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替霍明川做出回应，程蔷薇的筷子伸过来，他的碗里多了两块沾着红油的鱼肉。
在他的记忆里，家里人都很忙，吃饭的时候一家子凑不到一起是常态，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也是各吃各的，没人讲话，这种称之为温情的时刻，从来没有过。
霍明川面色如常，龙利鱼果真像程蔷薇形容的那样，没刺又美味，他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你知道今天这一大桌子才花了多少钱？连一百块都没有，两个人吃诶！”程蔷薇碎碎念不停，“你浪费掉的那些排骨，又够我们整上一桌。”
“遇到事不要总想着用钱解决，有钱了不起啊……”程蔷薇说着，又开始叹气，撅嘴道，“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懂。”
霍明川被程蔷薇念了个来回，一会儿浪费一会儿小气，他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她可爱。
他知道，她没有恶意。
眼前的女孩就像永不熄灭的小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热，霍明川被她吸引住，移不开视线。
一顿晚饭硬生生吃了一个多小时，霍明川本想帮程蔷薇把碗筷洗了，霍奶奶突然将电话打过来。
“你去忙吧，我收拾就行。”
霍明川笨手笨脚，在这只会碍她的事。
“奶奶。”
“明川，怎么这么久接电话，吃过饭了吗？
奶奶似乎心情很好，尾音上扬，隐约能听出笑意。
“刚吃完。”
寒暄两句，霍奶奶步入正题，“我听你那秘书说啦，今天你帮薇薇解围了，是不是？”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霍奶奶冷哼，“你也别骂他，刚好我那会儿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人在公安局。”
霍明川无奈，“我没骂他。”
他哪敢啊。
“下午没去公司，人去哪啦？”
“陪蔷薇去医院了。”
说完，霍明川补充，“蔷薇姥姥今天下午做手术。”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儿心。”
霍奶奶嗅出几分不一样的意味，乐呵呵道，“你小子，开始上道了哈！进展到哪一步啦？快跟奶奶仔细讲讲。”
霍明川哭笑不得，“没有。”
“还没有呢，平时我一提起薇薇，你就拉着一张臭脸。”霍奶奶欣喜，“奶奶还没问你，相处几天下来，觉得薇薇这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
有戏！
“挺好的就得赶快抓住！人家薇薇年轻啊，人长的又漂亮，学校里不知道多少男孩喜欢。要不是我老太太厚着脸皮，拉着你把婚结了，你走在路上，人家孩子能多看你一眼？咱们心里得有数，知不知道？”
“嗯。”
“别嘴上答应的好听，你得行动啊！主动一些！女孩子怎么追？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薇薇这孩子，不爱钱，金银珠宝打动不了她，但你也得送啊，咱们可不能小气！我看她竟喜欢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也爱吃甜品……”
话说一半，霍奶奶又开始窝火，“明川呐，你也别老指着我教，我都多大岁数了，你平时也多对薇薇上点儿心，都跟薇薇同吃同住了，再不把人家孩子拿下……你行不行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霍奶奶只恨不能把霍明川和程蔷薇两个人塞进一个被窝！其余的，她能做的全做了！
“孩子，加把劲儿，你跟薇薇好好过上日子，我也算对你父母有个交代，死也能瞑目喽！”
“奶奶，您别这么说。”
老人低哼一声，没有搭腔。
今天下午陪程蔷薇去了趟医院，霍明川对生老病死感触更深了些。
霍明川无声叹了口气，“奶奶，我想搬回霍家住，多陪陪您。”
霍奶奶两眼一黑，她真是对牛弹琴！她这孙子脑子里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别回来！明川，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你要想孝顺我，就赶快让薇薇喜欢上你，早点儿然后我抱上重孙！别想其他的！”
霍奶奶喘了口气，“南洲跟轻虞都在我身边，家里用不着你！”
霍明川被怼得哑口无言，还没回过神，霍奶奶已经把电话挂了。
霍明川不自觉回忆起与程蔷薇相处的细节，好像跟她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也没那么糟糕。
打住！
霍明川按压眉心，他在想什么呢！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焕然一新。
隔壁屋门紧闭，霍明川没看到程蔷薇，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隔天一早，程蔷薇兑现承诺，给霍明川准备了丰富的早餐。
“中午我要去医院看奶奶，下午还有早课，就不回来吃了。”
程蔷薇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一日三餐折换成次数，中午算我欠你一顿？”
霍明川本想让她不用麻烦，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中午放学，程蔷薇迫不及待赶到医院。
“姥姥！”
见老人已经清醒，程蔷薇放下帆布包，马上扑到老人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