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止大致觉得她只是情急中胡乱喊话,并未深想什么,很快便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
他说答应,秦暖却没半点开心。
她知道他压根不相信她能证明……
“你说过等我病好就让我见我哥。”
秦暖松开抓着他的手,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你不要违背你的承诺,等我哥来了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见到宋行御之后,她就能见秦烟……
“好,先休息。”
她还在病中,见状,傅承止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我让医生进来重新给你挂水。”
因为秦暖自己胡乱扯掉针头,先前扎针的右手手背已经完全肿起来,没法再扎针,面生的医生很快照着年慕尧开的药重新取了一份拿来,然后换了只手给她扎针。
全程,秦暖闭着眼睛配合治疗。
将药水挂上,又给秦暖处理了先前那只手上的伤,做完这些那位医生收拾好东西离开,但是和他一块进来的缪林却没有立刻走,“傅总,您手上的伤……再不治疗恐怕会落下病根,甚至恶化下去残疾也有可能,现在宋小姐也没什么大碍了,您看是不是也让医生给您处理一下?”
“不必。”傅承止态度没变。
“可……”
“你可以回去了。”
“……是。”
没完成白川去机场前拜托给他的事情,缪林有些头疼的离开病房,预备等下给白川回个电话。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睡太多的缘故,秦暖躺到这会没睡意。
倒是缪林即便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见了他和傅承止的对话。
他的手……
脑子里不禁浮现不久前他撑在她耳侧那只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无意中那一撇,他左手手臂是肿着的。
再往前追述……
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先是接到他出车祸的电话,后来他赶到的时候,左手上的确是打着石膏的……
落下病根,甚至残疾。
秦暖不想管他,但是这几个字却停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总归是睡不着的。
秦暖心烦气躁的睁眼,一下便撞上那双幽邃不见底的黑眸。
他就坐在她床旁,不知道这么盯着他看了多久。
“睡不着?”秦暖还没想好要不要管这破事,看见她睁眼,他倒先开了口。
她不是突然醒的,眼睛闭了这么久再睁开,里头一点睡意也没有。
观察到这点,傅承止抬手贴上她额头,“很难受?”
“我这么盯着你看你睡得着?”秦暖直接打开那只手,她心里烦躁,语气很冲。
其实她这会烧已经退了些,至少刚刚医生给量的时候,已经掉到了三十九。
傅承止也不生气,闻言,甚至心情不错的挑了挑眉,“可以试试。”
“……”
试他个鬼!
她才没他这么变态。
秦暖没理他,眼帘低垂,视线不自觉下移,最后落在他手臂上。
他侧身坐在床旁,偏偏这会对着她的是那只没受伤的手。
“只是一点小车祸,轻微骨裂而已,没什么事情。”
这人眼睛太毒辣了,秦暖一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几乎是视线才刚落在他手臂上,他淡淡叙述的嗓音便接踵而至。
被识破,秦暖有些恼羞成怒,“关我什么事?”
本来在犹豫要不要管这破事,这一来犹豫没了,她翻了个身背对他,直接不管。
见状,傅承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手理了理她翻身带乱的被子,然后继续安静的坐着。
大致是知道有人盯着自己看的缘故……
秦暖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时间心里烦躁的厉害,根本睡不着。
一直到那瓶水吊完,护士进来拔针,她也还是醒着的。
身上还有些低烧,精神比上半夜要好些。
护士轻轻捏着她的手拔针头的时候,秦暖趁势睁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护士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大将她吵醒,见状,忙加快手中动作,拔掉针头,赶忙就出去了。
“还睡么?”傅承止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
折腾到现在,窗外已经渐渐有了微弱亮光,秦暖瞥一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早晨快六点钟。
她坐起身,捧了杯水慢慢的喝,“我哥什么时候来?”
“过会我让人联系他。”
等她喝的差不多,他接过水杯放在一旁,然后问她,“早饭想吃什么?”
“反正我想吃的你也不会给我吃。”
秦暖撇撇嘴,本身也没什么食欲,加上昨天夜里吐过,她到这会都觉得喉咙里还是苦的。
躺了几天,身体快要散架。
她没有再躺回去,就索性直接靠着床头坐着,后背他还贴心的给她垫了只枕头。
“说说看想吃什么。”他追问。
秦暖就不明白了,她这是睡多了所以睡不着,他这个没睡的,怎么能做到在她床头坐了一夜连瞌睡都不打的?
他不觉得无聊么?
秦暖双手抱胸,兀自变扭了会,挤出三个字来,“小笼包。”
“好。”
闻言,他站起身,“我去买。”
“……”
他拿了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已经要走到门口,身后秦暖不怎么高兴的嗓音传过来,“你等一下。”
“嗯?”傅承止转过身。
“你不会准备开车吧?”秦暖盯着他手里那串车钥匙。
“这附近似乎没有小笼包。”他一脸理所当然。
“……”
秦暖觉得头疼,“你要实在活腻了也别借着给我买早饭的借口。”
他手肿成那样,没半点自知之明,还开车?
闻言,傅承止脸上倒没半点不悦,他在门边走了会,拎着外套和车钥匙折返到病床边,“那你想我怎么做呢,暖暖?”
什么叫她想他怎么样?
她想他立刻离开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他会照做?
秦暖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压着情绪没发作。
因为就算发作多半也是无用功。
“让别人去买。”
他那么多保镖又不是摆设,秦暖瞟一眼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你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毕竟是送我来医院才变严重的……重新包扎的费用我出。”
她皱着眉头,冷冰冰的模样,连理由都给的很充分,深怕他会多想。
“夫妻之间不计较这个。”
听她说要给钱,傅承止嘴角微微勾了下,往她不想他多想的地方想,“我会去处理,暖暖,你这是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