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有预谋的偶遇最终还是没能实现,早知道那天就应该拿着伞追上去了,时间久了,施念见她经常看着一把伞发呆,打趣她说这叫睹物思人。
她的确是在睹物思人。
“你怎么不问问他是哪个专业的。”施念正在填写着一张实验室的申请表格。
董时倾静静的想,回答她道:“没想到。”
她想问来着,可才见第一面她不太好意思一直追问。施念停下笔尖看着她:“那你的那位心心念念叫什么呀?”
对于施念说贺平是她的心心念念她没有否认,嘴唇微动:“贺平。”即使心底已经念过千遍这个姓名,脑中幻想了上十钟相遇的情节,可当这个名字从她嘴中念出来时还是掩盖不了语气中的上扬。
“平安的平?”
董时倾对上施念询问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月的蠢事。
施念抽出手底下压着的那张申请表张到她面前,神情激动:“这张表,就是他们实验室发的!”
南大只有一个物理实验室,巧的是那个实验室的正好是徐老带的,也难怪贺平会去上徐老的课,施念又碎碎的讲了些关于贺平的事。
物理系研三的师兄,当年毕业的时候成绩是整个物理系的第一,名盛时曾被誉为南大才子,拿到学位证之后马上跟进了物理实验室。
董时倾想他居然这么出名,为何她以前没有听说过,施念摆了摆手:“要不是今天看到咱班那个物理小天才拿的表,我估计也不知道。”
这的确不怪董时倾,一个学文一个学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谁会研究物理系的事。
后来,董时倾从她们班物理小天才的手中要了一张实验室的申请表,十一月物理实验室将会招入两名学员,算是课外实践了,跟着一起做研究,对全校学生开放。
直到最后董时倾真的如愿以偿进了实验室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早已经成为傅夫人了。
董时倾的申请表毫无疑问没有入选,贺平这个人就像昙花一现一般,按理说实验室就在校内,她愣是再也没见到贺平,徐老的课也去的少了,仿佛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施念开始为下学期的科研项目担忧,只觉着时间过得真快,初见时方入秋,直到冬至也未能再见上一面,她也不再紧念着了,只是寒假收拾行李时看到那把黑色的伞,还是将它塞进了行李箱。
别人的东西,随便搁置怕是会弄丢。
董时倾买了最近的年前车票回了北京,刚下火车,沈老师和顾女士便一左一右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询问着她的近况,她熟稔的说起许久未曾开口的老北京口音,那种近乡情怯的想法立马便被家里温暖的氛围给消退了。
期间顾女士还责备了沈老师几句,怪他同意董时倾去南方读书,念着地界不同人也不同,好好的北大不上偏偏要跑去南边学考古,董时倾有些无奈,每年寒暑假期间便少不了听顾女士唠叨,和沙发上看报的沈老师相对耸了耸肩,瞧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笑了起来。
再见到贺平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年关,那天北京城的大雪下的极肆意,董时倾套着一件鹅黄色的大衣,踩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在小区楼下替还没有寻到窝的猫找落脚的位置,在路口那道老旧的路灯下蓦然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蹲在地上,跟一只猫在“交谈”。
“贺平?”董时倾有些不确定的试探出声,直到那人的侧颜完完全全的转过来时,她嘴角弯了弯。
顿时明白了书中说过的,如果一直想见谁 肯定迟早会见到。
她没有想到会在北京城再遇到贺平,看见他都时候她打心底儿的就开心,脚步因积雪的缘故慢了些,董时倾睫毛扑朔着,同贺平一样蹲在地上,从远处看,微黄的路灯下,两人一猫,格外的惬意。
董时倾伸手撸了两把那只大橘的头顶,眨了眨眼看向贺平道:“你也喜欢猫吗?”
他许是有些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董时倾会在这里出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雪,低声道:“不喜欢。”
董时倾有些尴尬,挪了挪脚,仰着头笑着说:“我很喜欢。”
“对了你那把伞我带回来了,你要吗?”董时倾腿有些微酸,最终放过了掌下的猫咪,任它“嗷呜”一声窜进小巷子里消失不见,这才站起身来。
说完董时倾便想锤一下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些什么,本就是他的东西,她还问他要不要。
贺平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面容温雅,特别是笑的时候,乌黑的眸中闪亮着些许神采,仿佛月光流动的皎洁,果真是如明月般的人物。
大概是被他的蠢给逗笑了,此刻他便笑着回应她,说:“要。”
董时倾这次清醒着没有忘记问他联系方式:“那我怎么还给你。”
或许,是那个终将相见的人来的太晚,老天对她格外的眷顾,贺平家就在她们家楼下,当即董时倾就瞪大了眼睛,惊叹道:“我这些天,天天下楼怎么都没瞧见你!”
两人相隔居然只有一墙之隔。
贺平掏出钥匙打开门,随手将屋内的灯亮起,董时倾住的这片小区是旧社区,那种旁边还有些砖瓦房,室内的摆放着些简单的家具,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贺平抬脚换了鞋,弯腰的时候对她说:“我前天才回的北京,许是没碰到。”
董时倾没有进门,转身跑回楼上从行李箱里翻出那把伞,又急匆匆的跑下楼,身后的顾女士好奇的拍了拍沈老师的肩,皆是不解。
自从那次还了伞之后,董时倾下楼的次数越发频繁了,每次下楼都会给贺平带来各种消息或是物品。沈家父母同时也得知了女儿为何在家里弄了顿好吃的时候会提议给楼下邻居也送一份。
嘴上说着是大学的师兄,可是什么情况沈老师已经观出了门路,顾女士不懂,问他,沈老师只会说,年轻人的事少管,也让夫人做什么的时候多备一份。