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少走好大一块距离，程蔷薇抑制不住地开心，她回想学校周围路线，“你路过看到我了？”
“嗯。”霍明川隔着车窗看向赵慧背影，“那是你同学？”
程蔷薇点头，岔开话题，“今天时间还早，我想去医院看看姥姥。”
霍明川吩咐司机，“去医院。”
“叔叔，一会儿麻烦先在医院附近超市停一下。”
说完，程蔷薇又对霍明川道，“我买些水果，给姥姥拿去一些，咱们再留点。”
霍明川脸色微变，如果他没记错，十几岁的时候，司机就在霍家工作了，转过年少说也有五十岁了。
霍明川心里发堵，程蔷薇之前喊他叔叔，又喊司机叔叔，他们相差小二十岁，怎么就成了同辈人？
他没来得及计较太多，闷闷不乐的情绪又被她后半句话里的“咱们”冲散。
相处一段时间，霍明川渐渐摸清程蔷薇的性格，她坦率真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转念一想，她不过就随口一说，霍明川叹了口气，又释然了。
买到水果，程蔷薇拿着看老人那份，暂别霍明川，下车朝医院走去。
病房离她越来越近，程蔷薇不可避免想起临床爷爷，眼中浮现出一抹哀愁。
那天离开医院，霍明川接手她的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隔天就把属于她那份钱要回来，还跟她说，以后那三个人不会再出现在她和姥姥面前。
程蔷薇把钱捐给医院，还担忧了两天，但现实就像霍明川所说的那样，爷爷的子女竟然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出神的功夫，她已经停在病房门口。
“姥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程蔷薇把水果举高，走进病房才发现临床又来了新病人。
临床是个女人，被她吓了一跳，程蔷薇有些窘迫，笑着朝她挥了下手。
女人神情麻木，身上穿得很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无视程蔷薇，侧身望向窗外。
程蔷薇低声问姥姥，“这个姐姐怎么了？”
姥姥微微摇头，“前天晚上住进来的，人家不说，咱也不好问。她老公倒是挺爱说，小两口挺恩爱，昨天聊天提过一嘴，好像是做什么手术。哎呀，这人老了，记性也没之前好了。”
“没事姥姥，记不清咱就不想了。”程蔷薇从袋子里拿出一串无籽红提，“我去给您洗水果。”
程蔷薇从卫生间出来，女人还是直勾勾望着窗户外面。
她端着快餐盒，想了想，还是走到她身旁，友善地问，“姐姐，拿点儿提子吃吧？”
女人转头看过来，程蔷薇见她神情动摇，直接抓了一把放在她手里，“我买了很多，姐姐要是想吃，随时开口。”
“谢谢。”女人小声道谢。
程蔷薇露出笑容，“姐姐客气，你和我姥姥住在一间病房就是缘分，以后我不在，姥姥有什么需要，还要麻烦你关照呢。”
女人表情柔和几分，程蔷薇追问，“我叫程蔷薇，姐姐怎么称呼？”
“张楠楠。”
“楠楠姐……”
程蔷薇话说到一半，门口传来响动，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楠楠，你怎么能乱吃东西？”
张楠楠神色慌张，程蔷薇被男人一把拉开，忍不住蹙眉，又看见他拿走张楠楠手里的无籽红提。
拉扯间，女人胳膊上的青紫透过袖口一闪而过。
她想离近仔细看清楚，男人突然隔开她的视线，转头朝她笑道，“小姑娘，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千万别误会，我老婆刚做完手术，这两天暂时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没事。”程蔷薇示意他留下无籽红提自己吃。
男人目光和善，“刚刚我听你说你叫程蔷薇？”
“嗯。”
“蔷薇，很好听的名字。”男人目光和善，“我叫李嘉良。”
程蔷薇还在疑惑刚刚无意瞥见的，“嘉良哥，楠楠姐胳膊上怎么有伤啊？要是伤口严重，不能一直捂着。虽说现在天渐渐冷了，室内还是挺热的。”
张楠楠默不作声，李嘉良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满，“你听听，人家小妹妹都懂的道理，我跟你说你还跟我犟！爱美哪有健康重要？”
说完，他又转头对程蔷薇解释，“说起来我就来气，她为了减肥，成天不好好吃饭，前几天又节食，低血糖突然犯了，整个人晕倒磕在洗手台子上，我听到动静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直接叫救护车送医院来了。”
“啊？”程蔷薇想想都疼，“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程蔷薇疑惑，这个姐姐不是还做了手术吗？她看男人没有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能暂且按耐住好奇。
唉，不管生的什么病，没有大碍就是好事。
李嘉良一直挡着张楠楠，无奈，程蔷薇只能宽慰，“幸亏没大事，希望楠楠姐早日康复。”
“谢谢你。”李嘉良礼貌朝她笑笑。
程蔷薇坐在姥姥床前给她剥提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奇怪，又摸不到头绪。
直到过会儿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恍然发现端倪。她跟楠楠姐说话，她老公一直接话茬，就好像不想让她们接触一样。
程蔷薇跟姥姥打过招呼，走到门口，关门的刹那，男人还在忙前忙后照顾女人，注意到她的视线，还朝她挥手再见。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程蔷薇叹息，在医院照顾姥姥这些日子，狗血大戏她看的听的实在太多了，生病期间还能这么恩爱的夫妻，属实难得。
霍明川接程蔷薇回家，两人吃过晚餐，小姑娘飞速收拾干净桌面就跑回卧室，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是他的错觉，霍明川腹诽，程蔷薇就是在躲他。
霍明川反思这几天，两人也没有吵过架啊？
他满腹疑惑又拉不下脸直接问，微信打开关上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走到程蔷薇卧室门口。
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霍明川站了十几秒，敲响屋门。
里面开关抽屉的声音传来，程蔷薇迟迟不说话，霍明川试探，“我进来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