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过去的时候，姥姥还在睡。
张楠楠背朝她躺在床上，李嘉良坐在一旁椅子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认出她后朝她点头微笑。
程蔷薇缓缓关上门，轻手轻脚帮姥姥打热水，收拾桌面垃圾。
都忙活完，她坐在床边，看着姥姥的睡颜出神。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姥姥就满头白发，这么老了。
程蔷薇轻声叹了口气，发现老人胳膊露在外面，起身帮她掖被子。
她无意间碰到姥姥的手，突然发现老人的体温高得不正常。
程蔷薇连忙探了下姥姥的额温，确定人在发烧，急忙推搡她。
“姥姥，醒醒。”
老人没有清醒的迹象，身体随着程蔷薇的动作小幅度晃动。
李嘉良听到动静，放下手机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姥姥发烧昏迷了，叫不醒。”
程蔷薇反复尝试无果，神色慌张。
“别急，我去叫医生，你先给老太太量一下 体温。”
说着，李嘉良大步离开病房。
“姥姥，你千万别吓唬我啊！”
手术做完这么久，姥姥身体日见好转，她才两天没来，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医生和护士进来，给姥姥采血化验。
程蔷薇给护工打电话，得知姥姥中午还好好的，有按时吃饭。
她将话原封不动转告医生，医生安抚她的情绪，让她耐心等化验结果。
程蔷薇坐不住，接了一盆凉水，用毛巾帮姥姥物理降温。
医生嘱咐她每隔半个小时给老人量一次体温，姥姥体温越来越高，程蔷薇急得快要哭出来。
李嘉良一直从旁安抚，时不时帮她出去问问化验结果。
“薇薇，别着急，再有半个小时就知道结果了。”李嘉良拍拍程蔷薇的肩膀，“老太太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可能就是普通的流感发烧。”
程蔷薇眼眶发红，“谢谢你啊，嘉良哥。”
李嘉良对上她含泪的眼睛，笑着揉了下她的头发，“你都叫我哥了，有什么好谢的。”
程蔷薇猛地站起来，撞掉他的手，“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姥姥，我先去化验室那等，万一结果提前出来了呢。”
“去吧，这有我呢。”李嘉良笑道。
程蔷薇内心焦灼，等了好久才拿到结果。
“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医生细细查看，神情放松，“老太太没事，休息半天一天的就好了。”
“您确定吗？她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会不会是病情复发了？”程蔷薇着急。
“不会，病灶都切除了，哪还能复发？小姑娘，你看超标的这几项，都是老太太吃的药里的成分。老太太准是没记住药量，不小心吃多了，吃错药的时间还不短。”
医生看她神色慌张，把化验单给她，“这种情况我们常见，你要实在担心，找护士给老人挂个吊瓶，打点儿生理盐水，等多余药物成分代谢出来，这烧基本就退了。”
“好。”
程蔷薇临走前，医生又嘱咐，“这种情况虽然不致命，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变差，发起高烧难受不说，恢复得也慢，你们平时照顾老人，多留点儿心。”
“嗯。”
程蔷薇捏着化验单往回走，心中自责不已，她不怨护工，只怨自己。
姥姥的药都是饭后吃，那时候护工已经休息了，如果她时常过来，或者提前想到这些问题，早些提醒姥姥就好了……
回到病房，李嘉良得知老人没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下午护工过来，看到程蔷薇有些意外。
程蔷薇不想让护工心里愧疚，没跟她说里面这些事，只让她休息一天。
护工走后，程蔷薇坐在病床前，暗中感叹，照顾老人还是得亲力亲为，马虎不得。
姥姥一直没醒，程蔷薇抽空给霍明川发了消息，告诉他姥姥高烧，她今晚要留下来照顾，不回家了。
霍明川很快回复。
[需要我过来吗？]
程蔷薇心中一暖，编辑对话。
[不用，你直接回家吧。不好意思，今晚又没法给你做饭了。]
[没关系，照顾病人重要。]
晚上，司机接到霍明川。
学校与小区间隔很近，马上要到校门口时，他突然听到霍明川命令，“不用停，直接回家。”
到家后，霍明川叫了外卖。
昨晚家里还热热闹闹的，今天突然变得冷清。
霍明川有些不习惯，又捡起之前独自加班留在公司吃晚餐时的习惯，打开广播听晚间新闻。
主播声音抑扬顿挫，霍明川却听不进耳朵，觉得没意思，没两分钟就关掉广播。
之前还觉得小姑娘吵，现在人不在家，他突然又开始想她。
潜意识促使他打开微信，他没删过聊天记录，和程蔷薇的消息一划就翻到头。
下午自他回复后，程蔷薇没再给他发消息。
他想问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一行文字还没打完，程蔷薇突然给他发来消息。
[明川，记得吃晚饭啊！]
霍明川吓了一跳，话没打完就发出去，很快也得到回复。
[姥姥这边没事。]
霍明川想和她多聊两句，拍下外卖发给她。
程蔷薇很快回复一个笑脸，也发来她的。
简单的清粥小菜，很快，霍明川发现重点。
[怎么两幅碗筷？]
[新住进来一个姐姐，她老公在陪床，刚刚下楼买饭，帮我捎回来的。]
霍明川心里不是滋味，又问。
[真不需要我过去陪你？]
[不用，你早点儿歇着吧，不聊了啊，姥姥醒了。]
[哦。]
霍明川消息上不在意，心底开始纠结。
她是在跟他客气还是等他开口？毕竟奶奶之前教过他，女孩的心思要反着猜。
思来想去，他又歪到程蔷薇提的那个哥哥上。
如果那个男的也陪床，她岂不是要和男的一个屋睡？
霍明川有些烦躁，又觉得他小题大做，管得太宽。
一直到临睡前，他才说服自己出门。
大步穿过走廊，霍明川硬生生在病房门口停下。
门半开着，程蔷薇趴在床边打盹，一个男人站在程蔷薇身后，行为鬼祟。
正当他伸出手快要摸到程蔷薇脸的时候，霍明川冷声呵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