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两个字，秦暖同意了。
似乎这在傅承止意料之外，闻言，他呼吸微微一顿，只是心中那阵狂喜还来不及蔓延进眼底，理智已经占据了上风。
她笑得太灿烂了。
眼神却太空洞了。
傅承止视线静静落在她脸上，几秒后，率先将沉默给打破，“但是条件是？”
眼下这个境况，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松口？
“傅总不愧是商人。”
秦暖一脸坦然，“那我直说了……”
“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她说了一半的话冷不防被他给截断，男人眼中写着不满，‘傅总’两个字从她口中出来总是阴阳怪气，过于生分。
他不喜欢……
关她什么事情？
秦暖没有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有要纠正的意思，“那我的条件傅总还要听么？”
“……”
傅承止眼底渗进几分烦躁，恨不得把她给捏死，良久，他心情不好的丢一个字，“听。”
“那傅总可千万别再打断我了。”
傅承止越不喜欢，秦暖越是上瘾一样，短短一会叫了三次‘傅总’，见他眼底烦躁加深，她觉得自己心情好像一下就没那么糟糕了……
他依言抿着薄唇等她下文。
于是秦暖直白又不客气，“我不允许你再给宋行菲提供任何帮助，物质上也好精神上也罢，这包括为她即将进行的手术提供肝和肾，傅总答应么？”
秦暖不知道他突然不离婚抽的是哪阵风。
但是有一点她知道。
那就是宋行菲于他而言绝非轻描淡写一笔就能带过。
换句话说，他是在乎宋行菲的……
不久前，他听到宋行菲晕倒的消息立刻赶去见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暖提这个条件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等着他拒绝。
“理由。”
哪曾想，事情发展轨迹和她想象的有所偏差。
秦暖思绪未定，上方，傅承止已经轻启薄唇，淡淡说了两个字。
理由么，秦暖倒是随口就来，“给我的孩子报仇呀。”
“宋行暖，捅那一刀的是阮心柔。”他皱眉纠正。
“是么……”
秦暖一脸油盐不进，认定的是事实，“傅总，如果当时你和宋行菲没有拽住我的手，我就算让那把刀子插进我心脏，也一定不会让阮心柔碰到我肚子。”
并不是推出去一个阮心柔，宋行菲就能和这件事摆脱关系。
同理，他也是！
因为当时，他和宋行菲做了一样的事。
“所以，你预备怎么报复我？”
她话中的潜台词他哪有听不懂的，傅承止眸色加深，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忽而，眼底倒真浮上一丝好奇来。
他抓住她到这会仍贴在他侧脸上的手，指腹缓缓摩挲她手背，“嗯？”
秦暖也不挣扎，手任由他拉着。
怎么报复他？
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脸上那个笑容夏花般妖娆盛放，“当然是待在你身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呀。”
一来二去，不见硝烟的对峙中，她的左手扣着他右手，食指短短的指甲在他掌心画着圈。
“好，一言为定。”良久，傅承止嗓音暗哑，透着严肃。
一言为定个头……
秦暖的初衷根本不是和他说这个！
“所以傅总答不答应我条件呀？”她指的是宋行菲那件事。
“暖暖……”
突然改变的称呼，他嗓音干涩，不大习惯。
暖暖。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秦暖没有心情去感动，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还是习惯你指名道姓直接喊我宋行暖。”
“那你也不要再喊我傅总？”商人的本能，趁机和她谈条件。
秦暖不买账，“那随你。”
她越来越嚣张。
偏偏，傅承止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这笔账暂且记着，等她身体好了……
傅承止黑眸缓缓眯起，危险幽光一闪而逝，根本不给她时间去捕捉。
“行菲这个事情……”
傅承止自己将话题带回去，问题梗在那里，他不习惯逃避。
其实撒个谎给她实在是很容易。
他大可以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另一套，瞒过她给宋行菲提供帮助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然而一个谎言总是要用千千万万的谎言来掩盖。
傅承止既然决定继续这段婚姻关系，就希望彼此坦诚顺遂生活。
何况，这是她最介意的事。
心里的想法，他愿意说给她听，“她以前救过承安一命，后来和我的那段感情，我的确是负了她，所以在能救的情况下，我无法冷眼旁观看她去死。”
讲实在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火走人，已经很出乎秦暖的意料。
然而说到底，他还是要救宋行菲！
想到这，秦暖忍不住的冷笑，“傅承止，你是不是还想说，四年前的车祸因我而起，也是我这个罪魁祸首造成了她器官衰竭，所以你就更没有理由拒绝去救宋行菲了对不对？呵，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他别不是觉得是在为她赎罪吧？
还有他说宋行菲救傅承安一命……
如今她已经找回了六岁前的所有记忆，那笔账，她还没和他们算！
秦暖觉得讽刺，来来回回，说到底，他救宋行菲的理由，无非是放不下她。
感情里所谓的亏欠……
秦暖不禁又想，和他恋爱真是划算，生老病死他倒是都有包办的意思。
“四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傅承止没有否认，他心中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加上这次她腹中孩子的死，他从不信神佛，却也在这次的事情之后，害怕她再有闪失……
但同时他也不希望她多想，“暖暖，不要再想四年前的事情了，嗯？”
“你让我怎么能不想？！”
秦暖对他的态度失望至极，“傅承止，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当年开车撞宋行菲的人不是我！”
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他情愿替她去‘赎罪’，也还是不信她说了无数次的话！
说到底，他嘴上说着不离婚，想和她走下去，但实际行动上却还是偏袒宋行菲的。
不过也没什么……
她没觉得伤心了，因为从头到尾，也根本没将他说的在一起放心上。
“暖暖……”
“傅承止，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能证明四年前撞宋行菲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就能答应不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