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把菜盛出来，余光瞥见秦子轩脸色不好，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秦子轩忐忑不安，“上周末我去找你，在楼下碰到他了，你……老公，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程蔷薇心瞬间提起来，“说什么……”
秦子轩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没有看出异样，无声舒了口气，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我先端出去，你继续。”
秦子轩笑着，程蔷薇却在他眼中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
她心里直打鼓，不就是邀请她出去吃饭吗，他和霍明川还说了什么？
下午的课晚，四人吃完饭，已经快两点。
李凤过来一闹，席间几乎没人说话。
秦子轩看了眼时间，“姥姥，我得去上班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薇薇，送送子轩。”
姥姥说着也要起身，被程蔷薇拦下。
秦臻从沙发上站起来，“姥姥，我也走了，您多注意身体。”
程蔷薇扯了下秦臻的衣袖，示意她留下陪她。
秦臻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早死晚死都是死，我看好你，加油。”
程蔷薇把两人送到门口，秦臻转身拨开她的手，“薇薇，送到这就行，你一会儿和姥姥好好说啊，我和秦子轩先走啦，拜拜。”
程蔷薇来不及张口，大门就在面前关上。
无奈，她转过身，僵硬地往回走。
姥姥坐在沙发上，一脸和蔼地看着她，“薇薇，过来，坐姥姥身边来。”
“姥姥。”
程蔷薇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磨蹭着过去坐下。
“现在家里就剩咱俩，和姥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喜欢上，然后结婚了。”
姥姥抓着程蔷薇的手，“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都会和姥姥商量以后再做决定。婚姻大事，姥姥不相信你这么任性。既然是喜欢的人，怎么不带到医院给姥姥看看？要不是你小姨把这件事捅出来，你还打算瞒姥姥多长时间？”
“没有。”程蔷薇垂着头，“我这不是怕您不喜欢明川吗，毕竟……他大我那么多，家境也悬殊……而且当时您正病着，我怕错过这段感情，一时冲动就……”
她抬头对上老人的目光，“姥姥，其实李凤今天中午就算没来，我也打算吃完饭和您说这事。”
姥姥目光平静，什么也没说。
程蔷薇心中忐忑，刚想继续解释，姥姥突然问，“薇薇，你跟姥姥说实话，你真的喜欢霍明川吗？”
程蔷薇心跳加快，额上冒了一层汗，声音变小，“喜欢啊，不喜欢我干嘛和他结婚。”
老人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喜欢就行，姥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怕你委屈自己。不过姥姥还是要批评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冲动了，姥姥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程蔷薇心底淌过一阵暖意，重重点了下头。
“薇薇，那孩子是叫明川？”
待程蔷薇点头，姥姥继续说道，“你问问明川，什么时候有空，让他来家里一趟，我有些话想和他当面讲。”
程蔷薇心中一紧，见面，再一聊天，霍明川分分钟露馅啊！
姥姥还注视着她，程蔷薇挤出一抹笑容，“没问题，姥姥。”
“您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我把茶几收拾收拾。”
程蔷薇搀着老人回房间，飞快打扫完战场，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出了门。
家里隔音不好，她一路下楼走到隔壁单元才给霍明川打电话。
号码一拨出去，程蔷薇又马上挂断。
这个时间霍明川应该在上班吧，她还是不要打扰他。
程蔷薇正纠结怎么说这个事，霍明川又把电话拨回来。
“有事？”
熟悉的声音传来，程蔷薇压抑住涌上心头的委屈，多了几分安全感。
“嗯。”
程蔷薇去掉细节，只说李凤来闹，两人结婚的事被姥姥知道。
电话另一头陷入沉默，程蔷薇小心翼翼地说，“姥姥想见你一面。”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时间。”
“今晚我过去。”
程蔷薇愣了一瞬，“这么急？你确定？”
“嗯。”
老太太提出要见面，他当然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霍明川又问，“你现在还在原来住的地方？”
“对呀。”程蔷薇还在纠结，“今晚会不会太仓促，咱们得提前统一说法，不然姥姥发现不对劲我就惨了。”
程蔷薇大脑转得飞快，“我没和姥姥说咱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喜欢你好久了，你也帮我想想，咱们得先有套说辞啊，怎么认识的，怎么喜欢上的，怎么就瞒着长辈结婚了……”
程蔷薇又气恼又无奈，都怪李凤，给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答应霍奶奶和霍明川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把这件事瞒姥姥一辈子。
“不然就偶遇？不行，还是相亲吧……但我是学生，才二十岁，背着家人相什么亲啊！毫无理由！”程蔷薇逐渐抓狂，“要不然还是偶遇吧，多编些细节，姥姥应该也不会问那么细……”
霍明川坐在办公室，听程蔷薇在那头自言自语，噼里啪啦说个没完，眼底染上笑意。
程蔷薇绞尽脑汁，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整个人不敢置信，“明川，刚刚你是不是笑了！”
“没有，你听错了。” 霍明川轻咳一声，正色道，“你就实话实说，在幼儿园兼职遇到奶奶，阴差阳错救下她，然后认识了我，一二来去，咱们就互相喜欢上了。”
程蔷薇蹙眉，“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霍明川顿了顿，“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程蔷薇被他的话触动，“那好吧，就按你说的来。”
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她突然发现，霍明川远比她平静得多。
“我突然打电话来，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程蔷薇小声问道。
“没有。”
霍明川说完，对面又陷入安静。
他犹豫片刻，“一会儿上学，我叫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程蔷薇连忙拒绝，“我自己坐公交去就行，来得及。”
“晚上我去学校接你，送你回家，顺便上门看看姥姥。”
“行，那下午见？我得去上学了。”
“下午见。”
霍明川挂断电话，马上叫来秘书，“七十岁左右的寻常老太太喜欢什么东西，给我列份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