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出入账目、各种契券,其中就有何叔那村的地契,好几十份。
但这些都是常规交易的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就算飞魂走神副作用极大,但那也是经过青囊认证的、可以面市的正规药品,问题不在上游。
席承把簿册放回原位:“工坊查不出更多了,关键的东西也不会放在这里,一定在顾三家。”
两人从总衙查到顾奎的住所,这地头蛇竟在内城有二十多处房产,在外面的镇村还有其他房与地。
“不过这些只是记在他名下。”文档库的小吏说,“谁不知道啊,其实大部分都是泽世会区首们养外室的宅子,光是庚辰区的胡区首就有四个小的,那四处宅子来路不明,记在顾三名下就不会被上头查到了。”
席承皱眉看着他:“连你都知道这事,上头会不清楚?”
小吏年纪不小,至少得有五六十岁了,浸淫官场多年,看遍其中猫腻,此时不以为意地笑笑: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姜城主那么年轻,气候未成,万钧阁老人不服,百里老城主即便退位了,但也依然健在啊,旧派还不是都听他的?
“前些时间,听说有人递劄子,居然跳过了姜城主而去送给老城主,一点不把姜城主放眼里,而姜城主居然连个话都没说,这足见老城主势力尤盛,泽世会区首贪腐无度,酒池肉林都建起来了,但有老城主罩着,无人敢动啊。”
席承大为吃惊,自己在外带兵出生入死,想不到辟邪城内里竟如此不堪。
他不由开始怀疑,赤炎军团口口喊着“为了辟邪城”,到底是为谁而战,还值不值得。
牧也问:“泽世会的会首到底是什么人?”
小吏摇摇头:“人人都知道泽世会有十位区首,按内城十天干分管教众,他们上头有一个总头儿,那人就是会首,非常神秘,模样、住所、身份一概不祥,连我这个消息通也知之不多。
“只听说是二百年前辟邪城建立之初,因为创办泽世会而兴盛起来的一个家族,好像是姓……姓伊,和外人联络都用雀儿联络,连区首都没见过几面。”
席承:“行了,别的不多说,你知道顾奎真正的住所在哪里吗?”‘
小吏两手一摊:“这个我哪儿知道啊?你们自己跟过去不就行了?”
“……”
看来“消息通”的含金量不高,二人只能靠自己,又回到工坊想要跟踪顾奎一行,哪知他们早已离开。
就在思忖下一步行动时,牧也在距离工坊不远的街上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颜锦,当然还有小跟班廖琴生,两人正在路边吃点心。
他在很远的地方外听见他们谈论顾奎,而且找到了顾奎的确切住址,吃完了便要过去。
然后牧也二人就占了个现成的便宜,跟在他们后面。
比起文档库的小吏,颜锦那丫头才是货真价实的辟邪消息通、内城活地图啊。
却不知她怎么也盯上了顾奎。
一路上,颜锦和廖琴生在前面边走边说,牧也和席承在五十步后,用超直感边听边跟。
听上去,是有被霸占了土地的药农去瀚文社求助,请他们帮忙发文从而引起万钧阁的注意。
但瀚文社的主事不愿淌这趟浑水,应该是深明其中利害关系,以及觉得此事无望。
颜锦和廖琴生就擅自做主开始调查,沿着药农那条线,也很快查到了顾奎头上,而且先于牧也和席承一步,已经确认下了顾奎的真宅。
日近黄昏,路上行人渐稀,牧也放远了和他们的距离。
来到一处低调的大宅,那两人一直等到夜幕降了下来,才采取翻墙这种朴实而又危险的方法进到院内。
廖琴生身形文弱,翻个墙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简直是挂在墙头被颜锦拖了进去,牧也为他捏了把汗,这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颜锦和廖琴生被捆手捆脚关起来,然后颜望年和殷茹急匆匆地赶来捞人的画面。
然而,大宅里并没响起任何动静,门口守卫的反应也正常,看来他们是成功溜入了的。
牧也和席承隐身后,为保险起见没走正门,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和顾奎一样吃了灵药而能感觉到隐身人的人,便也从墙头一跃而入。
这里并没人巡逻,只在一间亮灯的院子里有桌人打牌。
顾奎不知是否在家中,大半房屋都没亮灯,今夜晦暗,是非常适合潜入的夜晚。
而廖琴生可能是踩了狗屎,他那带着气味的的脚印一路贴着院墙,通向后宅。
虽然脚印逐步淡了,但牧也仍闻见那味,和席承随后跟至,暗中远远地看到他俩闪身进了一间屋。
从他们径直走到这里的行迹来看,颜锦似乎确定能在这间屋里发现到什么。
他们不光找着了顾奎的真宅,还能准确找里面的房屋,活地图真不是吹的。
可是……
牧也转念一想,打听出宅子所在也就罢了,宅子内部的格局又是怎么清楚的?谁会告诉他们?
除了顾奎和他的手下,没人会清楚吧?
难道颜锦已经神通广大到连顾奎的人都能搞定了?
席承也忽然想通,和他对视一眼:不好。
【是啊,那傻丫头被骗了,成了瓮中之鳖啦。】巫桓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有些幸灾乐祸。
这时,突然有一群人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那屋子团团围住,八人同时扛着木板上前,几锤就把大门封死。
里面两人急了,狂拍门板,还想推窗出来,谁知窗户也早被钉得密不透风。
夜太黑,他们潜进来时压根没发现。
紧接着,刘痞子越众而出,肩披一件褂子,懒散地摆了摆手:“烧。”
众人立时朝屋子泼油,几只火把同时扔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