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回城。”
就这样,慕幸又重新启程,马车堪堪走了两步,李扶独身一人追了上来。
“慕小姐,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慕幸把人藏在了马车后座,帘子一拉,便遮了个严实。
他上了马车,一向冷静的商场传说竟然微微红了脸颊,幸好车内光线暗。
调整了一下坐姿,李扶开门见山:“你不愿意嫁给阿邦?”
“不愿。”
“你支持我与阿邦·他涨红了脸,不敢说出后面那几个字。
她便郑重道:“我支持,爱情不分性别。”
他此时已经完全不像传说中那么精明,他尴尬地说:“所以,你让我回去改变他求娶的心意?”
她点头:“对。”
又是良久。
“慕小姐,你对阿邦不了解,我已经努力了五年。”他叹了口气,从战场回来之后,阿邦就不愿意面对他,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苦苦挣扎。如今更是决然,他要娶眼前这位小姐为妻。李扶嘴角抖动,控制不住地下拉。
慕幸默了一会儿:“听说他最近沉迷酒肆,每日喝的烂醉。”
李扶摇了摇头,用手撑住了额头。
“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他已然快要撑不住了!他想要靠婚姻这道最强劲的围墙,挡住心中情意。你却要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她更加重了语气。“银钱没了,可以挣。屋子塌了,可以重新建。你心中的那个人不见了,又该去哪儿找。”
“慕小姐,你懂爱吗?”他陡然问道。
慕幸怎么会懂爱?她这十五年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风花雪月都是话本子上看到的,刚刚的话也是从那上面照搬下来的。真正的说爱,她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又哪儿来的懂。
“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个意中人。”
“那人何在?”
慕幸眨巴着眼:“有缘你自会见到的。”
李扶余光瞥到帘子下露出来的男士衣角,释然一笑:“在下懂了。”
“公子,你若是回去,我就不用跟舒家公子结成怨偶,成全的可是四个人的幸福。”
李扶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一跃而起上了自己的坐骑。呵叱一声,便去追自己的商队了。
不管他怎么想,慕幸现在也必须回城,晚上的汴梁城外很不安稳,她不敢久留。
汴梁城此刻已经比他们出城时更加严峻。
“站住,皇上有令,汴梁城许出不许进!”
哪儿来的皇上,皇上已离宫,这道圣谕恐怕是太妃矫诏。
“我们可是摄政王的人。”香榧接过那枚玉佩,在兵士面前亮了亮。
兵士面面相觑,太妃的命令不敢违抗,可是摄政王那活阎王,更是让他的心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既然如此,下车我检查检查!”
慕幸正待下车,衣袖忽然被人拉住。“不能。”那男子眼睛都睁不开,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是晕过去不省人事。
不能?他是朝廷要犯?
“快下车!”兵士抽出长剑,比住驭夫。
“怎么,摄政王的人你也敢检查!不要命了!”慕幸唰的跳下马车,嗤笑一声。“看清楚,这是摄政王的贴身玉佩!”
贴身两个字被咬的重重的。
“不敢给我们检查,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你竟敢对摄政王不敬。”慕幸一顶帽子扣下去。
“小的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您可不要胡说。”他连连摇头,点头哈腰。“既然是王爷的人,放您通行便是。还劳烦您在摄政王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
说完,他右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就算是摄政王的人,也得检查。皇上圣谕,违令者斩!”一道女声响起。
话音一落,须臾间从城内涌出了大批兵士,纷纷将长剑指向了慕幸。
本守着城门的兵士也是瞬间绕到了慕幸身后,长剑紧随着出鞘纷纷对准慕幸,剑拔弩张!
“卑职拜见敏德公主。”那个首领已经跪下俯首称臣。
敏德公主那是当今太妃的亲生女儿,她叫赢复枝,如今十五岁。生的明眸皓齿,只是脸型偏方,显得整个人太过英气。
“且让本公主瞧一瞧!谁敢放闲杂人等入城!”说完,她站在了慕幸跟前。“你是摄政王的人?”
“有何见教。”
“就算你是皇叔的人,本公主也要公事公办。他们不敢查,那么本公主来查。”
“慢着!”
慕幸一只手拦住,一个旋身,就坐在了车帘前。
“你竟敢拦我?”敏德公主居高临下,一双美目此刻正露着不满。
慕幸就坐在木板上,道:“敏德公主,王爷要的东西,你执意要看不是打了王爷的脸?”
“我想你是搞错了。”她凑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打落皇叔的脸面了。”
“什么?”
“皇叔越是没脸,我越是开心。”敏德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怪谁呢,谁让你是皇叔的人。”
是了,她是太妃的女儿,而太妃和摄政王是政敌啊!
敏德公主打着马,转着圈的盯着慕幸看。
她猛然提高声音,冷笑:“你在说慌!玉佩是假的。”她转头看向众兵士,“把这冒充的贼人给我下狱!”
“是!”
“怎么样?你看皇叔会不会来救你。或者说,我先把你杀了如何?”她狞笑了起来。
身后的兵士却忽然让开了一条道,黑袍加身的赢湛站在远处。
“到时候,皇叔来问我要人。我二话不说就把你的尸体送过去,你猜皇叔的脸色会不会非常好看。”她娇笑着。
“或许你现在就可以看看,本王的脸色到底如何。”
敏德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她木木的转过头:“皇···皇叔。”
“听说你要杀了我的人?”
敏德干笑着:“开玩笑的呀!我可不知道这是皇叔的人。”
“听说还要送我一具尸体?”
他根本就不管敏德如何回应他。敏德只得不停摇头,不停后退。
“或许,你更想让本王送一具尸体给你母后?”
他陡然一个转身,敏德直是觉得他带起的衣角都带着锋芒。
“不···”她急急说道,“天色黑了,敏德一时眼花没有认出皇叔的玉佩。想这女子是假冒皇叔的人,敏德是想吓吓她来着。”
“哦?”赢湛冷清的看着她。
慕幸歪了歪头:“你不是说不怕王爷?怎么现在这么不禁吓。”
他冷着的脸忽然有龟裂的迹象,他道:“你还不回去。”
“他们···”慕幸看了眼围的死死的兵士。
赢湛侧了侧头,只见哗啦一声,所有的长剑已然入鞘。兵士齐齐向两边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从侧门回了慕府,萝幸轩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在等着她。
“把他先安置在柴房,悄悄找个大夫进府。”慕幸吩咐道。
“是。”
她没看到,秦恫的婢女白鸟也尾随着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