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尧并没立刻作答，而道：“这三年来，席承一直没有放弃查案，案情原本是一潭死水，可转折点出现在两个月前清河镇半魔事件后，关键就在于两个女子身上。”
牧也早有怀疑，此时报出两个名字：“夕雾，罗宓。”
“是，但她们不是凶手，她们是姜城主收入麾下的半魔，潜伏在城中帮她搜索其余半魔的暗桩。
“三年前北部结界震动，杀人案件发生的时候，那二人正巧经过，目击了完整的冲突，可那会儿为时已晚，教官已经被杀，她们看到了凶手的样貌，却并没说出。
“因为这个凶手当时是预备团的一名新兵，也是泽世会的忠诚信徒，与辛未关系很好，他被半魔洗脑了，认为只有浮玉山能救人族，而炎婴就是浮玉山派来解决人族于末世困境的。
“他当时是想去北界接应炎婴的魔军，好使魔军从背后袭击大营，前往界边时被那位教官发现并盘问，情急之下动手杀人。
“夕雾和罗宓当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不光是目击了凶手，她们也被凶手看见，然而夕雾已经想到要为接下来潜伏进半魔组织而博取泽世会的信任做铺垫，所以并未揭穿此人行径。
“那人因为恐惧而最终没能到达战场，更没能接应魔军，之后也果然对她们的‘包庇’心存感激，夕雾和罗宓后来也正是由他向上引荐，这才进入了胡煜的教区。
“她们这三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直到清河镇牵出胡煜一派尽数为半魔，她的任务便算告一段落，所以也才对席承如实交代，那个凶手不是半魔，已经被法办，也算对逝者有了一个交代。”
牧也问道：“可那个时候新城主才刚刚继任，夕雾和罗宓就已经为她做事了？”
“据我所知，她们两个与姜城主是儿时好友，而城主的遴选结果是提前一年公布，所以这位城主呀，很早以前就开始，”
牧也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趴在桌上。
“怎么？”正尧笑着看这孩子，“有何感想？”
“我也想有只传目鸟。”
“……是么。”
镜子中，游行队伍很快经过了三条大街，一路吸收了很多人群，大家一起来到万钧阁门前，高喊口号，要百里今吾以及三年前与魔勾结的高层接受审判。
传目鸟飞到更高的地方观察，见队伍声势浩大，汹涌澎湃，几乎都是城中的年轻人。
他们秩序井然，口号整齐，沿途有不少商家店铺为他们递上茶水，还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使得这一场代表广大民众呼声的游行能够持久地进行下去。
这时，大路两端突然冲出四队玄铁卫，直朝着游行的人群包围过去，挥着长棍就开始落棒。
人群自然也与之推搡起来，一浪一浪如潮涌，转眼就发展成激烈的冲突，飞舞着石头棍棒，许多毫无防备的人都受了重伤。
牧也看见此情此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要下山！”
正尧淡然道：“你帮不了忙。”
“那也总比在这里干看着强，那是我妹妹，我朋友。”
正尧缓慢站起身，往旁踱了两步：“你知道百里今吾一派为什么要与魔勾结么？”
镜中场面混乱，游行人群明显落于下风，好多人都被卫兵抓走了，牧也不明白这个关头他为什么突然扯别的，但还是认真想了一下。
“百里今吾是要借魔制造混乱，让新城主措手不及，好从混乱中获益，甚至于夺回城主之位，以实现百里氏专/政/独/裁，想复辟他们曾经的皇族统治。”
”不错。“正尧轻轻一点头，“但他没料到新城主不仅很稳妥地接招了，还调转矛头开始对付他，将自己陷于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地步。
“眼下，瀚文社抨击百里今吾的要害就在于他与魔勾结，为了自身利益不惜联合外敌伤害人族。
“你若此时现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影响不大，但你体内那只魔的存在，这件事情必然会影响瀚文社目前正在进行的运动。
“因为他们自己内部就有一只最强的魔头，还有什么理由去批判别人呢，所以这段时间，你在白门置身事外，无疑是最合适、也最明智的，那边就交给你颜伯伯吧。”
牧也很快明白其中道理，便将心思稳住，又坐了回去。
而巫桓听了不大乐意：【敢情我现在还成个累赘了？你们白嫖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的嘛！】
传目鸟飞过高空，将整条街道上的情形一览无余。
游行队伍虽然遭到了玄铁卫的突袭，虽然有人被打被抓，但也有很多人身手不低，对付那些吸食过飞魂走神的、光有空架子的饭桶兵还是绰绰有余。
他们从玄铁卫的围堵中杀出几条血路，将人们迅速撤离，散入居民区的巷道中，有好些民众自发打开家门为他们庇护。
这是一场得到普通百姓支持的运动，他们虽然没有站到前面来对抗，但各自都在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
忽然，镜子中的画面猛烈晃动起来，视野上下左右颠簸，传出鸟儿尖厉的鸣叫。
正尧立刻念诀将黑鸟稳住，牧也看到画面边缘露出一些蓝色的翅羽，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的传目鸟被袭击了。”正尧的黑鸟已经脱离危险，远远地振翅飞走，“好几次，每回都是同一只家伙。”
牧也：“几次？它是冲你来的？”
正尧不置可否地轻摇一下头：那只蓝鸟……应该属于你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