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丞相之子
桃花山色2021-10-27 23:242,667

  陆轻羽直起身来,他刚从林羡肩头跳下来,颠了颠双脚,枯枝咯吱吱地被抖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直起身来,刚想帮林羡拂掉方才翻墙过程中掉到林羡肩头的砖土,谁知一回头,林羡的身影早就不在原地了。

  陆轻羽心里一空,心道,他怎么神出鬼没的。

  会武功真的了不起噢。

  “来来来,让下官看看,咱们太子殿下究竟是真的被国家大事耽搁了,因此才姗姗来迟,还是其实另有隐情呢?”

  陆轻羽转身看向这道声音的来源。

  声音的主人与这番话透露着如出一辙的恶意,对面的青年双手抱臂,他五官大而厚重,眉眼俱是十分深刻,深邃的过分,也因此带出一点凌厉的刻薄之气。

  此人一脸挑衅的表情,双手抱臂叠放在胸前,更显得不怀好意。

  为首的青年身后跟着两个青年,一胖一瘦,那其中清瘦而颀长的一个,陆轻羽先前就认识,正是陆花朝的未婚夫梁轻阴。

  看这几人这副样子,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陆轻羽眸光轻动,但还是保持着礼貌道:“这位公子,见到本宫你不行礼,本宫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是本宫听你话出有因,不知你为何对本宫兴师问罪?”

  对面的青年冷哼一声,继而傲慢道:“殿下知道下官是谁么?”

  陆轻羽笑了笑:“公子既然自称下官,那便该是六部中人,本宫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六部尚书,又何须认识你。”

  “你!”

  对面青年气红了脸,他原本就看陆轻羽不顺眼,此刻被陆轻羽一番抢白,性子着急的将胸脯一挺道:“我是林家长子林永承!”

  陆轻羽顿时懂了,了然道:“哦,你便是丞相之子。今日的升官宴便是为了你而办的吧。”

  林永承闻言才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勾了勾嘴角:“算你有点眼力见。”

  陆轻羽看着林永承,略微有点不解。

  虽然他这个太子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可这些“知礼守仪”的古人最擅长的便是阳奉阴违,笑里藏刀,因此不论如何,陆轻羽此前从未遭受过冷脸相待。

  他心下生疑,向后退了一步,原本懒散的眼神猛然间化为防备:“林永承,你来找本宫,究竟想做什么?”

  见陆轻羽问起,林永承这才恍然大悟地合掌道:“倒是差点就忘了正事。”

  他说着朝身后的梁轻阴和胖子递了个眼神:“把他带上来。”

  接着陆轻羽便迎接了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门童。

  他那双水盈的杏眼染上一丝怒气。

  门童因为营养不良,本就长得比他这个年纪一般的孩子更瘦小些,此刻四肢俱被粗糙的藤条捆绑起来,凉风吹的他小身板瑟缩着,显得更为可怜。

  陆轻羽身上原是有种温温柔柔的气质,或许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那股自由平等的温风吹得他不慕权势,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与身旁这些弄权者泾渭分明。

  此刻他站在刀刻似的冷风中,耳尖银饰一闪而过的闪光划破了平日里温和的假象,陆轻羽冷然对林永承道:“把这孩子放了。”

  林永承可不怕陆轻羽。

  原本的陆轻羽像是打着瞌睡的猫,慵懒的在午后阳光下挠着尾巴;直到此刻才露出洁白爪毛下锋利的指甲,林永承因为这个发现而显得愈发兴奋。

  他挑了一块大些的石头,撩起衣摆就便坐下,吩咐梁轻阴:“叫这贱奴把方才招出来的话再说一遍。”

  陆轻羽这才看见梁轻阴和那个胖子手中皆拿着手腕粗的皮鞭,两人逼近门童,扬起皮鞭正准备打下去。

  陆轻羽就在此时向前迈了一步,握住那两人的手。

  胖子瞪住陆轻羽:“殿下请放手。”

  “啪嗒”一声,皮质落地的声响清晰地落在几人耳中,胖子气的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梁轻阴:“你干嘛把我的鞭子扔掉?”

  梁轻阴无奈摊手:“我把我自己的也一并扔了。”

  陆轻羽审视的看向梁轻阴。

  梁轻阴避开陆轻羽的目光,对林永承说:“林兄,你是御史台的监察官,直言不讳乃是御史台的格言,林兄风骨凛凛,又何须一个区区门童代为开口!”

  梁轻阴面上镇定,唯有陆轻羽注意到了梁轻阴袖口处颤抖着的手。

  那只手方才被陆轻羽粗暴地握过,此刻肌肤微微泛红,那一圈在梁轻阴黑色的长袍衬托下显得尤为醒目。

  梁轻阴为何会这么害怕林永承?

  虽说如今林丞相的权势如日中天,可是梁轻阴已是皇家未进门的驸马,即便是他想要讨好林永承,也远没有到害怕的发抖的地步。

  再者说,原书中的梁轻阴与陆轻羽总是针锋相对,梁轻阴言语机锋灵敏活络,风骨卓然,绝不是无能鼠辈。

  梁轻阴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门童说殿下扬言要偷宴会上的吃食给他吃,能做出这种把丞相乃至六部百官的食物拿给一个低贱的下人,令我等百官蒙羞之事的人怕只有殿下了吧。”

  陆轻羽冷冷看了梁轻阴一眼,什么也没说,他俯身扶起缩成一团的门童,给这孩子藏到自己身后,而后挑眉笑道:“梁大人贵为驸马,自然是高贵的很,是本宫想的不周到,冒犯道梁驸马了,真是抱歉。”

  梁轻阴苍白面皮浮上一层薄红,似乎对陆轻羽拿他的驸马身份来讽刺自己十分在意。

  林永承突然拍掌大笑:“梁兄,你竟宁愿替他说话,谁知却两边不讨好,以前看你也没这么蠢呐。”

  感叹完,林永承换了个姿势,眼珠滚了滚,上翻着看陆轻羽,露出两片青白的眼球:“殿下,下官家父的官印丢了,可满林府中的仁兄志士,皆是忠正清直之辈,绝不会做出盗窃之事,可这时候下官吃饱了在花园中散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他促狭地眯起了眼睛,道:“下官瞧见了你背后的这个下人和他的伙伴炫耀说,方才一个自称是太子的人说会去宴会上给他偷只有达官贵人才配吃的肴馔。”

  “这下人懵懵懂懂的,跟未开化灵智的鸟雀一般什么也不懂,下官可是一听就懂了,太子殿下欲行偷窃之事,可谁知道偷肴馔是不是用来混淆视听的说法?说不准,殿下的真实目的,便是家父的那枚官印吧?”

  谁知,几人谈话的灌木丛后,传出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估摸着来人应是个中年人,会点儿武功。

  恰是丞相林继堪。

  林永承如见靠山,眼中划过一丝喜悦,向林继堪行了个礼:“父亲!”

  林继堪匆匆点了个头,却没给自家儿子目光,而是将含蓄深沉的目光落在陆轻羽身上。

  陆轻羽今日只吃了一顿早饭,中午因为目睹了钟牧满身是血的样子,又加上心中忧虑,没什么食欲,现在他早已是饥肠辘辘,没什么力气,身子骨软绵绵的,意态也甚为悠闲,唯有脊背仍是清正板直,立在冷月狂风中,显出几分脆弱的美感。

  太子之母当年艳绝六宫,陆轻羽亦是一副绝色面皮。

  “父亲,儿子帮您找到那个贼了!”

  林永承那声父亲喊得别提有多清脆,他应是平时被宠爱惯了,因此完全不会看林继堪的脸色行事,自顾自站起来,在寒风中郑重地重新行了一个官员礼:“父亲,请容儿臣具陈太子殿下两宗罪责:其一,太子殿下无视百官尊严于不顾,践踏六部威仪于屐履,纵容刁奴无视礼法;其二……二……”

  林继堪面色随着林永承慷慨激扬的一番陈述而越发黑沉,最后没等林永承说完,他大声呵斥:“放肆!”

  林永承还是怕父亲的,被林继堪吼了一声,眼神躲闪着,噤了声。

  林继堪狠狠剜了儿子一眼,而后对陆轻羽扯出一个笑容:“太子殿下,犬子不懂事,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宽恕。”

  是个没什么温度和真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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