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可以进入书塔!都怪那个破阵……】
“牧也”在雨中狂奔,他的“事”没办成,反倒触发了一种强大的阵法,神识差点被原地打散,还引来了会术法的追兵。
夏夜暴雨如注,雨点下刀子一样扎得人生疼。
“快追!别让他跑了!”
辟邪城内城,南大街起了一阵骚动,三队卫兵疾奔至路口汇合,人手一盏亮蓝光的灯。
“是个小崽子,大概这么高,应该只有七八岁。”
“孩子是怎么跑进去的?”
“书塔年久失修,院墙破了个狗大的洞,应该是趁着下雨天溜进院的,雨这么大根本看不清,那小东西还算聪明,不过一靠近塔身就触发了阵法,鸣铃一响我们就发现了。”
“原来真有阵法守塔,我还以为鸣铃是吓唬人的摆设。”
“这得有二百多年了吧,自建城以来鸣铃就没派的上用场,咱这还是头一回听呢,居然是鬼哭狼嚎的声儿,把我给吓一跳。”
“别扯犊子了!风雨灯都带了吧,赶紧找人!诶,那个新兵!你叫什么?”
路边不远处,走过一个身披灰色油布斗篷的少年,看打扮应该属于新兵预备团。
少年正行得匆匆,闻声停住,转过来一并腿,立正道:“长官,我叫席承,是预备团第十九期——”
“知道了!”长官一口打断他的话,“现在派你去执行任务!找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就在这附近,立刻去那边搜!”
席承看他们的打扮,臂章花纹为一块盾牌,便认出是城防军玄铁卫,眼前这些应该是负责南大街片区的。
抓个毛贼还劳不动他们,所以眼下可能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他想委婉地表达“我就是新兵也不归您差使啊”,便道:“长官,我还是新——”
“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十九期席承,名字我记住了,抓不到人第一个罚你!”
长官扔下话,也不管他的回应,直接带人继续往前跑。
一队人气势汹汹,在大雨中踏出半人高的水花,分头散进沿街的巷道挨家拍门。
席承望着他们的背影,慢吞吞吐出一个:“……是。”
既然被人知道了身份,就只能硬着头皮接这种流氓烂差。
他顺着长官刚刚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个气味不祥的猪圈。
席承叹一口气,往那儿走,巷子里太黑,他念诀驱亮一盏小小的风雨灯,是刚才那些卫兵手里的缩小版。
这灯不怕风摇雨打,发出幽蓝色的光,在积水的路面上影影绰绰地晃。
然而没迈出几步,猪圈里就吭哧吭哧地响,沾了泥巴的猪身不知怎么拱动起来。
好像一群人睡大通铺,有个起夜的不长眼睛到处踩人,引起一片骂声。这群猪也像是在骂某一头猪。
突然,那猪爆发出凄厉的尖叫,“昂”一嗓子冲破圈栏门,差点没把席承撞翻。
然而只一晃眼,他清楚地看到,猪背上趴着个小小的人影,吸血虫一般紧紧扒在猪背上,手里攥着两条里脊肉、不,猪的后颈肉。
应该就是长官们要找的那孩子。
没时间发愣,也没时间嫌弃猪臭,席承奋起拔足,追猪。
他跑得奇快,且各项成绩都是同期学员中的第一,在七拐八弯的巷子里追一只没头苍蝇般乱冲的猪是绰绰有余。
前面那猪爆发力很强,但被人类小孩扯着皮就显得惊慌失措,四处撞墙,蹄子还总打滑。
席承抄起一块砖,对准它灯笼一样滚圆的猪臀掷过去,一招就中。
那猪吃痛大叫,扭身一甩,把小孩儿摔在地上,它倒自管自撒蹄子跑了。
可能是孩子掉猪时撞到了脑袋,趴在泥地里动也不动,不知是昏是死。
席承过去查看,嫌弃这小孩儿满身的泥和猪骚,用刀鞘戳戳他的肩:“喂,没事吧?”
见人没反应,就捡他后领一块干净地方,将孩子连衣带人给拎起来,要回头去交差。
席承用风雨灯照孩子的脸看,脸倒不太脏,能看出是个男孩,额头磕破,渗了点血,应该是刚才那一下摔的。
正作此想,这张小泥脸上倏地睁开两条眼缝,死死盯着他……
这个小家伙……看着有点邪门啊。席承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