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乐换了衣服,和那对黏糊糊的“狗男女”一起回来,就看到祖孙三人抱着哭成一团,还听到了大侠奶奶振聋发聩的那句话。
震惊之余,想想也对,杨桃永失所爱,再找个真爱可能比较难,但找人转移下注意力倒也是可行的。
但这话也由不得她来说,三人只能躲出去,面面相觑地,心里想的估计都是一样的,今天要不就不出去了吧。
但杨光很快出来,说等他几分钟。
等他再次出来,已经换了衣服,看着很斯文,但又不过分严肃,惹得余知乐从有到脚看了两遍。
张青山执意要做司机,说要给他兄弟省省力气,话里话外都不太清爽,很多人都爱这样起哄,余知乐倒没十分在意。
但杨光严肃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张青山安静下来,鹌鹑一般老老实实开车。
“咱往那边去?南边还是北边?”高明明从副驾驶位回头问。
杨光看余知乐,余知乐想了想,说:“就去汉中吧,这个点了往北去西安估计得堵死在路上。”
“好啊,那边有家店我俩常去吃,能吃辣吗?带你们去体验下。”
余知乐点头,“我没问题。”
“我也是。”
四人一路瞎聊着,前座那两位对他们如何确定关系也很好奇,但用的词句明显文明多了。
余知乐被问的多了,就简单回答一下,但杨光始终不开口,只是歪头咬着嘴笑。
余知乐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门前门后两个人啊你。】
杨光看着手机笑了笑,悄悄将手从她身后绕到侧腰,在她腰间轻轻拧了下,单手回信息——
【你喜欢在人前放纵的那种吗?】
余知乐转过脸对着他轻轻摇头,杨光收了手,正襟危坐,却又拿眼神勾她。
余知乐躲开去,朝前面两人说:“找条走路少的路,我腿都要断了。你们天天往山上跑是真不累吗?”余知乐是真的好奇,张青山和她一起上的山,怎么就不喊腿疼呢。
张青山答:“习惯了。”
高明明补充:“别说他了,大侠奶奶那年纪还要上山呢,她前几天找我问保护区认定的要求,我看心思还在山上呢。”
余知乐连忙对杨光说:“那得盯着点她,她那个膝关节可不能再折腾了。”
“我明天要出去,估计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我跟小舅妈说。”
余知乐早上看到他老同学说叫他过去开线下会,便没多问。
“阿明,我明天也走,有个面试。”张青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车里的空气凝滞了许久,高明明说:“去呗,你要觉得合适就接offer出去上班,换个环境也许就不过敏了。”
“那我们……”
“你又不是嫦娥奔月上月球去,真想见面离多远都能见,别搞这么沉重。”
但气氛到底还是沉下来了,就连吃饭时那两位话都不多,余知乐不是那种饭局上八面玲珑搞气氛的人,但她受不了冷场,于是主动起了话头:“我看最近氧吧生意挺好的吧,高同志你这业绩没话说啊。”
“好什么呀,虚假繁荣,基本全靠杨桃砸钱营销撑着人气呢。”
“那怎么不调整策略?或者及时止损?”
高明明吃着饭没说什么。
杨光放下杯子,“她是用做事来麻痹自己,赚钱不是第一位,重要的是忙起来,心里能少想点事。”
“那得给她找点不那么烧钱的事情做。”余知乐嘟囔着,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预备回去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杨桃说一下。
这家店菜好吃,但因为气氛组蔫了,场面热不起来,几人很快就吃完了,预备着回去。
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暴雨。
“等雨小点再走吧。”余知乐和杨光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出来吃饭,虽然气氛不是很高涨,但心里还是甜的,也不介意就在这坐坐。
……
约一个小时后,还是暴雨如注,余知乐看了看手机,这雨要下到后半夜才会停呢。
张青山对高明明说:“去我那吧,我在市里有房子。”转头又问余知乐他们:“一起去不,雨天走山路,容易出事。”
杨光看向余知乐,余知乐想了想,去朋友家总好过去酒店,也就答应了。
……
进了张青山的房子,余知乐扫了一眼,就看出这里新装修的,甚至都没有装修完,但很干净,像是新近打扫过。
张青山连忙对着高明明解释:“前几年相亲认识一女孩,家里觉得还行,就买了房子。装修没搞完,掰了,这房子就一直这么放着呢。”
高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说:“没事,放久了没甲醛。”
张青山急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风格,准备砸了重新弄。”
“哦。”高明明只说了一个字。
余知乐看这情况,忙拉着杨光往外走,说:“我们出去买点洗漱用品。”
“不用买,有呢,当年都洗过了收着的,都是没用过的。”张青山进了一间卧室,拿出一大包毛巾拖鞋浴袍什么的。
余知乐翻了一下,居然是结婚用品,有新娘穿的那种大红色浴袍,还有给伴娘穿的粉色浴袍。这几年结婚好像流行新娘和小姐妹们穿成这样拍照。她拎起一件粉色袍子,在杨光耳边说:“想看你穿这个。”
“你穿我就穿。”
余知乐闭了嘴,拉着杨光出去,还没关门就听到张青山说:“我跟她没睡过,本来就是相亲,没什么感情,想着结婚后再那什么,但性格不合适就分了。”
余知乐脑筋转了转,挽着杨光的手对他说:“你哥们儿还挺会谈恋爱呢,我看他就是故意来这,试探高明明的态度。”
“怎么说?”
“高明明总说他们是酒肉情侣,但我看两人其实都挺认真的,今天说起可能要异地,直接就变低气压了。张青山带咱们过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怕咱俩尴尬,现在看嘛,他激高明明呢,就是故意让她知道自己差点和别人结了婚,想看看她什么态度,是不是认真考虑未来。你看啊,房子放了那么久,但干净着呢,他应该是提前打扫好了,准备找机会带人过来。”
“这小子还真会。”
两人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些零食饮料洗漱用品,余知乐还特意跳了两盒一次性内裤。
回到楼下,怕那俩人还没有吵完,又在楼下花园小亭子里躲了半小时的雨,这才回去了。
回了屋,那俩却已经好好的坐在地上玩手机了。
这客厅灯还没有装,也没什么家具。张青山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夜市风格的小夜灯插上电源,四人席地而坐吃着零食聊着天,倒也松弛下来了。
夜渐渐深了,几个人都打起了哈欠。张青山从主卧抱了被子枕头出来,丢到次卧说:“你们自己铺。”
“那不还有个房间吗?”杨光指着另一边问。
张青山过去打开门,给他们展示空无一物的小房间。
高明明在那一堆浴袍里挑出明显属于男女主人的那两件,说:“这俩件给你们。”
“那我穿什么?”张青山急了。
“果着,怎么着?你就那么想穿你前未婚妻买的衣服?”
他们斗着嘴往主卧走,却又突然折返回来,余知乐感觉到高明明往她口袋里塞了个方形的小盒子,又看张青山似乎也给杨光塞了什么,心里就有了个大概,她掏出来看,果然是安全套。
那两人已经进了主卧门,却还补了句:“这屋有卫生间,我们不出去。”
余知乐有些尴尬,于是躲进了卫生间。她很确定自己喜欢他,不只是心理上的共鸣,还有生理上的喜欢,所以才会总想着和他亲亲抱抱,但有喜欢到要睡的程度吗?她不确定。这种事情上不确定,就当是否定吧
等她再出来时,杨光却已经开门要走了。
“床给你铺好了,我去酒店。”
直说吧,余知乐想,“我对你,有那种生理性的喜欢,目前呢,就是想亲亲抱抱的那种,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如果你可以接受只是睡一起,那就留下来吧。”
“我会失眠的,我一定会失眠的。”杨光对着天花板说,但还是关上了已经打开的门。
……
余知乐洗完澡出来,看杨光瞟着她胸口笑,低头看,那浴袍上头竟然绣着“HIS”,自己也笑了,又翻出那件男款,果然上面绣着“HERS”,便丢他脸上,“快去洗,我想看你穿这个。”
过一会儿,杨光洗好回来了,还在她面前转着圈展示这件睡衣,果然不止前胸,后背都绣着“HERS”呢。
“这红的也太扎眼了。”余知乐指的不只是睡衣,那床单被套枕头套也都是红的。
“没大喜字就不错了,睡吧。”
两人各选一边睡下,中间留着一条宽阔的楚河汉界,余知乐本想着逗逗他,但看他躺得板正,脸都不敢扭到自己这边,便丢下坏心思,关灯乖乖睡了。
但成年后第一次有个人躺在边上,一时间还真是睡不着。
“睡着了吗?你在想什么?”
“斐波拉契亚数列。”
“为什么想那个?”
“不敢想你。”
余知乐闭嘴了。她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进山的疲累到底是还没有彻底消除,迷迷蒙蒙地入睡了。
……
不知过了多久,余知乐听见耳边有人喊她。
“快起来!着火了!”
余知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着出了房门。
客厅里,那个夜市风的小夜灯已经烧起来了,还闪着电火花。电光火石之间,余知乐立刻清醒了,她赤脚跑到门后摸索着关了电闸,那边杨光已经拿自己外套盖灭了火。
两人一同去拍主卧的门,等那俩人出来了,也不顾他们睡眼惺忪,更不顾他们都穿着那艳粉色伴娘袍子,直接冲进去开窗户,还一起训话。
杨光:“天亮了找人了查一下电路,检查之前不要开电闸,大功率电器加个断电保护开关。”
余知乐:“凡是住人的地方,都要买灭火器、防毒面具、防火毯。你们有被呛到吗?有什么不舒服吗?”
两人都摇头说没事。
余知乐接着说:“夜灯是我开的,想着出来上卫生间照亮点不会摔着,这个我反省,以后注意。”
杨光拉她手,“好啦好啦,没事就好。”
天已经蒙蒙亮了,几个人互相安慰了会儿,又回去睡了。
刚钻进被窝,杨光就打了个喷嚏。
“刚冷到了吗?”
“你睡觉卷被子你自己不知道吗?半晚上给我冻醒好几次。”
余知乐凑过去搂着他,“那我给你暖暖。”说着,嘴巴就往他脖子上蹭。
“你这样叫我怎么忍?”他气息明显不稳了。
余知乐掰过他的脸狠狠亲了一会儿,“那就不要忍了。”
杨光像是受到鼓舞,翻身过来,压着她亲吻,手一点点滑下去,解开了睡袍的暗扣。
余知乐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胸前停留了两秒,便移开了。
“我还是得问,你确定吗?”
几个小时前还在说没有准备好的人,现在突然这样,不怪他要问。
“确定。”余知乐把原本揽在他腰上的手向回收着,一点点向他腰下探去,低声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会被冷静理智的人turn on,懂吗?”
“懂了,但是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 确 定 要?”
借着窗帘缝隙里的微弱晨光,余知乐看到,最后这几个字杨光是半咬着嘴逼出来的,因为余知乐的手已经找到了目标,略略施力握住了。
余知乐在他耳边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嗯,我没有经验,如果让你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我也没有对照组,不要有压力。”
两人都不再说话,放肆地啃咬在一起……
HIS和HERS两件袍子一起被踢出来,滚落在墙边。
“确定吗?”当他的手放在她腰间最后一点布料上的时候,他再一次问。
“确定。”
他的手已经往下扯了,余知乐突然觉得小腹微凉,还有些涨。
“等等。”
她自己钻进被窝里看了看,“我来姨妈了。”
余知乐在心里算了算,日期也差不多,“可能是爬山累着了,提前了几天。”她扯了放在边上的包来找,却只找到一包纸巾。
“没带卫生巾吗?我去买。”杨光匆忙穿了衣服就走了。
都没跟他说要买什么,会买吗?
……
上午九点刚过,高明明开着车从机场出来,对着蔫了的余知乐说:“送走了两位男士,终于可以说点悄悄话了。你来姨妈了?”
“对。”
“你们俩,是因为来姨妈所以没有新进展?还是因为没想着有啥新进展。”
“没想着有啥。我想了下,这才刚在一起,就共同相处三十几个小时,好像有点太快了。应该体验下异地的感觉,再走下一步。”余知乐撒谎撒得面不改色。
趁着等红绿灯,高明明从后座扯过袋子看了看,“他还挺懂,不光买了日用夜用安睡裤,还买了棉条呢。”
“现在好多人用棉条,不稀奇。”
高明明苦笑,“那你是没见识过渣男,我一大学室友,就因为用棉条,被她男朋友荡妇羞辱,分手了还抑郁了一阵子呢。”
余知乐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来,看着和手指差不多的尺寸,迷惑了,“想不通,谁会嫉妒这么个东西啊。”
“先天不足的呗,侧面说明你家这位天赋还行啊。”
余知乐笑着白了她一眼,扭头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