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310杀人案’。
女人的第六感在这一刻得到了可怕的验证。
“刚刚赵岚跳楼自杀了……”
秦暖呼吸微微有些发沉，满脑子都是不久前赵岚毫不犹豫纵身从楼上跃下，殷红的血液在她身下蔓延的场景。
该有多绝望……
丈夫儿子患上不治之症，女儿又被残忍的杀害。
秦暖险些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明白那种心情。
再有就是，赵岚怀疑傅承止的同时，大抵察觉到他背景强悍，不是她轻易可以撬动，所以才将自杀的地点选在警局楼上，试图用这种方式将事情给闹大，好真正为惨死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所以傅承止作为嫌疑人被传唤……”
警方手中若是没有证据，不会凭着赵岚的指控就将傅承止抓起来，秦暖心底有了猜测，恐怕宋千疆那里的回复已经不重要了，“所以赵岚女儿的肝和肾现在已经装进宋行菲的身体里了是么？”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秦暖的语气却几乎是肯定的。
她猜今天警察去医院应该不只找了傅承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这之前还找过宋行菲。
“是。”
白川没有隐瞒，“宋三小姐两天前动手术的时候，傅总这边得到过消息，但也仅此而已，傅总不准备再管她，只当是阮家那边帮她找到的捐赠者，没有想太多。”
确实是调查结果显示，移植进宋行菲身体里的肝和肾来自于赵岚的女儿，所以才会有后来警察将他们车子拦下那一幕。
“夫人，这事情绝不是总裁做的……”瞧见秦暖脸色不大好看，白川下意识解释一句。
这些天，秦暖不止一次的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
从她的孩子，到宋行御，再到今天赵岚的女儿……
很多时候，人性也真的很丑恶。
宋行菲想要她的肝和肾，所以阮心柔不惜一刀将她腹中的孩子给捅死，而她得到一时庇佑，赵岚女儿，那个二十二岁人生刚刚开始的年轻女孩，为此就成了宋行菲续命的工具……
弱肉强食。
上位者眼中，下位者卑微又低贱。
这件事情她是不是做错了……
秦暖心底五味杂陈，没说话。
见状，白川求救的看向沈听荷。
“小暖……”
“妈，我想静一静。”沈听荷刚要开口，便被秦暖给打断。
沈听荷知道自己儿子在秦暖这里有前科，她难以给出足够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沈听荷也不勉强，“好，先让白川送你回医院。”
秦暖点点头，失魂落魄的转身出去。
半小时后。
秦暖回到病房的时候，宋千疆在里头等她。
“承止那边什么情况？”宋千疆后知后觉听说了傅承止被警察带走的事情。
见到他，秦暖态度冷漠，“等他回来，你可以自己问他。”
宋千疆同这个女儿……或者更准确来说，一直以来他同自己的几个子女都不算太亲近。
秦暖的存在在他意料之外，一直到去年她回来之前，他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这张脸和唐曼如太像了……
以至于去年宋千疆见到她的时候有种触景生情的近乡情怯，甚至他一度觉得当年若不是为了生下她，唐曼如就不会死，因此格外疏离的对她态度不算好。
与此同时，秦暖同他也不近亲。
父女两有默契的维系这份疏离……
可这次来到苏城，宋千疆明显从她眼中瞧见了冷漠疏离以外的情绪。
那是……怨恨。
“小暖，行菲母女以及你奶奶策划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思来想去，宋千疆觉得是这件事。
“宋先生没有必要和我解释这些。”
秦暖面无表情，“您有没有参与我并不是很在乎。”
她对这个父亲从来没有过过多的期待，找回记忆之后，就半点也没有了。
这些天焦头烂的事情的事情一堆，他三个亲生子女这会全都在医院住着，最严重的宋行御什么时候能醒还不知道……
没了宋行御，公司一堆事情也压到了他头上，短短几天宋千疆头上生出许多白发，整个人都不太好。
此刻，秦暖的态度更是令他很恼火，“宋行暖，我是你父亲！”
“那么宋先生，你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么？”秦暖反唇相讥，至少父亲两个字，他在她面前不配提。
宋千疆皱眉，“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活着。”
当年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
但有一点宋千疆很肯定，若是他早些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那他一定不会让她在外头流浪那么久。
“不知道？”
若是没有恢复记忆，秦暖或许能接受这三个字。
但是现在，她不能。
不仅为自己，更是为母亲。
“你不知道我活着，方茹却知道！”
在他面前，秦暖没有半点扮乖的意思，对方茹更是直呼其名，“你以为她只做过炸死这一件缺德事？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不仅我没有死，传闻中在监狱里死于难产的我母亲唐曼如也和我一样，我们……都活着。”
“你说什么？！”
走过半身风雨，宋千疆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此刻，听见秦暖提起唐曼如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神色就已经开始有所变化。
更不要说听到她最后那两个字！
活着……
宋千疆一脸难以置信，他看着秦暖，前半句略微拔高的嗓音之后，中间停顿片刻，再开口他俨然一脸失魂落魄。
彼时，他上前一把捏住秦暖两侧手臂，“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然呢？”
秦暖面露讥笑，“还是说宋先生其实并不希望我妈妈还活着？”
“当然不是……”
宋千疆还是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此刻，眼中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那曼如……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秦暖没有隐瞒，因为她觉得现在越多人去找唐曼如就越好。
这个事情迫在眉睫……
宋行御还在加护病房躺着，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未可知。
或许傅承止以及傅家人会帮她找，但是再多宋千疆一份力量真的是不多。
想到这里，她将十六年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末了更是以冷笑收场，“宋先生，就十六年前的事情而言，你真的配不上父亲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