一动不动,他环顾一圈,觉得相当神奇。
“万凝术。”牧也淡淡道,“能将时间静止于一瞬,看似凝固了万物,其实是暂停了时间。”
“厉害,是那老魔头教你的?”
【你骂谁?】
牧也并没解释,往屋子那儿走,一边说道:“时间不多,先把人救出来。”
两人快步穿过叫嚣状态的人群,避开定格的火把,席承试着感受了一下,火焰依然灼热。
随后他抽刀劈开门,颜锦和廖琴生在屋内也被定住,雕像一样,一人举了把椅子,看起来是像要砸窗。
这时,从屋外透进来的光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是火把在极慢地移动过来,说明万凝术即将失效。
两人加快速度,牧也背麻袋一样背起颜锦,席承也扛着廖琴生就走。
跨出门外时,他们看到满院被定格住的人的表情逐渐松动,开始十分缓慢地变动,停在空中的火把也开始摆动火焰,离屋更近,留给他们撤离的时间不多了。
牧也扛着颜锦,从刘痞子身边走过两步,忽地一停,又转身回来看着他。
“怎么了?”席承在远处转过来问。
刘痞子一脸缺觉样儿,相比十一年前,模样更加颓废,长得十分肾亏。
他下眼还挂着顾奎那样的黑眼袋,看来也是经常服食飞魂走神,长期不睡觉而且过度用肾导致的。
牧也抬起一脚,对着他前档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刘痞子原样倒下,动作神情还是站立时的样子。
牧也踹完就走,连个眼都不给,走回席承身边说:“我小时候被他打过。”
【你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席承稍加回想,记起在卖甜糕的老葛铺子前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们要来抓老葛十三岁的女儿给胡区首做小,牧也七八岁的小小个头挺身而出,随即被刘痞子下狠手打到地上爬不起来,还被踩着脸碾,这个仇,他一直记到现在。
两人正往外走,巫桓开始念叨起来:
【踹一脚算什么?这个臭痞子仗着顾三的势,肆意恐吓店铺硬收罩子钱,不给就砸,还不断糟蹋农家闺女,事后居然叫那些受害的人家赔钱。而这片的玄铁卫竟对此不闻不问,你说这叫什么事?连我这种老魔头都看不下去,你们人族都要烂透了啊,这种害虫,除之而后快,不杀他,留着过年吗?】
牧也想了想:“你说得对。”
接着把颜锦放到席承另一边肩上,自己又转身往回走。
席承暗暗一惊:“你干什么?”
那些人动作的移动速度开始变快,火把已经旋转完了一整圈。
牧也朝着刘痞子直冲过去,手中攥出一团红色魔息,一个落手,便将刘痞子脑袋连根摘了下来。
“……”
席承看得傻了,不明白牧也怎么突然下此杀手,以近乎暴虐的手段在城中杀人。
牧也神情冷淡地走来,从他肩上扛回颜锦,一句也没说,径自翻了外墙出去。
二人刚离开宅子,万凝术彻底失效。
风刮了起来,院中传出呼声,火把砸破窗子,燃烧起熊熊烈焰。
随即,人们爆发出惨烈的喊叫。
对于那些被定格住的人来说,他们完全不知道在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就算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也许能感受到有人、有风从身边经过,可到底是看不明确的。
他们的头儿,刘痞子刚才还好好地喊“烧”,一眨眼却莫名其妙断了脑袋,任谁看了都惊惶不已。
而牧也和席承早已走远,肩膀上两个人扭动起来,被放到地上。
两人上一刻还满心“卧槽”地要拿椅子砸窗,下一刻就被带到了很远的街上。
颜锦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做梦,抬手轻扇了牧也一个巴掌:“你干嘛?”
【啊,这丫头太烦了!】
牧也眨眨眼:“救你。”
廖琴生还懵头懵脑地发愣,表情有些打结:“怎么……”
席承往前推着三人:“以后再说,现在赶紧走,回家去,顾奎的人很快就会追出来。”
“对哦,快跑!”
转眼,颜锦跑得比谁都快,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着火的屋里,想不到居然还有生路。
“真是天不亡我哈哈哈!”她直接大笑出来。
众人:“……”
巫桓:【摊上这么个妹妹可真倒霉。】
后面街道随即喧闹起来,四处都是奔跑的卫兵,颜锦和廖琴生以为他们是来抓自己的,莫名有种要被通缉的兴奋。
而只有席承知道,他们是在找杀死刘痞子的凶手。
此时那个凶手满脸的自若,和颜锦进了家门前还若无其事地跟人道别。
席承的心沉了下去:牧也,你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