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里今吾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算席承想弄明白辟邪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有所突破的。
他现在的主要麻烦,是准备替牧也应付扯下刘痞子脑袋的事。
牧也没有兵器,杀怪手法十分独特,全靠手撕,在界外手撕了不知多少怪物,现在在顾奎的宅子里撕掉了他手下的头。
这就犯了大忌,当初民众之所以能勉强容忍牧也,是因为白门代他承诺绝对不会在内城使用魔尊之力。
他方才虽然用了万凝术,是在时间被静止的时候动的手,可席承当时还是感受到了魔息。
而且刘痞子那被扯断的颈口和脑袋上也会留下魔息淡淡的痕迹,白门一直通过传目鸟在暗中观察牧也,肯定也有所察觉。
不过相比这些,席承更担心的是牧也的心智受到魔的影响开始做混事,一个刘痞子不足挂齿,而且除之后快,就怕那是魔操控了牧也而为。
“很晚了。”牧也突然问,“你在我这里睡么?”
席承沉浸思考,没听清:“嗯?”
牧也当着面解开腰带:“我要睡觉,你坐着我床了。”
说着脱了底衣,大喇喇往席承旁边一躺。
“……”
席承忽地想起昨晚河边的事,又见他胸口和腰上有两块被嘬出来的红印,浑身涌起一股热流,赶忙道了别,起身要走。
但阿卜卧在门口挡路,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戳它两下也不醒,他无奈地回头看向牧也。
只见牧也朝里一个转身,在床上给他空出来一半的地方,背朝外说道:“阿卜晚上睡了就不会起,你硬要出门,可得把全家都吵醒。”
后来,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席承的每一个动作都被牧也听得很清楚。
脱衣、挂衣、走来、脱鞋、然后坐到床上。
随即,他感觉后背有人靠来,但拘拘谨谨的,没有更多触碰,只是与他背贴背睡了一晚。
……
……
次日天不亮,牧也觉得有人在搔自己,热乎乎,毛茸茸,还温柔地舔后颈和后背,他下意识觉得是席承,心里埋怨还真是个欲求不满的。
可一睁眼,却是阿卜怼到脸前。
“他走了?”
阿卜点一下头。
牧也无端有些失落。
【哎哎哎,你清醒一点啊,你还想跟他再发生什么不成?腰还酸着呢。】
如果巫桓是个站在面前的人,牧也一定把它抽到嘴巴烂掉。
他转个身还想继续睡,颜锦突然闯进屋,跟进自己屋似的大步走过来:“诶,起来,我有事问你。”
这很颜锦。
牧也蒙着被子叹气:“我们长大了,你注意一点好不好?”
【就是,这丫头怎么回事!我们小也还是小处——呃,不对,已经不是了,呜呜呜,竟然不是了……】
牧也心骂:“你快闭嘴吧。”
姑娘穿得齐齐整整,他还光着上身,紧紧裹着被子怕她胡来。
颜锦像个毫不顾忌的采花贼,一把将他被子掀开,牧也被一眼看光,抱着胳膊蜷缩起来,皱眉闭眼很痛苦的样子。
她也毫不见外,好像看多了男人的身子,脸上一点没红,劈头就问:“昨晚怎么回事?你和席都统怎么会在那里?”
牧也打了个喷嚏:“好冷,把被子给我盖上就告诉你。”
颜锦就照做了,还很用力地把缝隙掖严实。
牧也揉揉眼睛,转过来将大致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她很有些吃惊:“你们也在查顾奎?”
“是从灵药查到飞魂走神,再从飞魂走神查到顾奎的工坊,你们呢?从哪个方向查来的?”
颜锦似乎有所顾虑,在心中把他的事件和自己的调查情况结合起来捋了一遍,然后警惕地看着牧也。
他一眼看穿她的小九九,懒道一声:“行了,没人跟你抢版面,我又不写稿子。”
颜锦才道:“顾奎手下有个贩卖孩子的团伙,你知道么?”
【哟,是不是之前想卖你的那伙人啊,我早把他们撕啦,撕得碎碎的,血都淹了院子,怎么,他们的同伙还没长记性?】
牧也:“知道一点,他们都把孩子送去教养所,然后卖到贵族家。”
颜锦怪嗔地看着他:“都这个份上了,那你知道的也不只一点啊,我就跟你实说了吧,在偏远的乡镇里,有些人靠卖子为生,倒不是真有多穷,就是懒,不想劳作了,也为了求得更多的钱财和灵石,全村都搞这个,女人被关在屋里,一个接一个地生,他娘的简直把女人当下崽的牲口。”
巫桓:【真是太坏了!】
“怀胎要十月,他们有时没有合适的孩子,就去偷别人的。我们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因为前段时间有对夫妻来我们这儿登寻子启事,他们确定两岁的女儿是被人偷走了,但一点没有头绪,只能用悬赏的方法看看会收到什么线索。
“然后就有人送来一封匿名信,信上说了有那么一个地方,全村都在卖孩子,没人管,我们就去暗访,发现的确是那样,家家都有五六个小孩,等着人牙子去挑。
“那些长得好的、健全的就被买走,我们跟着人牙子找到了他们在城里的窝点,就是那个教养所,但我进不去,就着又打听到那地方和顾奎有关。
“随后就又有一封匿名信告诉我顾奎家的地址,说一间屋里有关于教养所的证据,虽然我也不信事情会这么容易,但这是唯一的线索,果不其然是个套。
“看来我们早就暴露了,差点死在里面,还好有你俩,你说我这是不是命不该绝?”
【唉,是啊是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喽。】
牧也想了想:“看来这个顾奎不光干一件坏事。”
颜锦直点头:“他可坏极了,仗着泽世会撑腰子,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做,我们主事的叫我们别管,但我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个大恶人在城中逍遥?我和廖琴生想把他抓起来,你们能不能帮我?”
牧也并没给出确切的答复,只道:“如果赤炎军团没有任务的话,我可以抽出一些时间。”
两人在屋里嘀咕到天色大亮,直到颜望年来院中打水洗漱,颜锦才沿墙根溜回自己屋。
三人一鹿在院里吃早饭时,值夜的殷茹回到家中。
一进门,她就面色不豫地瞪了牧也一眼:“你跟我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