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衔名(一)
月将离2021-07-12 09:161,512

  八年后。

  时值仲秋,天气微凉,鹿儿村后山坡上,一棵三人合抱的老银杏树完全的黄了,落叶铺了一地。

  风起,叶落,整坡的黄叶翻滚下去,金浪似的。

  一只茸角壮硕的公鹿伏在树底打盹,被叶子盖在下面,好像披了层薄薄的黄毯。

  突然,它耳朵一转,睁开一双亮盈盈的眸子,抖掉头上的落叶,扭过脑袋向后看。

  “阿卜!”颜锦沙沙踏着树叶走来,笑问,“你‘娘’呢?没跟你在一块吗?”

  公鹿阿卜仰起头,颜锦也跟着往上瞧。

  只见银杏宽大的树杈中躺着一个少年——它的“娘”,衣摆垂下,好像抹布一样挂在上面,脸上盖一本书,看起来睡着了。

  颜锦偷偷给阿卜使了个眼色,叫它别出声,自己轻手轻脚地爬上去,伸手就要照他脑门弹个栗子。

  少年毫无征兆地忽然跃起,灵敏地跳到更高一节的树枝,蹲在上面朝下说:“早听你来了,脚步声那么重。”

  颜锦鼻子一皱,哼了一声跳下地:“小也不好玩,阿卜,我们走,给灵鹊的名牌做好了,某些人要是不想要就算了。”

  阿卜站起来,抖了一抖,并不动身,直等到牧也下树,才跟着他走。

  “你还真把他当‘娘’啊。”颜锦一路念念叨叨,“明明是我和哥哥发现的你,爹爹治的你,阿娘喂的你,你却跟他这么亲,让我好寒心呐。”

  她忧伤地扶着心口,叹气摇头。

  阿卜一边走,一边看看她,心说这什么傻叉。

  牧也在前无话。

  两人一鹿回到家,颜钊在院里剥豆子,颜望年歪在竹榻上看昨天的报纸。

  “瀚文杂报是越来越不济了,”他掸掸纸,眯起眼,“看看发的都是什么东西,整版整版的广告,寻狗、征婚、下流小说,正经的事情一个不发。衔名十年一次,这么大的事,它竟只字未提!”

  正说着,天上飞来一只秃毛大雕,在头顶盘桓一圈,凄哑地惨叫一声,爪子松开,扔下一卷油布包,“啪”地砸在颜钊刚剥好的豆碗上,豆子“哗啦”全翻了。

  大雕脾气很差。

  全家人和阿卜都皱眉目送它气势汹汹地扑棱走,边飞还边掉毛。

  “瞧瞧,”颜望年不满道,“什么态度,今天早上就该到的报,快傍晚了才送来,我要写信投诉他们!这帮小年轻办得太不像样,早不如我师兄主事的那会儿了。”

  他接过儿子递来的布包,抽掉绳,从里面展开一叠纸,轻轻“啊”了声。

  三兄妹见他的表情,有些猜到那头版大约是什么内容。

  颜望年把报纸铺到石桌上,他们便自动围了过来。

  “辟邪城新兵预备团选拔将于本月廿日正式启动,全城范围内,含内城、镇、村,各家凡有适龄人选者,即日在屋下悬吊名牌,以供万钧阁征兵司所遣灵鹊衔名……”

  颜锦大叫:“今天都十九了!”

  “瀚文社也太不靠谱。”

  颜望年埋怨一句,赶紧回屋拿来三块楠木刻的牌子,郑重分发到他们手上。

  “这是你们的名牌,刚刚做好送来,快,现在就挂到自己窗外的屋檐下,明天便会有灵鹊来衔走,所谓‘衔名’,衔的便是这块名牌。

  “而被衔了名的,也就是被预备团选中的孩子,我相信以你们的资质,一定会全部选上的。”

  三个孩子分别拿到牌,上面以正楷端刻着自己的名字和村名。

  颜钊秉着长子的沉稳风范,朝父亲行了一礼。

  颜锦开心地跳起来,终于可以离家出走咯。

  牧也没太大的反应,将牌子放到鼻下闻了闻,闻到村里一个木匠的气味,牌子是找他做的。

  颜望年又道:“衔名过后,内城擎天塔下就会放榜,通知函也会送到家里,到时领了制服,下个月初便要入团参训了。”

  颜锦问:“灵鹊什么样子呢?爹当年见过吗?”

  他摇了摇头:“那是白门摇光长老养的,连征兵司的人都没见过,不过有种传言,说灵鹊通体五色羽毛,流光异彩,十分夺目。

  “城内估计有不下一百只的灵鹊,神出鬼没,常人也无法看到,没准这会儿就在那棵树上盯着咱们呢。”

  他随手指了棵树,三人背脊齐齐一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颜望年笑着拍拍他们:“不要紧张,其实在衔名之前,灵鹊已经观察你们半年之久了,一只鹊负责一个孩子,每个人的资质如何,它们早已在心中有所定数,只要按平常心来就好。”

  ……

继续阅读:第20章 衔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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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超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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